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之失蹤的将軍
次日,雨娘在自己的盧府等了半日,也沒聽到将軍将娟娘的嫁妝退還出嫁的消息。
無奈之下,雨娘還特意去找過将軍一次,未曾想,将軍并未在府中。
“雨娘,我們所剩時日不多,是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先去打聽娟娘嫁妝的下落?”從雨娘口中聽到将軍不在府內的消息後,小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打聽到之後呢,打聽到之後你打算如何?”雨娘頭也不轉,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盞。
“當然是把嫁妝還給楚家了。”小貓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你是打算把嫁妝偷出來之後返還給楚家呢,還是明搶呢?”雨娘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
“那怎麽辦?看樣子,将軍是反悔了。”小貓憤憤然道。
“無論是偷還是明搶還是偷,都會害了楚家的人。”雨娘認真解釋道,“按照慣例,女子的嫁妝雖然是女子帶過去的,一般都由女子來掌管,但兩人和離、被休或者女子死後,夫家是有權将其占為己有的。也就是說,在未得到盧家首肯的情況下,擅自取回,都以偷盜論罪。”
反正小貓也不懂這些,她只能作罷。她看了看在院子裏曬太陽的盧家大小姐和小溪,低聲道,“都怪你不好,這麽早就把人接過來,很明顯是将軍聽到了消息,見你這麽主動,就覺得沒必要履行自己的承諾了。”小貓埋怨了一番,“雨娘,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嫁妝如今應該是還在盧将軍的手裏,又或者是秦氏的手裏。無論在誰的手裏,我們直接索取實在是不妥,因為我們不能暴露娟娘的身份。”雨娘看了看小貓,“既然秦氏有把柄在我們之手,我們可以從她身上着手?”
“你打算怎麽辦?”小貓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她早就想揭露那對狗男女的真面目了,不過礙于雨娘的一句“別忘了我們來盧府的目的”,所以只好作罷。她壞壞的一笑,道:“雨娘,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厚道?”
“除了這條路,你還有別的方法嗎?”
“我們可以等将軍回府後再做商議啊。”小貓心口不一地道。
“娟娘如今下落不明,我想有些事情,我們是繞不開了。”若非雨娘胸前的那顆明珠沒有發亮,告訴她娟娘如今安然無恙,否則,她就算把盧府翻個丁朝天。起初,她懷疑過将軍,但昨日,在聽到娟娘失蹤的消息後将軍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安排下人在府邸內找了個遍,于是雨娘選擇相信了将軍的清白。不過那位神通廣大的秦氏,引起了雨娘的懷疑,畢竟小溪說出的一個秘密讓她對秦氏的罪行深信不疑。
“原以為,等到将軍把嫁妝都退還給楚家,不用我們找娟娘,她也可以直接被黑白無常找到直接拉回地府了,如今看來,我們還得繼續找找娟娘。”小貓無奈地道,“可是你确定,秦氏真的與娟娘的失蹤有關嗎?”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與娟娘的失蹤有關,但我知道她可以幫我們解了許多的疑惑。”雨娘若有所思地道,她擡頭看了看院子裏的盧家大小姐和小溪,“看來,那兩個人我們是一定要帶上了。”
雨娘和小貓帶着大小姐和小溪去拜訪秦氏,秦氏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表現出了她該有的女主人模樣,表面上熱情地招待了雨娘和大小姐。
“昨日便聽夫君說要将大妹妹托付給清雲大師,沒想到這麽快你們就見面了。”秦氏面帶微笑地先開了口。
小貓在一旁心想,這女人果然知道這件事,這番話不就相當于是不打自招了嘛。
“承蒙盧将軍信任,我必定不能讓将軍失望。”雨娘客套地來了一句。
秦氏掃了呆呆坐着的大小姐,嘴角微微一翹,一臉的鄙夷。看她這副嘴臉,說是為了大小姐的幸福讓她和譚大人私奔,連小貓她這個鬼都不信。
“将軍對夫人果真是赤誠相待,什麽事都告訴夫人。既然将軍已将大小姐之事告訴了夫人,想必另一件事也已經說與了夫人聽,就是有關盧将軍的發妻楚氏嫁妝一事。”
“哦?”秦氏剛拿起茶杯想喝一口,聽到雨娘的話立刻将茶杯放回了茶幾上,問道:“楚氏的嫁妝?”
