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禁閉室出來後,四兒坐在車上,猶豫着說,“他什麽時候能放出來,究竟是犯了什麽事才将他關起來啊?”畢竟沒忘記小莊臨走之前那張略顯落寞的臉龐,不由得有些心酸。
莊嚴唇依舊抿得直直的,只淡淡的說道,“前段時間他從所在的基層部隊跑回來,據說,為此還在領導辦公室大鬧了一場。”
四兒皺着眉, 不在乎的撇着嘴說,“這應該不至于将他關禁閉吧,我覺得他也是急了,畢竟年紀還小,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也沒少胡鬧過,這點兒事你就當記過一次就行了,将人關在這裏也太嚴重了。”
莊嚴沒想到她雖然忘了先前的事情,可只帶她過來見過小莊一面,這就開始關心起小莊的情況,原本抿直的唇才微微有松動的痕跡。
一直到車子開出去,莊嚴才說道,“這情況我不是沒想過,我也特意打電話過去咨詢過他在基層的情況,實際上,他們部隊的領導對小莊這幾個月在基層的表現評價很高,能吃苦耐勞,也能認真訓練,更能活躍氛圍,是個很不錯的戰士。”
“當初是你将他弄到基層的?”四兒一手抓着胸前的安全帶,一邊揪着衣角,扭頭望着他,眼神清冽。
莊嚴點頭,“從小看着這孩子長大,其實我知道,小莊起初既不想走他父親給安排的那條路,更不想進部隊,即使是讀軍校,也是讓我給扔進去的。”
四兒有些不滿的瞪着他,“那你這做叔叔的可真夠沒意思的,這年頭,教育孩子的方式應該是尊重孩子的意願跟選擇,而不是企圖掌控他的人生,這樣日後哪怕他在路上栽跟頭了,也不能埋怨你,是不是?”
莊嚴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沒想到這丫頭平日裏看似沒心沒肺的,此時倒是能說出這一番感悟的話來。
四兒這才攪着衣角,哼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是不是覺得這壓根不像是我說的話呢,其實當初我進軍校也不是真的就喜歡部隊的生活,我是為了追随某人的腳步才進去的,進去後一度的不适應那種軍事化的管理風格,其實我更向往的是那種可以讴歌青春,可以在宿舍談天說地到天亮,可以逃課曠課的那種大學生活,而不是像進了半個部隊一樣的那種整齊劃一的單調大學。”
莊嚴有些啞然,只能微笑着開口,“我倒是聽說,你大學的時候還是尖子生,當年也是提前跳級畢業,不過沒有繼續考研,也沒有進部隊。”實際上後面的事情他都清楚,大概當年她是為了趙京五的關系。
四兒瞪着他,似乎是很不樂意回想當年的事情,“學習方面倒是沒問題,不過就是死記硬背而已,日常的操練分也不難,畢竟打小兒就跟着兩個老爺子耳濡目染不少,這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吧。而且,也不是我吹牛皮啊,我覺得我這人對學習還是頗有一丁點兒的天賦的,至少我從上小學到大學,這單科成績就沒有低于九十分的。”
她跟筱骁一樣,是那種沒有上進心而且還帶着玩的性質上學的那種小孩,雖然不喜歡老師在課堂上的那種填鴨式的教育方式,可也不喜歡自己的成績太難看,于是上課的時候各種走神分心,可到了晚上,兩姐弟還是會湊在一起學習,讨論課本的內容,甚至更喜歡與家裏的請的年輕家教一塊兒複習功課。
所以盡管上初中開始,兩人經常遲到曠課,可每次到了考試的時候,卻又會乖乖的出現在教室,而且還能保證每次成績公布的時候,總能保持在年級前二十的成績。
年級前二十,要知道,兩姐弟自小學到高中,進的可都是競争力極強的重點學校,而且學校的升學率很高,尤其是高中時候,基本前二十名都是保證在全國重點大學的名額,前三名的成績都是直接保送的。
這兩人逃課的次數與上課的次數基本持平的情況下還能考出年級前二十的成績,這不僅讓老師跟校方頭疼,也讓家裏的長輩頭疼。
當時年紀還小的四兒就跟寧老爺子說了,“你要讓我讀軍校可以,反正拗不過你,不過這之前你就甭管我在學校怎麽樣,我保證高考成績能壓過錄取分數線就行。您老呀也別逼着我太多,我不适合那種高壓政策,要是不小心得了個考前抑郁症啥的,這沒準就沒辦法考試了。”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讓老爺子當時還能說什麽呢,最後也只能任由她在高考之前各種胡鬧,各種潇灑而已。
但是之後六月底的成績出來,她果然跟當初說的一模一樣,高考理綜分數線壓過當年國防大錄取分數線三十二分,比當年的一本線還要高七十幾分,盡管這個成績在衆多總分六百多的同學裏不是很惹眼,但要知道,她平時逃課的時間可比複習的時間多,即使是高考,也不過利用最後的一個月做了個整體複習而已。
相比之下,筱骁那邊的成績就顯得有些妖孽了,高考成績全校第三,直接給保送進的國防大。
不過筱骁顯然更喜歡軍校的生活,也不急着跟她一樣跳級,而是老老實實的享受了四年的軍校時光,另外還考研。
不過她這點兒成績與旁邊那個已經早就攻讀了博士生的男人來說,似乎也不太耀眼,如果讓她知道旁邊開車的這個男人在二十六歲就已經取得博士學位的話,也不知道會是什麽神情。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究竟為什麽要關小莊那麽多天禁閉啊?”她還沒忘了這件事呢。
莊嚴只能跟她說了小莊前幾天将陶家的纨绔給打到送進醫院的事情,但卻沒說這件事的起因還是跟她有直接聯系,若不是陶家的小孩對四兒有想法而且還說了一些污穢的話,小莊也不會真的動手,如今她簡直成了小莊的肉頭,這只有有關她的事情就跟魔怔了一樣,這下手的時候也就重了一些,據說那個叫做陶然的孩子如今還在軍總醫院接受治療。
雖然陶家并沒有要追究責任的意思,但到底人家心中有隔閡,莊嚴跟莊庭這邊也都打電話去道歉過,對于他們這種到了這個位置上的領導,基本能打電話道歉就很難得了,因此陶家也不會真的追究,況且當時在場的人也說了,這件事還涉及到寧家的千金,陶然父母一聽到陶然說過寧家那丫頭的話,頓時也是一陣愕然,若事情鬧大,這寧家知道他們陶家養出這麽個孽子,這面上也忒沒光了,因此才不想将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