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筱骁眼瞅着四兒猶如魔怔一般要走到龔小乙那,再瞥見這還未走遠的人都忍不住因為四兒異常的舉動而駐足觀望,筱骁只心一橫,也顧不上龔南天先前的命令,直接将四兒拉了回去。
這一拉剛巧将四兒拉到了龔正正跟趙京五位置的附近,帽子不穩直接掀落在附近的花壇上,也根本沒空去撿起來,任由那雨水不斷滴打在那張秀麗卻在此時略顯脆弱的臉上。
“四兒,那是龔小乙,那是龔家的事情,沒聽見龔老怎麽說的麽,現在龔小乙是蓄意傷人,現在龔老沒直接讓人将他壓起來就不錯了,你幹嘛還要往這泥水裏摻和呢,你是不是忘記了上次龔小乙怎麽對你的啊?我看你是腦子抽了不成!”
筱骁很少會跟四兒這麽說話,這也是氣頭上了,現在是龔小乙自己犯了事兒遭到所有人的孤立,他可不想他們家四兒跟這種人惹上半點兒關系。
況且,龔小乙如今的就跟一條喪家之犬似的,筱骁自然樂于看見,這心裏還沒爽透呢,這四兒要是跟龔小乙扯上關系,這外頭怎麽看四兒呢。
此時龔正正不動聲色的看着這姐弟兩人,卻是一邊講毛巾遞給身邊吓壞的劉萌,劉萌方才差點就被龔小乙的狗給咬了,一直發着抖站在湖邊大半小時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亂動一下就熱毛前邊的這條獒犬,哪怕是下起雨也只能原地不動。
她這會兒也是傷透了心,但仍舊有些悲切的看了一眼龔小乙那停得很直的背部,漸漸的眼睛裏有些許淚水溢出,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委屈,估計這輩子也是忘不了今天的事情。
就在剛才,那頭畜生準備要撲上來了,龔小乙卻也只是冷冷的看着,若不是龔正正開口讓人對着那畜生的腿開了一槍,只怕此時受傷的就是自己,然而那時候龔小乙還是不忍心對着自己的愛犬開槍。
是的,劉萌算是徹底的明白了,原來……在龔小乙的心中,她劉萌壓根就比不上一頭畜生,這鮮活的一個人在一條狗的面前什麽也算不上。
龔小乙前些日子對自己的好跟喜歡或許也只是一時興起,然而她差點就要相信了,而且也願意相信,可若不是方才的事情,或許劉萌還以為自己真的是被龔小乙喜歡着的。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她劉萌就是比不上一條狗。
對于龔正正遞過來的毛巾劉萌遲疑了一下,卻沒有選擇接過,只扭過頭不自然的避開龔正正的視線。
一側的趙京五卻是将劉萌這點兒情緒看在眼底,只笑着別有深意,反而自己拿了一條毛巾遞給劉萌,劉萌跟趙京五見面是見過幾次,可也沒怎麽說過話,在她印象中趙京五雖然跟龔小乙、筱骁這些人都穿着軍裝,可本質上有些許不同,他給人一種高深莫測難以接近的感覺,不是涼薄也不是冷淡,反而對誰都說得上話,可偏偏骨子裏有種拒人千裏的冷漠,因為看不透,劉萌便有些害怕跟趙京五接觸。
冷不防見趙京五遞過來一條毛巾,劉萌可是真的愣怔了,只臉色恢複一些紅暈,這才将匆匆接過那條毛巾,嘴裏低低說了一聲“謝謝”,眼角的餘光卻不小心瞥見龔正正似笑非笑的嘴角,心中一陣狂跳,咬着唇低着頭後退了好幾步。
“哎喲,哎喲,你輕點兒,你他娘的給我動作輕點。”一個臉色有些發白,身材略微瘦弱的男人瘸着腿被人小心的靠坐在一側的石頭上,這旁邊還有兩個平日裏較為交好的哥們陪在旁邊。
那茍恒生的倒也不是長得極為難看的那種忍,一眼望去還算是端端正正的,只是眼間距較為靠近,倒有些顯得賊眉鼠眼似的,又伸出頭朝着龔老的位置看了一眼,龔老跟幾個老首長還有一號首長都已經回到懷仁堂。
這龔小乙雖然捅出了簍子,可到底也只是龔家內部的事情,龔老的壽宴依舊要繼續的,這不能讓一顆“老鼠屎”給壞了一鍋粥。
只有心疼兒子的李娟紅着眼想要勸龔苦将兒子帶回來,可龔苦也是無可奈何,只也狠心的轉身拉着李娟離開,“這是他該受的!你就別摻和了,今天是爸的大壽,別壞了老人家的興致,這臉面都已經丢盡了,你還想怎樣,你這越是上去越是要害死他的!”
