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6 章 那是他的“第一次”

因為早産,四兒生的孩子一直住在保育箱裏,至少要待夠二十天才能出院,四兒倒不急着回家,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下床跑到保育箱那邊看娃。

乍看下十幾個保育箱中分別放着因為各種不同原因暫時需要待在這兒的新生兒,一排看過去,每一個都粉粉嫩嫩的像個小肉球,都閉着眼握着爪子,看起來煞是可愛。

她對于小孩子興趣一般,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有懷孕生娃的一天,而且這一天還來得那麽突然,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趿拉着拖鞋,雙手扒在玻璃窗上一個個的尋找着名字。

小孩子還沒有起名,所以名字都是以孕婦的名字為主,上邊還标注着新生兒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幾點幾分。

仔細了看了過去,最後目光定格在一個比起旁邊幾個新生兒似乎還要稍微再小一些的小不點上。

這小不點皮膚粉嫩光滑,只裹着尿不濕,雙手雙腳蜷縮着,一張小臉蛋的皺得跟梅幹菜似的,因為是早産的關系,甚至連毛發也沒見多少。

饒是如此,她仍是一眼就篤定這是自己的孩子。

這或許就是母子之間的心有靈犀吧,她以前從不相信這些,但在見到這小家夥的第一眼,她還真覺得血脈真的很神奇,尤其是她費勁全身的力氣跟精力,為的就是生下這個肉團,盡管當時打了麻藥,但順産的那種痛苦依舊刻骨銘心,她終于知道母親有多偉大了,從她懷孕開始,一直到将你生出來,一切都是為了孕育一個小生命,将他撫養長大。

四兒跟筱骁打小兒所得到的母愛很少,但并不是沒有,只是那份母愛過早的就離開了他們,因此四兒對于母親的記憶一直很模糊,只知道那是每天夜晚,那雙溫暖的手總會輕輕的為她拍背,在外出的時候總會牽着她的小手,輕聲的教導自己做人的道理。

眼圈一紅,此時此刻想到是她早已過世的母親,那年她跟筱骁才十歲,已經不再是懵懂無知的黃口小兒,那一天雙親的突然離世,讓姐弟兩被迫成長,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成熟起來。

因為今後他們便沒有父母親了,剩下的只有兩位老爺子,只有姐弟兩相依為命。

四兒不管這孩子的生父是誰,她也不在乎,重要的是這是她的孩子,是待在她肚子裏才七個多月,連懷胎十月都待不住就想要急着出來看看這個世界的小混蛋。

“穿着少就跑出來了,着涼了怎麽辦?”旁邊略顯責備的聲音卻透着濃濃的關切。

四兒一抹眼淚,回頭看見龔正正脫了呢子外套便套在她身上。

她是趁着護士跟醫生剛走才出來的,所以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病號服,雖然病房裏有暖氣并不覺得冷,可走廊上依舊寒意逼人。

今年的春天似乎走得比較晚,這都四月底了,首都的天氣依舊只有十度左右。外頭的人都穿着棉衣跟呢子大衣,更別提醫院這種涼意滲人的地方。

龔正正的五官長得确實很耐看,尤其是鼻子跟眉毛,可以說完全是她喜歡的那種形狀,難怪當初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會松一口氣,即使自己是個顏控,但龔正正的外形遠遠超出她心中的分數線。

替她攏好衣服,龔正正也看向保育箱裏的肉球,笑着說道,“再等一段時間,等過了觀察期,醫生會親手抱着送到你懷裏的。”

四兒點頭,雙手隔着玻璃窗勾勒出肉球的形狀,明知道那小東西不會回應自己,依舊眉開眼笑的望着。

又輕聲的喃喃道,“沒事兒,我現在看看也滿足了,還有十來天而已,到時候就能抱上了,也可以親親它了,不過你看,他現在長得跟個小老頭似的,一點也不好看,我剛剛到隔壁病房看了一圈,我隔壁住着一個孕婦,老公好像是警衛局的吧,那女的都三十三歲了,也是頭一胎呢,生的孩子居然有八斤二兩,這夠胖的了,還是個女娃娃,整個身子都是肉滾滾的,圓得不能再圓了,再看咱們家的小混蛋,早早就蹦跶出來了,這體重也才人家一半多而已,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得跟別人一樣胖乎乎的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說的,但不一會兒又擰着眉,似在擔憂,可眼神壓根就沒有離開過保育箱。

龔正正知道,她嘴上雖然那麽說,實際上恨不得馬上去抱抱孩子,畢竟她整張臉上都寫滿了疼惜,那是初為人母的四兒難得展現的作為母親的溫柔。

一心撲在自己娃娃的四兒壓根沒注意到龔正正看她的眼神有多溫柔,她眼中滿是那個小肉球,而龔正正的眼中就全是她那憨憨的模樣。

想到她剛才說的那番話,聽着似乎無所謂,其實一字一句都紮在他的心上,早産,原本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若不是這次意外,孩子也無需這麽早就出來,而且還差點連大人都出現生命危險。

