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奴之黃金蟒逃脫
原來,藏書閣裏的那一幕不是夢,都是真的。
雨娘回來之後從她口中得知,黃金蟒逃脫了。
“他究竟是怎麽逃脫的?”跟着婆婆來到藏書閣的小貓急忙問了一句。
“是我小看了他,以為那些符咒就可以永遠困住他,卻忽略了他的功力也會增長。”雨娘自責道,“又或許是我低估了他的真正實力。”
“反正他不是你的對手,只要你一天在這黃泉,他便不敢擅自前來搗亂,所以你也別太擔心了。”苛刻的小貓難得地安慰了一次人。
“可雨娘并非一直守着此處,在她返陽間渡魂時,黃金蟒回來了該怎麽辦?”九兒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我看到它飛出了黃泉,估計是朝着陽間的方向去了。這裏是單向的,若它想返回黃泉,就必須經過黃泉路,而那黃泉路有閻王的手下把守,它是斷然進不來的。”雨娘放緩了語速 “應該擔心的是陽間的安危,它這一出去,不知又會闖出什麽禍事來。”
聽雨娘這麽一說,九兒突然想起了黃金蟒對她說過的話,于是問道:“這麽說來,它之前也去過陽間,而且還闖出過禍事來?”
雨娘點了點頭,“沒錯,聽婆婆說他曾在十幾年前偷偷溜出過黃泉,闖下諸多禍事,婆婆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抓回來的。”
“那你可知它闖過什麽禍?”九兒急忙問道。
雨娘搖了搖頭,不過她見九兒這副焦慮的表情,問了句:“怎麽了?”
九兒便把方才之事告訴了雨娘,雨娘聽過之後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起伏,随即微微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冥想。
經過方才的一番驚吓,九兒一直都無法站起來,她的雙腿仍顯得無力。當她轉過頭望向不遠處時,發現婆婆彎着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書籍。
經黃金蟒到此一游,傾倒了許多的書架,裏面擺放的書籍如散沙般散落各地,可謂是狼狽不堪。
婆婆作為一個母親,開始一一為自己兒子收拾起爛攤子來。
望着一個母親的背影,九兒突然心生憐憫,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十分模糊的臉龐來,那張臉甚至會出現在她的夢境裏。母親,那張臉應該是屬于自己母親的。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母親在聽到女兒死去的消息後,會是怎樣的一個狀态。
當大夥兒到達寂寥嶺時,天才剛開始蒙蒙亮起來。
客棧的大門緊閉着,不過煙囪裏冒得正歡的濃煙在告訴大家,裏面的人已經起來得差不多了。
來到客棧門口,被饑餓沖昏頭腦的小貓擡手就是一頓瘋狂敲打,有種震天動地之勢。
很快,客棧的大門從裏面緩緩被打開,只見秋娘探出了美顏的臉龐。見是一群熟人熟鬼,她笑得似一朵嬌嫩的花朵,柔聲道:“呦,怎麽是你們,竟然這個時辰到?”
也難怪秋娘會驚訝,她們确實不該在這個點到達寂寥嶺。
九兒解釋道:“這一次,雨娘說有要事與林嬸商議,所以便來得早了些。”
“原來是這樣。”秋娘說着,将大夥兒迎進了前廳,安排靠裏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你們稍坐,廚房裏的包子估計差不多了。”
“太好了,我現在餓得可以吃掉一整頭牛。”小貓一邊摸着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
秋娘莞爾一笑,轉過身朝着廚房走了去。
沒過多久,一大盆熱氣騰騰的包子被放在了餐桌前,大夥兒争先恐後地伸出手來狼吞虎咽起來,活脫脫一群剛從地府裏爬出來的餓死鬼模樣。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沒人跟你們搶。”隐隐約約耳邊傳來女子含着笑的聲音,原來是林嬸聞聲走了出來。
大夥兒的嘴裏都含着咀嚼中的包子,只得用模糊不清的聲音簡單打了聲招呼。
林嬸仍舊是一副福态,笑臉盈盈地來到雨娘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眼前的大盆瞬間見了底,大夥兒滿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紛紛朝着來收大盆的鐵牛豎起了大拇指。鐵牛羞紅了臉,尴尬地摸兩次頭後,就拿着大盆離開了。
“我記得你小時候是不喜歡吃包子的,最喜歡吃的是糖餅,整日吵吵着跟你娘要糖餅吃。”林嬸望着雨娘,眼睛裏滿是寵溺,“若你娘不給做,你和雨生就裝着一副可憐巴巴的面孔來到我家門前,跟我要糖餅吃。”
“雨生?”這名字九兒似乎第一次聽到,不禁問道,“雨生是誰啊?”