李娟欲言又止,只咬着唇看向自己兒子的背影,一抹眼淚,倒也只能跟龔苦重新回到懷仁堂內廳。
這邊茍恒見首長們都已經離開,這才跟哥們使了個眼色,要了一根煙來抽,且動作極為熟稔,大口大口的吞雲吐霧,一點兒也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行呀,茍恒,你這剛受傷還沒一盞茶的時間就抽上了,這也不怕這影響傷口呢。”張成鑫在一旁笑着打趣,眼睛卻瞥看向茍恒的小腿,那兒雖然裹着紗布,但卻沒有絲毫的血漬透出,這會兒仔細的去看就越發覺得不太對勁,可方才那種情況下誰也沒有仔細的端詳,而且那會兒死磕确實是發了瘋,就跟一條瘋狗似的,那模樣愣誰看了都覺得已經失控。
茍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只挪了一下屁股,将“受傷”的那條腿微微換了個角度,看起來更像是受傷的樣子,臉上才擠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這不是見首長不在了,煙瘾一上來就控制不了了麽,诶,習慣了,沒辦法,就偷偷抽一口。”說完後蹭了一下煙蒂,又吸了一口。
茍恒抽了半支煙,又恰好看見四兒跟筱骁在那對峙,這才多看了四兒好幾眼,見四兒雖然也穿着部隊上常見的夏常服,短袖短裙卻已經被打濕了,此時那單薄的布料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往日裏不太明顯的身體線條,這纖腰傲乳讓男人看了忍不住心笙動搖,況且茍恒以前只是遠遠見過四兒,平常他總後這邊跟總政接觸也不太多,這如今這麽近的看見本人也着實被四兒的美貌驚豔到了,兩只眼只放在她身上就差點兒挪不開。
但他素來在圈內也聽過這寧家的小祖宗跟趙京五有點兒說不清的的關系,如今趙京五也在場,所以也就不敢太明目張膽的繼續望下去,只有些艱難的挪開目光,将視線落在筱骁的身上,笑了笑,“早就聽過寧家的小姐是個心軟的人,沒想到這時候還同情起龔小乙王八犢子,不過同情歸同情,可不要跟那玩意兒摻和進來,這龔小乙也忒不是東西了,我這胳膊還疼着呢,方才分明是想謀殺我呢,這青天白日的,他這為了一頭畜生就要殺人,我看不是這畜生磕了藥,是他龔小乙磕了藥才是真的!”
