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有些恍惚,她的話輕飄飄的沒有絲毫的分量,就好像是一個氣泡輕輕一碰就破了,不疼不癢的,一直到她說要結婚了,他這才狠狠的扒了一口飯,嚼得很慢,很慢。
四兒這個角度看過去,小莊雖然始終未曾擡起頭,可那眼圈卻漸漸的紅了,熱了。
默默的吞下最後一口飯,肚子似乎有些吃撐了,但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多的感覺,她要結婚了,僅此而已,他未曾失去過什麽,但後悔,這件事是當着莊嚴的面說的,更後悔的是當初他不在的時候,她或許是因為找他才出了意外,雖然她剛才沒明說究竟怎麽失憶的,可她最後一次的電話,還開玩笑的說過要來看他,他當時怎麽就不能上心一些,不能認真起來,以為她只是鬧着玩而已。
小莊又點了一根煙,這次只抽了兩口便不抽了,大概是想到她還懷着孩子,便将那煙狠狠的擰滅在瓷碗內,擡起頭眼已經沒之前那麽紅了,大概是故意等了一會兒沒那麽難過了才露出盡可能柔和一點的笑容,“孩子是誰的?多少個月了?”
四兒原本就不打算隐瞞,否則也就不會主動提起這事兒,而且在面對小莊的時候,她總不自覺的的就心軟了,估計除了還将他當成個男孩, 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小莊這性格還真對了她的心頭好,知道她想的什麽,要的什麽,所以即使知道她要結婚了,也不争不搶的。
難怪當初自己能被小這麽多的男生拿下,這孩子眼神太毒,心思太細膩,所以不多時就知道怎麽能讨她歡心了。
知道小莊确定的是什麽內容,她其實也想知道,只笑着說,“快七周了。”
小莊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但眼底卻又遮掩不住的失望,四兒便知道,這肚中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七周麽,那還早了三周左右,這孩子是他的?”小莊擡起頭看向莊嚴,莊嚴沒回答,但小莊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個視頻,當初還是莊嚴拿給他看的,當時跟她好的時候,兩個人在西京如膠似漆,也在床上纏着她問過龔正正的事情,當初她跟龔正正雖然是稀裏糊塗的做起來那些事,可幹柴烈火的,而且情難自已,又是被着了人家圈套的情況下,房間裏壓根不會給兩人準備什麽緊急措施,于是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龔正正的。
小莊別的不敢說,但至少肯定的是,那一段時間她除了跟龔正正外,也就跟自己發生過關系,若是有其他男人,他說過,不需要瞞着自己,但前提這男人得是她真心看上眼的,而且有資格讓小莊跟他玩一場的,要是随随便便就是個被捏死的貨色, 也就沒必要讓小姐姐牽腸挂肚了。
這叔侄兩在打啞謎,但四兒也聞出些許貓膩的氣息,便皺着眉看向小莊,小莊拉着她的手,卻問道,“結婚的對象是龔正正?”
“龔正正?”四兒皺着眉,小莊才忽然想起她不記得了,才說道,“孩子放父親估計就是龔正正,看你這模樣,結婚的對象不是他了,這也好,反正你也記不起了,正好等結完婚孩子出生後再去膈應他,早就看龔家那一對兄弟不順眼了,這讓他們跟吃了屎似的惡心一下,誰讓這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呢,當初将你欺負得那麽慘,這不是報應來了麽。”
說完,又拉着四兒問新郎是哪個有福氣的二愣子,明知道孩子是別人的還不介意老婆給自己戴綠帽的。
氣的四兒皺着眉賞了這孩子一個板栗,便說了程知非的一些事情。
小莊再次不屑的冷笑,“這還是占了個先機,一是三年前的先機,二是你剛恢複以前的記憶,這撿漏的手段倒是高明,其實這人不傻,還知道與其讓你越走越遠,不如将你拴在身邊呢,反正生一個也是生,這讓龔正正的孩子成天對着自己喊老子,沒有比這個更爽快的了。”
四兒沒好氣的說道,“程知非跟龔正正無冤無仇的,別提什麽膈應不膈應了。”
小莊扯着嘴說,“能不膈應麽,自己孩子的母親嫁給了別人不說,連孩子都得個人叫爹,哦,還有,那龔小乙更不是什麽好鳥,當初設計陷害他兄長,現在也是現世報。”
四兒擰着眉,忽然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扭過頭看向莊嚴,莊嚴只皺着眉,默默看了一眼小莊,心底不滿小莊将這件事透露給四兒,畢竟視頻的事情,若是能瞞着就打算瞞着,畢竟莊嚴知道,小乙在四兒心中有不小的分量,當初她即使知道背後搗鬼陷害她跟龔正正的人是龔小乙,但那會兒她還沒想起自己跟小乙的那段感情,這傷害也就不大,可如今,小莊偏偏要往她心上紮一根刺。
小莊這是恨撒,但卻不是恨她,恨得的那一對兄弟,恨不得将這兩人給活剮了,于是只能讓小姐姐徹底絕望一些才好,最好一次性的将龔家那一對兄弟徹底從心中拔掉,連泥帶土的幹幹淨淨的才好。
結果莊嚴只能看着四兒讓小莊将事情說了一遍,這才頭疼的揉着頭,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只咬着唇怔怔的仰着頭看天花板,結果還是莊嚴走過去将她摟在懷裏,看向小莊,語氣冷漠,“怎麽,夠了麽?”
小莊自嘲的笑着說,“檢讨我寫了,我今晚上就要出去。”
莊嚴沒給他任何的回答,只摟着從剛才開始就默不吭聲的四兒往外走,臨走之前,四兒回頭,不意外的看見小莊重新點了一根煙,猶豫了一下,才決定說,“日後沒事兒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兩人都走了,那扇鐵門重新關閉,小莊手上的煙始終未抽一口,一直到燃到手指頭感覺燙疼了,才将煙屁股扔在碗裏,自顧自的笑着說,“這都他M的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