小貓在一旁輕輕拍打了九兒的大腿,示意她閉嘴,九兒便不敢再出聲了。
“因為我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們做糖餅吃。”雨娘突然低下了頭,“我娘生前也是最愛吃糖餅的。”
林嬸目光閃爍片刻,似乎不忍繼續直視雨娘,便将目光移去,在掃過一遍後,最終停留在了劍奴的身上。只見林嬸眼神突然泛光,興奮地道:“哎呦,這次是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兒啊!”林嬸直接站起身來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朝着劍奴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九兒不禁想,原來天下女人都一個樣,看到年輕帥氣的男子就露出了好色的本性來。
對着林嬸戳戳的目光,劍奴不忍直視,低頭回道:“大夥兒都叫我劍奴。”
“劍奴?好名字,好名字啊。”林嬸連連贊道。
其實劍奴這個名字,到底是好在哪裏,在座的各位都不太清楚。
劍奴聽後,只是尴尬一笑。
雨娘是打破美好氣氛的高手,突兀地就朝着林嬸抛出了一個問題:“林嬸,您是不是對壇子村很了解,包括發生在二十幾年前的事情?”
“壇子村?”林嬸收回目光看了看雨娘,繼而緩緩坐了下來,“談不上很了解,不過你想問什麽?”
“二十幾年前你在壇子村幫人接生,其中的一個男孩兒就是劍奴。”雨娘說道。
林嬸聽後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努力搜索着過往的記憶,思考片刻後随即開口道:“壇子村人口雖少,但談到二十幾年前生下兒子的,也不少。”他轉頭看了看劍奴,面露難色,“因我如今看到的這張臉,并非他生前真實的樣子,所以我也看不出長得像誰。”
雨娘繼續道:“那戶人家看着十分清貧,當時孩子的父親和爺爺在院子裏等候,是你出去告訴他們生下的是個男孩兒,那時,天已經暗下來了。”
“嗯。”林嬸點了點頭,“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雨娘答道:“劍奴說他自小父母雙亡,是被自己的親戚撫養的,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鄉,故對壇子村是沒有記憶的,關于壇子村我們也是在生死簿上看到的,然後,又在幻境中看到了二十幾年前的您。”
林嬸垂下眼簾,低聲道:“原來如此。他不是記不得生前之事,而是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了。”
“沒錯。”雨娘繼續道,“因家中親人均過世,孩子在嬰孩時期就被遠房親戚領走了,您記不記得這樣一戶人家?”
林嬸擡起眼簾看向了劍奴,眼中滿是憐憫,“看來,你生前也是坎坷,是個可憐的孩子。”
劍奴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他擡頭看向林嬸,問道:“您認識我的父母?”
冷血的雨娘似乎不允許林嬸的一番抒情,急忙問道:“林嬸,您記得這戶人家?能不能告訴我們關于那戶人家?應該對劍奴的渡魂有所幫助。”
林嬸不理會雨娘,伸出手來握住劍奴的手,道:“我想,或許你的父母還在世。”
劍奴的嘴唇開始顫抖,或許是覺得林嬸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吧。
九兒聽後很是激動,她直接站起身來,咋呼道:“既然如此,那林嬸,您就帶我們下山去去壇子村,去見劍奴的父母吧。”
林嬸示意九兒坐下,然後解釋了起來:“其實,二十幾年前出生的男孩兒中,我沒聽說過家人均亡而被遠房親戚接走的,但其中有幾個在小時候走丢了。”
“走丢了?而且還是好幾個?”九兒突然變得氣氛起來,“莫非,二十幾年前的壇子村曾出現過人販子?”
此話一出,四周變得死一般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嬸先開了口,說道:“其實,人販子一直都在,這麽多年陸陸續續有孩子走失,不只在壇子村。”
這一下,此處變得更加安靜了,大夥兒都能聽到林嬸和雨娘的呼吸聲。畢竟,這件事實在是太可悲了,凡事人鬼知道後都會悲傷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任雨娘并非普通之輩,打破安靜開口道:“林嬸,您方才說的孩子走失的幾戶人家,都是那幾家,您知道嗎?”
“…”
雨娘見無人反應,繼續道:“雖然我和林嬸看到的不是劍奴生前的樣子,但九兒和小貓看到的就是劍奴生前的樣子,如果能看到他們的父母,我想,根據相似度,差不多可以知道劍奴的父母是誰了。”
在這樣的氛圍下,雨娘的話顯得十分冷酷,特別是對于九兒這樣多情的鬼而言。不過她又能說什麽呢,畢竟雨娘的話顯得既冷靜又睿智。
林嬸卻搖了搖頭,道:“那幾戶人家已經不在了。在孩子沒了之後,他們有的自殺,有的四處去尋找,已經不在這壇子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