茍恒這時候說的這一番話聽着倒沒什麽,或許也只是開開玩笑,可這“玩笑”吧卻好巧不巧卻偏讓四兒給聽了進去,一顆心已經沉了下去,但面兒上卻依舊平靜如死水,但胸口的位置生生的疼着。
她這邊被筱骁給攔着,也看見筱骁聽見了茍恒的話後微擰了一下眉尖,但很快卻褪去了。
四兒卻閉起眼睛想起當初死磕沖出來後對着自己狂吠的那情形,那樣子極為精神抖擻,好幾聲的狂吠中沒有絲毫的異樣,卻不像是他們之前形容的那般失控。
當然,四兒也只是懷疑而已,一切都只是猜測,可茍恒此時卻做了一個讓四兒徹底心死的舉動,他自己點了一根煙,卻徑自遞給了趙京五。
趙京五接過煙,什麽也沒說,也沒抽,只回頭看了一眼龔小乙的位置。
一剎那的功夫,四兒忽然想起那日跟莊峥嵘在山莊吃飯遇見趙京五那撥人,當時趙京五看上那“龍擡頭”,雖然他沒說非要拍下,然而實際上當時從筱骁态度上得知,這東西原本就是趙京五看上的,只不過後面被龔小乙一陣“攪局”這才沒能拍下,當然結果還是莊峥嵘那只小鬼弄到了手,又扯出了接下來的事情。
“我看也是活該,他要是沒将一頭畜生看得那麽重,也不會自作孽了。”茍恒旁邊的一個男人笑着開口,一邊想要從口袋掏出煙,可卻不小心碰到什麽,只“嘶”的呼了一聲,卻見原來左邊的手掌上的有一道不淺的兩個傷口。
“你丫的剛才消毒了也不知道包紮一下。”茍恒不耐的皺着眉,只看見那兩個已經消毒過的傷口仍舊覺得渾身一疼。
“沒事,那畜生也是夠狠的……”說完大概是想起旁邊還有人看着,也就不吭聲了。
劉萌站着稍微有些距離也就不懂怎麽一回事,那邊陳雙雙也打算回到內廳,只有沈璐跟龔小乙甚至龔家還有些許來往的關系,所以也只依舊站在涼亭看着那人跟那條狗一塊兒淋着雨。
四兒直接走到茍恒的身邊,二話不說蹲下來就要撩開茍恒的腿上那紗布,吓得茍恒差點沒坐穩要摔下來。
筱骁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只看着她扯開那紗布後一片完整無傷的皮膚。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被咬過的痕跡,這回卻是四兒怔住了。
茍恒趕緊縮回自己的腿,一邊手忙腳亂的将紗布給裹了回去,一邊龇牙咧嘴的喊着“疼”,卻是因為他自己不小心牽扯到之前被龔小乙刺到傷口。
“這、這個事情呢,這個……”一下子有些口齒不清的看着大家,也知道現在自己是百口莫辯,只能幹幹的虛笑着。
筱骁眼眸一眯緊,欲笑不笑的說,“好呀,茍恒,你他媽的居然亂扯一通,不是說呗狗咬了麽,傷口呢,你他媽的逗我們玩是不是,這也叫做傷口?”
“不是,真不是這麽一回事,哎呀,我那是差點,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被咬了,再說了,那狗本來磕了藥就發瘋了嘛,現在都死絕了,這事兒就當翻篇了。”
劉萌雖然沒注意去聽這些人是怎麽回事,可卻也見到茍恒腿上既沒有所謂被狗咬的傷口也沒有流血,只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茍恒跟身邊的人。
筱骁深深的看了一眼龔正正,老五終于點燃手中的那根煙,卻是坐下來,笑着說,“阿正,這事兒說到底也是你們龔家的事情,你自己處理罷了。”
這卻是“一語雙關”,或許劉萌這個外人聽不太明白,可在場這些肚子裏哪個不是裝着花花腸子呢,都是油罐子裏出來的,一聽這事兒就明白了。
龔正正這回也算是表明了一個态度,龔小乙這件事就“點到為止”,既然龔小乙這罪也受了,他們玩是玩過了,也不可能往死裏去弄,畢竟龔小乙後面站着的可是龔苦,龔南天,甚至若在折騰下去,龔正正這邊自己也受影響。
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人,一直沒有吭聲過的四兒,從她扯開茍恒的紗布的時候只沉默了一段時間。
他們的對話,他們的眼神,他們的心思,其實……何嘗能瞞過她呢,她不是劉萌那種滿腦子漿糊的小天真,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極短的時間裏已經将他們的話給理了一遍。
涼亭那邊沈璐終于忍不住朝着龔正正這邊走過來,一開口便說,“到底都是一家人,你何苦将他逼迫到那個份上。”卻是對着龔正正說的這番話。
龔正正不言語,沈璐皺着眉只咬着牙瞪着劉萌,“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女人吧,你們兄弟兩人究竟要過不去到什麽時候,我以為你們只是玩歸玩,事兒跟道理還是懂得判斷的,可是現在,還是因為她麽?”
