意思這是龔正正要追着她讨要自己“第一次”的名分了?
四兒怎麽也沒想到這,這男女立場一下子對調過來,自己反而成了占別人便宜那人,而龔正正将自己定位于“受害者”這一身份。
見坐在床上龇着牙,瞪着眼的四兒,龔正正這才開口說道,“我不會勉強你跟程知非離婚,我只是想你考慮清楚而已。”
四兒幹脆在床上盤起雙腿,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抓着底下的被單使勁的揉,沒好氣的問道,“考慮清楚?有什麽需要考慮的事情麽?你是指嫁給程知非的事情,還是指跟小乙的事情?”
龔正正一直站着,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若第一次見他,總覺得他屬于那種性情冷漠之人,實際上他算不上性情冷漠,只是考慮任何事情都出于某種目的,讓人覺得不能完全交心。
四兒如今已經“卸貨”完畢,沒有任何身體跟精神上的負擔,對誰都是一副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聽說你有潔癖是吧,而且還挺嚴重的,你在心裏一定也瞧不起我,我呢,現在就跟你把話說清了吧,我跟程知非還有小乙,兩兩個人認識也有幾年了,跟程知非是相遇之恩,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當初在尼泊爾,還真是程知非替她解決了金錢上的問題,不過之後也付出了慘痛代價就是了。
說話的時候她輕皺了下鼻子,又繼續說,“跟小乙呢,是性命相交過。”最主要的是,龔小乙還是她寧甘心男女之事上的第一個男人,這對女人來說如同初戀那般難忘。
因此對小乙的感情,也就更複雜一些。
這也是為何當時在她分明失憶的情況下,在西苑見到小乙那一刻,依舊執拗的要沖過去帶走龔小乙。
對小乙的感情,不可謂不深,當然了,這種感情,或許不單純的只有男女之情,或許小乙在雪山上跟自己共患難過,四兒總覺得自己跟小乙那是過命的交情,這可比男男女女的情愛要堅固多了。
龔正正其實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麽,只拿起前邊她放在桌上喝過水的杯子,裏面還有三分之一左右的開水,他拿起啜了一口,在她狐疑的目光之又放下杯子,輕聲說道,“我的潔癖大概已經到晚期了,不過,是你的話,我很奇怪自己并不覺得反感。”
四兒瞅着那杯子,實際上心中沒半點兒動容那簡直是自欺欺人,畢竟眼前一個姿容皆在上層的男子跟你變相的表白,雖然這說的不是什麽甜言蜜語,但那話裏頭的意思可比那膚淺的甜言蜜語要強上百倍。
這簡直就是一記強而有力的暴擊,四兒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咬着唇說,“小乙跟你的關系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我可不想夾在你們兩人之中。”
龔正正将外套穿上,瞥了一眼腕上的時間,說道,“小乙的問題,那是他自己想不開,孩子跟程知非,我沒什麽意見,不過……到底是龔家的孩子,可能老爺子那邊會有所挂慮。”
四兒莫名其妙的瞪着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等等,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麽意思?你那麽簡單的就接受一切了?你、你的潔癖咋辦,你能跟別人共用一夫,啊,不對,呸,我的意思是,我這邊的關系也挺混亂的,自己都理不清,我覺得吧,你作為龔家的大少爺吧,就甭蹚這趟渾水了,還是保持一個高潔的,向上的形象要好點。”
至于其他已經被她給禍害的人,那就沒辦法了。
主要是,這龔家小少爺已經淪陷了,萬一這龔家的大少再搭進來,她日後若是碰見龔家的人,這還能擡得起頭麽?
可惜,龔正正可不給她糾結的機會,只輕描淡寫的就将所有的事情一筆而過。
邊整理領口,一邊說道,“高潔向上的形象給別人看就行了,在你面前,任憑你喜歡的樣子。 ”說完還摸着她的臉頰,原本深不可見的眼眸之中居然難得有些許柔意。
四兒一陣惡寒,剛要開口阻止,龔正正已經整理完畢,又對她說道,“我明兒再來看你,你先好好休息。”這說完之後便要離開。
也不管四兒坐在病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跟龔正正的談話算是徹底結束,龔正正似乎并不想退出“戰局”的意思,而且聽他剛才那番話,似乎對她還真有些感情。
雖然抱着腦袋,唉聲嘆氣的,瞥見他快要走了,忍不住喊道,“诶,那個……”
龔正正側過身,笑着看她,眸色快滲出蜜似的。
卻見這丫頭想了一會兒,才伸出食指指着桌面上剛才他喝過水的那個杯子。
“剛剛忘記跟你說了,那杯子裏的水是昨晚上剩下的。”
龔正正的神色有瞬間的愣怔,但很快又恢複回來。反而還能保持一定的笑意,柔聲說道,“沒關系。”
四兒太陽穴跳了一下,輕咳了一聲,繼續道,“那是程知非喝剩下的水。”
小心翼翼的看向對面的龔正正,卻見他臉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笑容卻淡了不少,只點點頭,也不說話,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後面某個女人還在那嘀咕道,“是不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呢。”
這龔正正前腳剛走不到半小時,筱骁便開着部隊上的長豐獵豹到了醫院停車場,他剛從郊外的某集團軍的野戰部隊回來,這一段時間在團營訓練,即使是春末,但長時間的在野外訓練,整個人卻是黑瘦不少。
走在長廊上,穿着迷彩服與蛤蟆鏡的,一身匪氣與軍人氣質的筱骁自然獲得不少人的關注。
這兒不是軍總醫院,平日裏往來的軍人并不常見,筱骁這一穿着跟那堪比模特兒的身高骨架,惹得不少女性同胞頻頻回頭觀望。
不過筱骁不在乎這些,一手提着今早上提前準備好的營養品,另一邊拿着幾套嬰兒服,直接朝着四兒如今所在的高幹病房走去。
進去的時候,才看見四兒正坐在床上低着頭翻看前幾天程知非替她買的一本母嬰書籍。
聽到聲響,她才擡頭撇了一眼來人,見是筱骁,她放下手中的書,問道,“這麽弄得那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