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不見了才轉身離開。
“娘娘,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了。”阿秀和淺淺一直守在門外,怕有人私自闖進去,沫兒臨走時交待了兩個人,如若有人找她,就說她已經安寝了。
沫兒一身疲憊,匆匆擦了把臉便合衣躺下。淺淺熬了熱的燕窩粥,她也沒有心思吃,放在桌子上都已涼透。
她此時滿腦子都是他單膝跪在馬前,微垂頭顱,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
微臣多有得罪,請娘娘恕罪。
好一個微臣,好一個娘娘。
她自苦笑起來,只是那笑容又澀又僵,慢慢的就化成兩行清淚,落進金絲刺繡的被褥裏,再無影蹤。
他還是嫌棄她的,嫌棄她是帝王妃。
鴛鴦枕,相思被,芙蓉帕,玲珑巾。
紅燭燃盡,坐在床案上的雪兒終于自個兒掀開頭上的紅蓋頭,望着一室空寂。
“來人啊。”
一個小丫環應聲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王爺呢?”
小丫頭回道:“王爺喝醉了,在上廂房已經睡着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雪兒換下身上的紅衣,起步來到上廂房,甫一推開門,就聞見酒氣熏天。
葉痕身上衣衫未換,就那樣躺在床榻之上,手中仍拿了個空酒杯子。
雪兒走過去,看他面色蒼白,雙眉緊皺,不由心生疼意,剛欲伸手去拿被子給他蓋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爺……”
他卻開始呢喃:“沫兒……沫兒……”
沫兒?
雪兒一怔,還以為是他喚錯了名字,正要答應,又聽他語無倫次的說道:“別離開我……沫兒……是我負了你……”
他說得真真切切的确實是沫兒,這個沫兒是誰?是他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嗎?
雪兒忍住心中那股酸澀,拿來濕毛巾為他擦了擦臉,又将他的身子好生擺正,蓋了被褥。
她站在一邊思躊半晌,終于彎身脫下繡鞋,掀開被子的一角與他并肩躺下。
天已大亮,早就過了上朝的時間,皇帝準他三日內不必上朝,與嬌妻盡享新婚之歡。
葉痕一覺醒來,恍恍的不知是幾時,他轉過頭,便看到雪兒睡在他的身側,容顏俏麗,如玉佳人。
可是,世間縱然再有女子絕色傾城,在他心中,也不及她的一分一厘。
他仰望着镂空的紫香天花板,想起從塞北回來那日,他一身戰衣未卸,猶帶滿面風塵,在皇帝的怡心殿裏,他跪在皇帝的面前說:“皇上,還記得當初答應微臣的事嗎?”
皇帝笑道:“當然記得。”
他臉上帶了喜悅,仿若是得了好成績的孩童,在盼着大人的嘉獎。
“七哥說過,要跟朕要一個女人,可是想讓朕賜婚?”
他點頭道:“正是。”
沫兒,他的沫兒,他終于可以明正言順的來要她了。
皇帝走下玉階來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扶他起來:“七哥,朕說過,無外人時,不必行君臣之禮。”
他亦輕輕一笑,“八弟。”
皇帝與他一同坐在紅木花椅上,端着手中的茶盞說:“讓朕來猜猜,七哥想要跟朕要什麽人,若是猜對了,七哥便要謝謝朕。”
他說:“好。”
皇帝放下茶盞在手中把玩,剛才還一派平和的神色忽然就凝重了起來,望着牆上挂着的楚昭國地圖說道:“別人看我楚昭國力強盛,豈不知如今內憂外患,內有華氏操縱半邊江山,外有黎國等國日益堀起。華丞相野心昭昭,朝堂之上敬朕,朝堂之下結黨營私。朕一直以來都對他謙讓三分,讓他以為朕是怕了他。朕取了他的女兒華妃,寵冠後宮,他便得意洋洋,而如今七哥來向朕求人,必是那華府的小女兒,你我兄弟對他恭敬有嘉,削他防範意識,有朝一日,必當趕盡殺絕,除了這惡賊。”
叭的一聲,皇帝手中茶杯應聲而碎,茶水四濺,他的手被碎片滑破,鮮血直流。
葉痕看了他半晌,眼光落在他流血的手上。
窗外起了風,吹得明紙沙沙作響。
他忽然在皇帝面前跪下,叩首道:“皇上猜得果然沒錯,朕叩謝皇上恩典。”
想到此處,他不由從床上起身,雪兒被驚醒,急忙随之坐起,“王爺,臣妾服侍您更衣。”
他一甩袖子,面色冷凝:“不必了。”
走出房門喚了聲:“靈兒。”
靈兒站在檐下,聽得他的聲音,趕緊走過來道:“王爺。”
“把前線的戰報送到本王的書房。”
“是,王爺。”
他頭也不回的朝書房走去,那一身衣服都沒有換。
雪兒如一根枯木般孤零零的站在廂房裏,心中湧起無邊的酸澀。
沫兒?