劉萌一縮身子,有些忐忑的坐了下來,有些不敢看沈璐的眼睛。
沈璐心中的酸意漸漸蔓延,又最看不得劉萌這種軟綿綿一點兒個性都沒有的态度,只笑着說,“這些個八旗子弟哪一個不是纨绔大少呢,你當他們真是付了真心麽,你看看那龔小乙,再看看你前面的龔正正,他們覺得你傻的可愛,你就當真了,真是糊塗。”
劉萌仍是不願意開口,只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神在龔正正跟四兒身上來回掃,過了半天又看向龔小乙,只小小聲說道,“剛才他也被人踹了一腳的,再淋雨下去會病的。”
這句話說得極為小聲,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茍恒立即砸吧着嘴,“我可沒用力,是龔小乙那孫子先用刀劃我的。”說完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只連續咳嗽了好幾聲。
沈璐也是個聰明人,正覺得奇怪,茍恒不是被咬了麽,怎麽就還能踹龔小乙了?又扭頭看向不遠處依舊被一個班的戰士攔着壓制住的龔小乙的嫡系幾個人,見他們正一臉焦急看着龔小乙那邊,無論怎麽喊叫這龔小乙仿佛入了魔,丢了心,失了魂,自此天地間的萬物都與他再無關系。
“你是用那條腿踢的他?”四兒一臉平靜的看向茍恒,雙手抱着胸,嘴角微微的上揚,似笑非笑,不禁讓看的人有些失神。
茍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四兒卻是走了幾步,走到他前邊,因為茍恒是坐着的關系,這個角度看四兒卻見她眼神涼薄,面色略顯蒼白,但眉尖有種驕人的明豔,各種風情在嘴角在眉梢流淌而過。
“其實你根本就沒受傷,死磕也是你下了藥,哦,不對,是你旁邊這個朋友透透喂了什麽給死磕,至于你們怎麽會算得到龔小乙今天帶死磕進到西苑,只怕也是有人給你們提前通風報信吧,這能了解到龔小乙日常的一定是身邊極為親密的人,要不,家人?”
說完看向龔正正,龔正正一身一黯,卻依舊平靜的聽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今天策劃了一場“好戲”,因為你們想報複龔小乙,所以不擇手段非要在龔老的壽宴上讓龔小乙鬧了這麽一出是吧?龔小乙向來重視自己的愛犬,因為這頭愛犬陪伴了他三年時間,這三年間,龔小乙對它的重視程度已經超過了一般人,但你們還是不能理解,這狗怎麽可能跟人相比較呢,你們是這麽想的,對不對?”
“四兒,我們回去吧,別跟他們摻和一塊兒。”唐棠跟周恒在不遠的地方看見四兒被筱骁拉走,這心裏擔心着,這會兒也忍不住過去想要将四兒拉離那幾個人的圈子。
可四兒仿佛沒聽到唐棠的話,反而又朝着茍恒走進了一步,這邊筱骁皺着眉,“四兒,龔小乙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什麽都不需要知道。”
趙京五終于抽完一口煙,戴好自己的軍帽,依舊儀表堂堂,雙手插在口袋上,儒雅、俊秀,還是曾經讓她癡迷的那張臉,可此時他只略有些冷淡的說,“回去吧,龔家的事情有其他人在管。”
四兒沒答話,只忽然笑了,眉眼都在笑,眼睛眯成月牙兒的形狀,坦坦蕩蕩的直視着趙京五的眼睛,又看向龔正正,最後是茍恒。
驟然間,茍恒忽然覺得心裏一陣發毛,因為這個寧家小姐的笑忽然變了一種味道,仿佛有些冷徹心扉,有些讓他通體發寒。
“哎喲,哎喲!”
