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失去的與回來的東西!

龔小乙在這一天注定失去很多東西,比如這身邊唯一剩下的一份“念想”,一份“牽絆”,正是這唯一剩下的所以才倍感珍惜,只有看見死磕還在身邊,便能時刻提醒自己那個人曾經存在的痕跡。

“死磕”這個名字不就是當年她随口胡謅的麽,但扯歸扯,這幾年來他對死磕的寵愛程度已經超出了一般寵物的範圍,這死磕不僅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稀罕物,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死磕代表的是一段回憶,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很多人說為了一條狗至于麽,這再怎麽稀罕的玩意它始終還是個畜生,這畜生能跟人比麽,它能開口說話不,能為你做事情不?

龔小乙甚至因為這條獒犬跟茍恒結怨,在茍恒因為死磕弄斷一條手後,人家小太子爺只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誰讓茍恒那小子自己沒長眼,非要路過我家的後院來着。”

啧啧啧,這一番話當時傳到茍恒的耳朵裏差點就沒讓茍恒暴跳如雷,紅了眼差點就要直接沖到龔小乙家裏,大有将那條畜生炖成狗肉火鍋的沖動。

可惜最後還是強忍下來,畢竟對方可是龔家那混世小魔王,這人發起瘋來,耍起手段比他茍恒要陰多了,茍恒以往跟龔家的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是見着面都要虛以為蛇一番,這當真要跟龔小乙撕破臉,他茍恒倒也沒有那個膽子,因此當時只好将怒氣咽了回去,只怪自己運氣不好罷了。

這日在懷仁堂,這設宴的時間還未到,這些年輕纨绔自然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待在內廳,那地方盡是一些老古董,在長輩面前一幹小的唯唯諾諾的也渾身不自在,這不也就找了點借口一塊出來,直接繞到了後院長廊附近的花園瞎晃蕩。

龔小乙因為是龔老的壽辰,這一早就被李娟催着跟禾辰、張奪等人驅車進了西苑,連龔老的面兒都沒見,只計算着時間到了才進去。

之所以會在龔老的壽辰這日帶上死磕完全是事出有因,這原本約好今日過來的馴養員卻因為家裏臨時有急事沒辦法過來,龔小乙一個人不放心死磕待在別墅裏,便只能将死磕帶到西苑。

死磕這才剛從車上下來就似乎聞見怎麽氣味似的,一陣鬧騰嗷叫,直接沖向了長廊那塊地方,龔小乙當時沒有立即追上去,只眯着眼睛看着死磕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平日裏若沒有自己的命令死磕大多數也就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身邊,便是外人只要嗅不到對方身上敵意簡直是眼皮子都懶得擡看對方一眼,這今日一下車就沖出去的情況簡直少之又少,連龔小乙都有些詫異死磕這究竟是嗅到誰的氣味了?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聽到不遠處死磕一陣狂吠,龔小乙才在嘴巴打了個口哨,一連吹了兩下,這不出一會兒功夫死磕才狂奔而來,而且一上來就是朝着自己一頓狂吠,尾巴不停的搖擺,模樣極為興奮,這跟之前懶懶洋洋的模樣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連龔小乙這個主人一時半會兒也鬧不明白死磕究竟是見到什麽人了。

這想不明白也是暫時的,龔小乙只摟着死磕的腦袋,一陣安撫以後才将讓死磕的情緒穩定下來,卻見這畜生仿佛有些許期期艾艾,那雙琥珀色的眼珠子不斷的望着他,拼命的想要讓自己主人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惜動物仍舊開不了口,也學不會人類的語言,結果表現了老半天也得不到主任的理解,這毛茸茸的大尾巴只好垂頭喪氣的垂下,又恢複原本慵懶不屑一顧的姿态。

将死磕拴在長廊附近的樹幹旁,這又跟死磕訓斥了一番,确定正常情況下死磕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後,張奪跟尚曉因為自家老頭都到場的關系,被臨時叫了回去,這禾辰跟龔小乙兩人都還在抽煙的時候,龔小乙偏忽然一陣頭疼,這禾辰不太放心,又想起附近的萬善殿裏頭供着三世佛像,而且萬善殿又設有千聖殿,這殿內供奉七層千佛塔,則塔內向來有專人看管,香火不斷,是個靈性神聖之地。

