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敢再來見她,更別提娶她。
是她眼錯,才相信于他。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下為誰春?
是夜,皇宮上下一片死寂,許多人都去了七王府吃喜酒,宅院雖大,落得冷清。
皇帝昨夜着了涼,今日已經早早睡下了。
林近楓安排完值夜的侍衛正往自己的宅院走,忽然從樹叢裏鑽出一個影子來。
他刀已出鞘,厲聲說:“什麽人?”
待那人近了,他的刀鋒也僵在半空,皺眉道:“娘娘?!”
沫兒走到他面前,忽然就跪了下去。
他趕緊扶住她的胳膊急道:“娘娘,微臣受不起。”
沫兒卻不起來,黑瞪靜明的眸子透着黯然欲絕。
“林大人,沫兒有一事相求,望林大人成全。”
她說完就欲叩首,林近楓也不顧君臣之,一把将她拉了起來,她身體綿軟的幾乎貼在了他身上,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沖去。
“娘娘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微臣萬死不辭。”
她看向他,語氣懇求:“我想出宮一趟。”
(十一) [本章字數:2034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8:27: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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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他,語氣懇求:“我想出宮一趟。”
林近楓猛的一怔,皇宮的妃子私自出宮是大罪,重則處死,輕則打入冷宮,他不知沫兒為何要出宮,但看她臉色悲戚,的望着他,那句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遠處傳來整齊的步伐聲,是巡夜的侍衛。
已經敲響了二更天,夜更深了。
他知道今夜這個決定是錯的,一旦有閃失會連他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可是她眉目如畫,眼如秋波,就像當初他在竹林裏看見她的第一眼,恍如畫中人。
第一次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只是為她。
心下一橫,林近楓拱手道:“娘娘請随我來。”
沫兒化妝成他手下的侍衛,穿着一身黑色緊身裝,頭發也在身後束起,在額頭上纏了圈紅色的綢帶。
她一路跟着林近楓走到東大城門門口。
守城的士兵立刻攔住兩人問道:“通行證。”
林近楓将手裏的令牌亮了出來,那侍衛檢查了一遍後,笑道:“原來是林大人,林大人請。”
而在七王爺府,坐上的賓客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這熱鬧的氣氛裏獨獨少了主角。
王府內的八角小亭,亭下是碧綠的池塘,池塘裏種了大片的荷花,偶有蛙聲劃破寂靜。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葉痕一身紅衣坐于石凳之上,桌上放了兩瓶空了的酒壺,他手中依然有酒,一仰頭便幹了。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迎娶的是權傾朝野的華宰相的小女兒,他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的臉上卻連一絲笑容也沒有,或者說,他鮮少露出的笑意全在那幾日,那林子裏,給了那個人。
酒壺已經空了,他的愁緒卻裝得滿滿。
一揮手,帶着三分酒意:“拿酒來。”
不消片刻,就有人送上一壺酒,他一把奪過來,卻怎麽也扭不開壺蓋,當下就怒了,罵道:“你這狗奴才,拿這種酒妄想糊弄本王。”
“一醉解千愁,酒醒愁更愁。”
幽怨的聲音忽然自背後傳來,葉痕的表情倏地就僵住了,手裏的酒壺丁的一聲落在地上,順着腳下的青石板一直滾到臺階下,直落進下面的荷花池裏,驚起了一只青蛙,嘩的一聲落入水塘。
他愣在那裏,半晌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這只是一場夢,他一看便就碎了。
她此時應該深在宮中,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究竟是因他思念的太深而産生的幻覺還是她真的來了。
“葉痕……”她輕喚了一聲。
他猛的回過頭,就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她站在亭子裏,四周是被風吹起的薄紗,天上一輪滿月,月華灼灼。
她的人竟然那樣不真切,虛虛渺渺。
自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他大步跨過去,一把将她摟進懷裏,顫抖着聲音問:“沫兒,你真的是沫兒?”