“四兒,你……”
“四兒,住手!”
也是沒人反應得過來,就連劉萌也吓得驚呼一聲,卻看見茍恒直接從石頭上摔了下去,而且是被四兒一腳踹下去的,踹了下去還不算,茍恒人還沒爬起來,就覺得左邊臉頰一真疼,竟是被人硬生生的甩了一個耳刮子。
“你、你、你……”茍恒捂着臉有些語無倫次,驚詫的瞪着已經斂去臉上的笑容,此時反而變得莫名冷厲的四兒。
“怎麽,一個耳刮子而已就把你打得找不着北了是不是?”四兒說罷還要踹,那茍恒完全是吓傻了,或者說是被四兒身上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壓根就不敢還手。
這邊筱骁趕緊上去拽住她的手,“四兒,你丫的瘋了是不是啊?你今天是怎麽一回事啊?”
“放開我!”四兒喝道,只不客氣的吼道。
筱骁依舊不放開,唐棠也皺着眉不知道茍恒是怎麽就惹了這小祖宗了,這麽多年也沒見她炸毛過,唯獨趙京五當年在外頭胡鬧的那一段時間,她就鬧過一次。
可這次明顯是踩到了她的底線,她完全就跟豁出去似的。
“三兒,你不放手是不是?”
筱骁不語,只也冷冷的看着她,他不明白怎麽一個龔小乙她這反應就跟吞了火藥似的,這又冷笑着說,“不就是一條畜生麽?”
“啪!”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四兒反手一個耳刮子落在筱骁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又趁着筱骁失神的一刻将他推開。
“對你們來說是畜生,比不上人命,可你們知道這對龔小乙來說是什麽麽,或許這能要了龔小乙的命!”說完就眼角也不知怎的一陣濕潤,是方才落下的雨水還是其他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可吼完這句話後才大步往前走。
走沒幾步又回頭冷冷的看向其他人,最後落在茍恒的身上,那眼神仿佛有毒,讓茍恒心頭一跳,便聽見這輩子不會忘記的聲音說,“如果這次龔小乙出了事兒,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們誰也別想給我好好過日子,我都記得!”
說完何其霸氣的朝着龔小乙那方向快速走去,這回卻是誰也不敢在阻攔她了。所有人都眼睜睜打開按着她那纖細瘦弱的身影似乎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腳步沉穩,朝着那個人的方向走去。
等來到龔小乙的身邊就聞見一股子血腥味,死磕的腹部仍在汨汨流血,那血順着雨水不斷的沖落而下。
龔小乙仿佛魔怔了,只跪在死磕的前邊,雨水劃過他的臉頰、睫毛,鼻子,最後還是回到地上跟天上的雨水彙聚一塊兒。
她知道,他心中唯一剩下的念想已經沒了,他就等同于一個行屍走肉空了殼的木偶。
她卻是蹲下來,手輕輕的撫摸在死磕的腦袋上,那裏的毛發已經不再順滑,已經沒有曾經的手感,甚至有些刺人。
此時,她對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是龔小乙呢還是已經不再睜開眼睛的死磕呢,任誰也不清楚。
“我在家裏雖然不是排老四,可我的小名兒叫做四兒,這四兒跟死磕是不是一種緣分呢?”
這一番話後龔小乙的眼皮抖了一下,這才終于擡起頭,這一眼卻好似過了千百年似的,三年前也有人這麽說過,我叫四兒,那這狗便叫做死磕吧,四兒死磕,這名字該多好啊。
他這一眼,便是一瞬間,這一瞬間便足以抵過他的這一生。
他的念想如今又回來了不是?
#####錯字很多,請包涵,趕時間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