龔小乙這些年唯有不斷的送到殿內休息一陣才能暫且壓制住這頭疼,這反複無常的發作也不是一兩次的事情,只誰能想到又偏偏撞在今日發作呢,禾辰沒有辦法只能扶着龔小乙開車去了萬善殿暫時休息。

原本萬善殿也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但今日看守的人也是認得這個小祖宗,畢竟此前龔小乙也沒少出入西苑,大家都知道這年輕風流的人便是龔南天的次孫,他們家“供奉”的那尊小佛。

這兩人前腳才剛走,這後面便發生了事情,這原本好端端死磕也不知道是怎麽掙脫原本拴在脖子上的繩子,而且見着人就狂吠,一直追尋到茍恒那邊,直接咬傷了茍恒的小腿,驚得茍恒身邊的幾個人紛紛逃散不說,又通知了其他人連忙到內廳報告這件事。

原本這件事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兒,可偏偏如今死磕“盯上”了劉萌,這先前在長廊的時候已經追了劉萌一次,這如今更是當劉萌是什麽仇敵似的,只追着劉萌不放,這步步緊逼已經将劉萌給逼到了湖泊旁。

被咬了的茍恒被身邊的朋友扛着到了長廊一側,正巧又遇見了龔正正跟趙京五、徐林、張成鑫等人,便也跟着趕到湖泊邊,這映入眼簾的便是劉萌發着抖一步步的往後退的情景,前邊是随時要撲上去,整個身體已經呈現出拱起的姿态,喉嚨中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這模樣明顯已經發了狂不在正常狀态下。

龔正正只一聲不吭的轉身趕去了內廳,便直接跟內廳的所有首長彙報了情況,而且态度堅決需要立即擊斃這一頭已經失控的獒犬。

龔南天的神色自是不太好看,他也知道家裏的小祖宗有多疼愛這頭畜生,可這畜生究竟只是畜生而已,這不能跟人命相比,現在茍家的小孩已經被咬了,萬一時态蔓延下去這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待龔南天的發話,即使是第一首長此時也保持了沉默,莊牧在沒有了解情況的前提下并不容易開口,況且這事兒還是需要個龔老自己拿捏。

李娟倒是輕輕捏了捏身邊丈夫的手背,一臉焦急的搖頭,作為母親她知道這兩年小乙有多看重這條獒犬,盡管兒子始終不願意提起這獒犬的來歷,但這兩年眼瞅着他對死磕比人還要親密,這簡直快成了小乙的心頭肉,這若死磕要真的出了丁點兒問題,小乙的惡疾會不會當場發作也不可得知。

其實龔小乙的“病”在龔家向來是忌諱莫深的的一件事,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這面兒上也裝着不清楚,誰都閉口不提,這怕的還是刺激到小乙,又聽禾辰他們說過小乙這病是治不好,只能不斷的往廟裏送,讓他汲取一下廟裏的生氣,這病也就自然痊愈。

這事兒說怪不怪呢,可在怪也還是治好了龔小乙那毛病,所以這三年來只要龔小乙一發病,李娟便讓人将兒子送到市裏最好的廟裏,見過幾次在醫院好不了的病到了廟裏卻逐漸有了好轉,李娟跟龔苦也不得不相信這事兒。

“你勸勸老爺子,萬一小乙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受不了刺激的。”

龔苦微微皺眉,只短嘆一聲,“怎麽勸,這多少首長在場吶,況且你不可能因為要保一條失控的畜生讓一個同志賠進去吧?這小乙當初就不該将這畜生帶進來的,瞧現在惹了大禍了!”