他對她這般冷淡,就是為了那個叫沫兒的女人嗎?
轉眼已到了秋日,皇帝喜好打獵,嘉慶山的林場裏早就做好了迎接聖駕的準備。
而各宮嫔妃最近也是極力讨好,解數使盡,只為能跟随皇帝去一趟嘉慶山。聽說華妃以前并不得皇帝寵幸,就是有幸被選中随聖駕去了趟嘉慶,回來後便隆寵至極。
(十三) [本章字數:2052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8:15: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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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兒除了每日去給皇後問安,幾乎足不出戶,宮裏有嫔妃喊她過去小坐,她也總是推拒,久而久之,便得了個冷美人的綽號,漸漸的快要被那些人忘記了。
“沫兒在做畫?”那日天氣晴朗,皇帝不知怎地就來到了天芒宮。
他遠遠看見沫兒坐在池塘邊,手裏拿着畫筆臨摹那一池秋色,她的側臉美輪美奂,卻顯得落寞悲傷,牽着他心裏一痛。
“沫兒見過皇上。”她要下拜,他一手扶住她,笑說:“可是朕擾了你的興致?”
“只是随便畫畫而已。”
皇帝拿過她的畫,仔細端詳了會,贊賞的點點頭:“沒想到沫兒不但寫得一手好字,還畫得一手好畫。”
“謝皇上誇獎。”
“沫兒可願為朕畫一幅?”他望向她,眼神柔韌,略帶祈盼。
沫兒避開他的目光,點頭說:“是。”
立刻有宮女搬來雕花竹椅置于池塘邊,皇帝端坐椅上,一襲明黃長袍,上頭繡着栩栩如生的二龍戲珠圖案,腰間系着鑲寶石佩帶,眉目清秀,氣宇不凡。
沫兒坐在畫板前,執了彩墨筆,細細的摹畫。
皇帝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一動不動,眼光卻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等她畫完,雲骞趕緊過去想攙扶皇帝。
“皇上,小心身子。”
“年青力壯,只不過坐了個把時辰,你倒去把那畫拿來我瞧瞧。”
“是,皇上。”
雲骞從沫兒手中接過畫,一路躬身走到皇帝面前雙手奉上。
皇帝将畫展開,畫中的自己神色清雅,目光幽深,一身明黃映着身後碧草連天,紅陽似火。
畫旁提了兩行娟秀小字:寵辱不驚,任花開花落;去留無意,看雲卷雲舒。
“好畫,好字。”皇帝鼓掌而笑,“要賞。”
他轉向雲骞,“高襲國進貢的那批珠寶,朕尚未過目,你去拿來給昭儀看看。”
“是,皇上。”
雲骞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個美玉鑲邊的小木箱,他将木箱放在桌子上輕輕打開,笑着對沫兒說:“娘娘,寶物都在這裏了,娘娘請看。”
沫兒惶惶的看着皇帝,“皇上……”
皇帝笑說:“沫兒為朕畫像,這賞賜自然是要有的,這些珠寶你看中哪件便拿哪件。”
沫兒不好推辭,由雲骞将珠寶一件件取出來,她在一旁看着。
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瑪瑙翡翠,随便一樣都足夠普通老百姓豐衣足食一輩子。
她本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只想着撿一件敷衍了事,可當雲骞拿出一只金镯子時,她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金色的镯子,由兩條盤在一起的麥穗纏繞而成,邊緣鑲有四十八顆細小的天藍色鑽石,整個镯子的設計典雅大方,不華貴,不張揚,給人一種靜溢的驚豔之美。
見她難得露出喜歡的神色,皇帝叫住雲骞說,“把這镯子給昭儀看看。”
沫兒接過金镯,比起其它寶物,它并不算昂貴,卻有一種奇異的光芒誘惑着她。
“沫兒,你既然喜歡這镯子,朕就把它賞賜給你。”皇帝初看這只镯子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秋水長天,脈脈星芒,皇上,不如就叫它秋芒。”
皇帝贊同道:“好,就叫它秋芒。”
他拿起镯子,執起沫兒的手親自為她戴上,“見此镯如見朕,以後,誰也不敢動你分毫。”
她心中一震,驚訝的望向他,只見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