她身子亦一僵,眼中眩然有淚,伸出手環住他的腰,他滿身的酒氣随着荷香盈入鼻端,讓他真實了起來。
“沫兒……沫兒……我這不是在做夢吧?”他将她摟得更緊,嘴裏不住的呢喃。
“不是做夢,是我。”
他的紅衣似火,在晚風中飄舞,他忽然就捧着她的臉,貪婪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那樣用力,就好像将所有的相思之情都溶在這個吻裏,他只想讓她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到了骨髓裏,想到快要瘋癫。
“沫兒,跟我來。”
他忽然一把将她抱起,然後從馬廄裏牽了匹快馬,他将她置在馬上,随後翻身跨上。
他們共騎一匹快馬從王府裏飛馳而出,頭頂疏疏幾縷星輝,月色如歌。
他雙手抓着缰繩,把沫兒整個人環在他的胸前,他身上久違的檀香侵入她的鼻息,讓她仿佛又回到了相遇的那一日,他抱着她從樹上款款落下。
夜風微涼,他身上的溫度卻是灼熱的,兩旁的風景迅速的倒退,他的聲音帶着狂喜:“沫兒,真的不是做夢,真的不是。”
此刻,她似乎忘記了今天本是他成親的日子,也忘記了她是私逃出宮,她撫上他英俊的臉龐,只想這一刻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如果這匹馬不停下來,他們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奔向天涯海角,對影成雙,神仙眷侶。
她低低的懇求:“痕,帶我走好嗎?”
山路上落滿了月輝,他忽然就拉住了缰繩,沫兒看到他臉上那種喜悅突然一寸寸斂了下去,像是個茫然若失的孩子。
他恍恍的低下頭看着懷中佳人,仿佛是酒醒了。
旋即,他翻身下馬,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微臣多有得罪,請娘娘恕罪。”
他一身紅衣似火,卻也要淹沒在這夜色無邊裏。
她看他低眉順目,頭顱微垂,像是在逃避什麽,心中突然就一陣絞痛。
她冒死出宮,只為見他一面,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自稱微臣,他叫她娘娘。
“哈哈。”沫兒忽然就笑了起來,眼淚潸然落下。
終是她一廂情願,苦苦癡纏。
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
她忽然雙腿一夾馬肚子,那馬兒嘶鳴一聲,向前疾馳而去。
她只會騎駱駝,不會騎馬,此時只覺得無比的絕望,膽子也越發的大了。
“沫兒……”葉痕一聲驚呼,轉眼間,馬蹄聲已經消弭于耳邊。
風像刀子一樣從臉上滑過,吹起了她一身衣聲獵獵。
她抓着缰繩,身子已是不穩,眼淚風幹在臉上,結成傷疤。
前方忽然一個急轉,馬匹扭身一甩,她的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
感覺到身子飄在空中,卻沒有一點恐懼,仿佛是解脫了一樣。
一匹快馬從旁邊蹿出,馬上一條人影沖天而起,飛過齊膝的長草,一伸雙臂将她接入懷中,兩人抱在一起滾落在草堆裏,滾了很久才停下來。
她氣息不穩,緊緊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眼中生出一抹心痛,“娘娘,近楓救駕來遲,請娘娘恕罪。”
一聲近楓,引出了她壓抑了很久的眼淚,那悲傷的感覺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下來,她趴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
(十二) [本章字數:2009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8:27: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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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圓月,月圓如盤。
他猶豫了半晌,才擡起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恭聲說:“更寒露重,娘娘,我們還是快些起駕回宮吧。”
她已全身綿軟無力,他只得将她抱了起來。
本想說一句“冒犯”
可是他擡頭看銀河漱漱,月華清輝,竟然不舍得用這兩個疏離的字眼。
他抱着她翻身上馬,唯恐疾馳的風吹得她冷,便讓馬兒沿着河邊溜溜達達的前行。
草叢裏傳來蟋蟀的叫聲,一團團山野花朦朦胧胧。
晚風吹起她額前的劉海,吹起他的衣衫。
她忽然自他懷中說:“我給你唱首歌吧。”
他心裏一震,便聽得她委委婉婉的唱來。
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她的歌聲回蕩在空曠的山路上,他的心便似醉了一般,就算今夜搭了性命,他亦不悔此行。
這趟出宮之行總算是有驚無險,林近楓将沫兒送回天芒宮,他站在遠處,直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