夫妻兩人在這滿心焦急的時候,一直沒有吭聲的茍恒的父親,茍儒卻開口說道,“我覺得龔正正同志的建議很正确,方向是對的,畢竟只是一條狗而已,這在失控的情況下已經無法控制,剛才聽說還有一名小同志也差點兒被咬了?而且還是女同志吧,我們家茍勳是個大老爺們兒,這皮糙肉厚的被咬了治療好了就算了,如果是女同志這豈不是要吓破膽麽,我同意擊斃這條獒犬。”

茍儒原本就對自己兒子前段時間摔斷手的事情耿耿于懷,這如今又是被龔小乙養的這頭畜生咬了一口,自然有些不忿,如果不是礙着龔老的面子,他早就想處置了,現在盜倒好,這擊斃的建議是由龔正正提出來的,他這次發話也還是站在了你們龔家人的角度上,倒算不上是挾私報複了。

李娟此時的臉色已經不太好,但也知道到底是兒子惹出來的麻煩,如今人家沒跟龔家追究,只是要解決一條獒犬而已,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又瞥了一眼龔老,見龔老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此時不講話也是呈現了一種默認的态度。

李娟輕微一聲嘆氣,只祈禱家裏這混世小魔王知道這件事後不會将西苑的地皮給掀了才好。

“罷了,這事後我在戰區裏再替他物色一條獒犬就是了。”龔苦不忍看見妻子這般愁苦神色,只拍了拍妻子的手,李娟一抹苦笑滑過,只搖頭,“我看有點難,那條獒犬的來歷雖然我也說不上來,不過小乙卻是付出感情的。”

作為母親,李娟還是知道兒子的心意的,所以擔心的也不是死磕,反倒是龔小乙會不會受到打擊。

只是此時想着想也沒用了,這死磕不管怎麽說肯定都是保不住的。

龔南天只擡起頭深深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龔正正,只略一颔首,龔正正便利落的轉身離開,而在離開的同時門外緊跟着幾名端着槍的戰士。

內廳的氣氛頓時有些僵滞,第一夫人适時的轉了個話題,“龔老,我跟莊牧也沒什麽給您帶的,這是前段時間我自己繡的一副字畫,其實也沒什麽新意,也不知道究竟拿不拿得出手,可我也知道龔老一生淳樸節儉,反倒是不太喜歡咱們鋪張浪費,所以哪怕是獻醜也好,這字畫我還是拿過來了。”說完就拿出一個黑檀木長條盒子,裏頭倒出一卷娟布,緩緩打開以後,裏頭繡着秀麗山河以及“德為世重”,只見那娟布跟字畫算不上什麽名貴的東西,可一針一線之間依舊能體現其心意。

龔老心中的陰霾微微一掃,其他人頓時也微笑稱贊起來,這不管手藝如何,到底是出自第一夫人的手,這其代表的意義心意自然不同。

這會兒氣氛也頓時熱鬧起來,龔老也仿佛忘卻先前的事情,只微笑着跟老同事、老部下敘舊。

與此同時,天空不作美,剎那間一道響雷在頭頂炸開似的,然而外頭卻依舊不見下雨,筱骁便趁此笑着說,“怕是這老天爺知道今天是龔老的壽辰,這會讓也搶着要給龔老祝壽呢。”

龔老一愣,這這爆發出一陣爽快的笑聲,指着筱骁說道,“你這孩子,這機靈勁倒是比龔苦要高幾個層次。”

筱老爺子有些不悅的一捋自己雪白的胡子,“龔老,我家這混小子滿嘴跑火車的,不過這話也有幾分真的,您老過壽,這說到底也是一件喜事,不管這老天爺是湊巧還是不湊巧,咱們都只管當他這巧合是“福”來看,這豈不是樂哉。”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這三言兩語的,倒是讓龔老的心情比起先前好上許多。

接着又響了幾個只打雷不下雨的悶雷,但在第三聲以後卻聽到明顯有一個異于雷聲的聲響,“砰”

的一聲傳來,只不過跟在這悶雷後,內廳的一些人倒也不去仔細聽,又或者是故意裝着不去注意,這氣氛依舊如常,只有四兒臉上動容,只擰着眉身體本能的就要站起來,卻被筱骁一只手給壓在手背上。