思及此,龔正正的眼中瞬間陰郁。

剛好有護士進到裏頭檢查保育箱新生兒的情況,四兒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頓時覺得走廊上一陣冷風吹來,冷得打了個噴嚏,又瞧見龔正正此時只穿着一件襯衫,含笑看着自己,她才意識到人家将外套脫了給自己,她覺得冷,人家估計更冷。

于是才不好意思的說道,“咱們先回去吧。”遂低着頭攏緊身上的外套趕緊朝着病房走。

龔正正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類似男性香水,不過并不濃烈,很清淡那種。

她想起莊嚴提起過龔正正這人好像有比較嚴重的潔癖,也難怪這呢子外套上一點兒煙草味也沒有,比起其他男人身上若有若無的煙味,龔正正的外套反而還是香的,也不知道他的潔癖究竟有多嚴重。

回到病房裏,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下意識的拿袖子擦了擦鼻子,擡頭看見眼前的龔正正,随即神色有些尴尬,才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這衣服我幹洗後再還給你?”

龔正正臉上倒是瞧不出半點兒嫌棄,只笑着說,“好”

可四兒又想到,他就一件外套,自己要是改天再還給他,他等下出去萬一給凍着,豈不是算她的責任?

于是只好脫下來,硬着頭皮遞過去,頗為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剛才我那是無心之過,我知道你有潔癖,我這又沒有你能穿的衣服,要不,你忍耐一下吧,我剛才就是下意識的動作,根本沒有鼻涕在上邊,真的,真的。”

真是越說越覺得自己好像挺惡心的,她幹脆閉嘴,只将衣服放在病床上。

現在的病房是高幹病房,比起之前的雙人病房要大了一倍,單間配套不說,病房裏除了配有空調跟電視,還有可以用來上網的筆記本電腦跟臺式電腦。

外面的客廳還有挂着一臺負離子除菌機,另外還有一間五六平方米的小廚房。

客廳裏擺放着一張單人床,估計是病患親屬來探病的時候方便休息的,裏面的病房更是有三十幾平方米,除了一張一米五的病床,另外還有一張貴妃沙發,可以自由組裝的那種,将兩邊換個方位,就成了一張單人床。

平日裏程知非都是下了班晚上會陪着她,但若是需要加班的話,就只能八點以後才過來,早上林彤也會來看她,除此之外,兩位老爺子畢竟年歲比較高了,這每日來回比較折騰,因此也只是隔天來一次。

小乙昨天才去的新部門,自然沒有什麽時間陪她,莊嚴還在外地視察,白天若是沒事可做,她一般除了跑去保育箱那邊看娃,更多時間就上網查一些母嬰的知識,也算是為了将來學習一下。

此時病房裏就她跟龔正正兩個人,未免顯得有些尴尬,畢竟她對龔正正沒有任何的印象,這處着總覺得不如龔小乙、程知非舒服,而且龔正正這人給她的感覺總看不透,也難以掌握脾性,所以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下來,龔正正似也沒有開口的打算,她一個人糾結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開口,“我先聲明一下,我跟程知非已經領證了,是合法夫婦了,所以将來孩子自然也會姓程,即使這孩子的生父是你,我也沒打算讓他認祖歸宗。”

說了一半,又擔心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于苛刻,于是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至少目前為止沒有這個打算,但是我沒打算瞞着孩子,等孩子将來懂點事了,我會跟他說明一切的,他有權利知道真相,而且,你也是孩子的生父,你要是想看他,在外頭的時候,我是不反對你們見面的。”

龔正正原本是站着,忽然彎下腰,靠她極近,吓得她往後一仰,他笑了笑,便問她,“你好像總是對我有所防備,是因為小乙跟你說我這人狡詐詭谲,陰險卑鄙的原因麽?”

她垂着眸看其他地方,就是不願意正眼看他,嘴唇動了動,才悻悻的說道,“難道你不是這種人麽,我跟你,發生關系的那天晚上,你不是故意的?”

龔正正眯着眼,反而問道,“你為什麽認為我是故意将軍龔小乙一把,但你為何不認為我是故意順水推舟,将計就計呢?”

四兒聽不懂這話的意思,擡起頭不解的看着他,龔正正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跟小乙的桃花眼不同,漂亮中帶有些許的侵略性。

便聽到他又說道,“說到那天晚上,其實應該負責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四兒不解,皺着眉滿臉的不悅,她被人下了藥占了便宜,怎麽就成了該負責人的那個人啦?

龔正正忽然一臉嚴肅的湊近她耳邊,語氣輕然,弄得她耳邊一陣酥麻。

只聽這妖孽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那天晚上,我是清醒的,不過,那是我第一次。”

起初她還聽不明白這意思,可後面慢慢回味過來,又瞧見龔正正臉上寵溺的笑意,她整個人徹底懵了。

艹他大爺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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