“人都到這兒了,要不趁機喝喝這西苑的茶水還真是劃不來,喏,這個上等的龍井可是西苑首長特供的,咱家就老爺子有這份待遇,這回可是輪到咱們小一輩的喝上了。”

筱骁擡起杯子悠然自得呷了一口,眉尖輕挑,神色中有幾分的玩味。

四兒手微挪開,眼神卻忍不住往外看,但在內廳卻壓根沒辦法看見外頭的情況。

方才那一聲明顯是槍響,很明顯龔正正那邊已經開了槍,她腦子裏此時回想起死磕的模樣,心底怎麽也不舒服,總覺得忽然多了一根刺似的。

她有些難受的壓了壓胸口的位置,卻聽見筱骁又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人,誰讓小太子爺将這畜生帶到西苑的,這明顯不是讓人看着礙眼麽,茍恒那邊原本就對這畜生的事情耿耿于懷。”

這話其實也沒多大問題,筱骁跟龔小乙原本就不是一路的,說到底也是相互看不順眼,只是筱骁最後那句話卻讓四兒細細琢磨了一番,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三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別看她平時似乎什麽事也不管,什麽事也不過問,實際上也是特別聰穎的一人,只是個性向來冷淡,也慵懶潇灑慣了,不太願意摻和進這些八旗子弟的恩恩怨怨中。

然而此時……

筱骁倒也沒說下去,只拿手指點了點桌子,眼神卻瞥向外頭,“那也是龔小乙惹了不該惹的人,這龔家的小祖宗橫行霸道慣了,自然得有人收拾,這好端端的給了那麽個機會,誰不抓着誰就是傻子。”

這話剛說完,這邊又聽見一聲“砰”。

四兒跟着心驚肉跳了一回,接下來的聊天對話中都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有種想要沖出去,卻又害怕被人瞧出端倪。

這過了半小時,這眼瞅着也到了壽誕的正式環節,可這年輕一輩的兩個桌子前只有寥寥數幾的幾個人,就連原本在席位的沈璐早些時候也出大廳,到了此時還未回來。

這邊龔苦便剛要派身邊的助理去尋人,此時外頭有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聲打在外頭的聲音有種沉悶的壓抑。

那助理回來時候渾身濕透,卻沒見将人帶回來,且步伐匆匆跟去的時候判若兩人,這走到龔苦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龔苦起先是一怔,随即一拍桌子,咬着牙大有将那不孝子生吞活剝的态度。

這一下反常的态度讓在場的人都有些詫異,龔老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這龔苦只得悶聲說明原由,且還走到茍儒的面前,主動摘了軍帽行了一禮。

這茍儒吓了一跳,也不知道龔苦究竟是什麽個意思,當時臉色就不太好,可到底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意識到或許這事還是出在茍恒的身上,當即一陣追問,這才知道原來龔小乙回來知道自己的愛犬被人擊斃,這惱羞成怒下跟茍恒發生了沖突。

雖然是龔正正帶人去到的現場,然而當時龔小乙也已經趕了回來,也是親眼看見茍恒親手拿着槍給了死磕第二次致命一擊,先前龔正正讓人打的只是腳,若搶救及時還不涉及生危險,可茍恒後面洩憤的一槍完全就是挾私報複,一槍到了腹部,這死磕還未來得及看主人一眼便低沉的發出一聲嗷叫,自此再也沒有睜開過眼。

因此龔小乙仿佛紅了眼,在沖突之中将藏在軍靴上的匕首的拿出,直接給了茍恒一刀,索性茍恒躲避及時,也只是擦傷了手臂。

但龔小乙也已經是蓄意傷人,且傷的還是茍儒的兒子,龔正正上去阻止也來不及,只跟趙京五将在一側已經吓得失魂落魄的劉萌拉了回來。

龔南天大喝一聲“龔家孽障!”邁開步伐沖出了內廳,徑自走到了長廊的之中的涼亭,只隔着不遠的距離看見花園之中何其“驚心動魄”的一幕。

只那一身作訓服的龔小乙怔怔的站在原地,地上一柄明晃晃的軍用匕首,茍勳隔着十來米的距離,正龇牙咧嘴的抱着受傷的手臂,其腿上先前被狗咬傷的地方還裹着紗布。

龔南天咬着牙喝令将龔小乙身邊的張奪、尚曉都壓制住,就只看自家這個孽子究竟要混賬到什麽個地步才要善罷甘休!

“爸爸,小乙也是一時沖動……”李娟也管不了這是大庭廣之下,直接稱呼龔南天爸爸,也不管是不是有提醒龔南天的意思。

可這究竟是蓄意傷人,龔老的脾氣也上來了,想他清清白白了大半身,為祖宗的平和事業戎馬了一聲,那些硝煙戰火的歲月中也沒能讓這個老人駝了背脊,可偏偏因為龔家的這個孽孫,他此時卻覺得有些無地自容的卑劣感。

“別收了,慈母多敗兒,你們瞧,這就是咱們龔家的好孫子,你龔苦跟李娟的好兒子,我龔南天今日不要這個孫子也罷了!簡直是混賬東西,混賬,混賬!”

四兒跟筱骁此時也趕了上來,瞧見除了剛出來的龔老還有其他人外,陳雙雙跟沈璐也在後院的一側中,只是見着龔老已經出面,也不好再說什麽。

又去看龔正正此時的神色,望着好似陌生人卻有着血緣關系的弟弟,這出奇的冷靜卻讓四兒莫名的覺得涼薄。

龔小乙身邊的人剛要沖上去,這張奪還沒接近就讓兩個戰士給攔住了,硬生生給阻斷了去路,只能看着龔小乙幹着急,而此時老天爺偏偏跟着做對似的,這雨也是越下越大,不一會讓就把龔小乙的那身迷彩作訓服打濕。

龔小乙只魔怔一般蹲下來,一手輕撫着死磕沒了氣息身體,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卻叫人看了心驚肉跳,因為這哀莫大于心死,這眼中已經沒了原本的光彩,只癡癡然的看着死磕的屍身發起愣怔。

這映入四兒眼簾的就是這一番景象,而且只隔着一段距離便也能感同身受,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絕望與痛苦。

李娟扯着龔苦,就想要沖過去,便又聽見龔南天下了命令,“今日誰敢過去就是跟我龔南天做對,這是我們龔家的事情,跟其他人無關,因此大家就看場鬧劇,一場荒唐而已,散了,散了吧,只當我龔家沒出過這等孽障!”這手一揮,仿佛還留着當年那铮铮鐵骨的氣勢,竟然沒有一人再敢出聲,而且此時禾辰、尚曉也被控制起來,壓根不能趕到龔小乙的身邊。

“這也是自作孽,到底還是報應吧。”筱骁此時卻不冷不熱的說了這麽一句,壓根沒發現身邊的四兒神色雖然依舊平靜,但垂在兩側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連指甲也要深深的刺到掌心裏。

這痛啊!真的好痛!仿佛渾身的骨頭都被人拆了下來,仿佛胸口那根刺要破腔而出,她是緊緊的咬着牙關,緩緩的扭頭看了的那些人一眼。

那些許幸災樂禍的,冷漠的,嘲笑的,關切的,仿佛身不由己的,她只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鼻腔裏都是雨後泥土的泥腥味。

這底下腳步略動,身邊筱骁眼中閃過些驚詫,拉着她的手腕,不耐煩的說,“四兒,你要幹嘛呢你,這是龔家的事情,而且……說到底也是龔小乙自己咎由自取。”

這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四兒冷冷斜睨一眼,只是那麽一眼便讓筱骁心中詫異,緊接着被四兒用力的甩開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四兒從涼亭走出,冒着雨朝着龔小乙的方向走去。

她走路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卻很穩,步伐堅定,雨水不斷的從她的帽檐滑落,她壓根不在乎這些,甚至眼前漸漸模糊了一片,她的視野中也只有雨中那一人一犬。

這也是個孽障,偏偏這時候腦子抽了不成?

所有入都蹙着眉看着寧家這小祖宗朝那龔小乙去了?

#####錯字估計很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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