“難道夫人不知道嗎?”小貓露出一副十分遺憾的表情。
雨娘立刻插了句:“将軍怎會不告訴夫人呢?”她将頭轉向秦氏後繼續道,“自将軍休了楚氏之後,一直未将先前承諾的楚氏的嫁妝退還給楚家。此次,盧府鬧鬼,明顯是楚氏為那些嫁妝而來,将軍知道後就說要将楚氏的嫁妝退回,還盧府一個安寧。”說完,她又急忙補了一句,“就說近日晌午前退還的。”
秦氏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她的嘴像是被凍住了一般,開也開不得,閉也閉不上。
雨娘見狀,繼續道:“我聽府中下人說,将軍一到早就因公務出了府,至今未歸。那楚家嫁妝之事,将軍怕是忙得忘記了。我就在想,将軍事忙,應該是将退還楚家嫁妝一事委托了夫人來處理。”
秦氏像是恢複了平靜,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顯示出一副端莊貴婦的模樣,緩緩回道:“楚氏畢竟是夫君的發妻,他們之間的事有我介入始終是不好,嫁妝一事,還是等夫君回來再說吧。”
小貓心想,她真是只狐貍精,既沒有承認自己的夫君把這件事告訴過她,也沒有否認,只是以兩人尴尬的身份而将此事撇了過去,自己還顯示出一副高風亮節、大度的模樣。小貓可不願放過譏諷秦氏的好機會,開口道:“想來夫人是一位十分通情達理之人,上次,我看到上次被将軍派去楚家送東西的管家,中途走進了夫人娘家開的胭脂鋪,想必是夫人親口交代在胭脂鋪裏多拿些胭脂之類的一同帶去給楚家吧。”
小貓的話一出,楚氏的臉立刻繃住,不過她立刻放松自己的臉,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但她并沒有予以回應。
小貓繼續道:“這件事等将軍回來一定要說一聲,上次我忘記說了。”
“區區一件小事,無需告訴将軍。”秦氏立刻給出了回應。
“不用告訴了,本将軍已經都知道了。”随着男子渾厚的聲音,盧生背着手走進了正廳之內。
秦氏似是受了驚,立刻站了起來。
小貓則是一副等着看熱鬧的表情,目光注視着盧生走到正座的位置坐了下來。
盧生一坐下,“啪——”得一聲狠狠地拍了身旁的茶幾。秦氏本來要坐下,聽到這一生拍,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動分毫了。
只見盧生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勾結管家中途扣下送去楚家的財物,換那些不值錢的小物件給人家送了去,誰給你的膽子!”
聽盧生這麽一說,他是把事情給打聽清楚了。不過不只是他太過于粗心還是對秦氏太過放心,過了這麽多年後的今日才發現。看樣子,他今日外出,是為了調查這件事情,那可憐管家的下場何其凄慘就不用盧生說了。
“本将軍就覺得奇怪,為何楚家三天兩頭地來跟我要嫁妝,還以為是他們貪得無厭,未曾想是你把東西都給扣下了。”盧生怒目而視,讓小貓在一旁看得都有些驚吓。
“原來将軍已經陸陸續續将楚氏的嫁妝都返還了。”雨娘在一旁似自言自語地道。
“楚氏的嫁妝頗豐,數目很大,若一次性返還楚家,以楚家如今的地位,是萬萬承受不起的,所以本将軍就分了多次遣下人送去,沒想到落入了他人之手。”盧生賀狠狠地剜了秦氏一眼。
“既然将軍知道了嫁妝的下落,是否已經都把贓物都拿了回來?”小貓向前邁出一步,滿懷期待地問了一句。
盧生長長地嘆了口氣,回道:“金銀我可以如數返還,但其他物件不知被他們賣到了何處,找回來有些困難。”
小貓聽後,真是火冒三丈,眼看娟娘度魂就要完成了,結果被這個道貌岸然的女人給提前搞砸了。若早知道實情,她們又何必搞出這麽多事情來?她只覺得她們被秦氏給狠狠地耍了。她走到秦氏跟前,用手指着只見秦氏罵道:“你真是太貪得無厭了,不愧是商賈人家培養出來的低賤胚子!”
無論秦氏犯了多大的錯誤,她畢竟是盧生盧大将軍的正室夫人,她小貓一個寂寂無名的,在衆人面前指着秦氏大罵,而且罵得這麽難聽,應該有很多人會瞠目結舌吧。不過在場所有的人,均表示出了一副平靜的态度,除了瑟瑟發抖的秦氏。
盧生似乎也不打算為自己的妻子說話,遺憾地道:“若非昨日答應清雲大師将楚氏的所有嫁妝如數奉還,我今早也不會去楚氏曾居住的毓敏閣,原以為只将裏面剩下的首飾拿出來還給楚家便算是還完了,未曾想,那裏竟空無一物。”盧生轉頭看向秦氏,“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說,你是不是早已經把東西都搬空了。”盧生冷冷地道,“既然你們一家子都是小偷,我今日就把你們全家人都送到官府,還有你的表哥和你的心腹。”
秦氏表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收到了莫大的打擊。
當小貓認為秦氏可能立刻昏厥過去時,聽見她冷冷一笑:“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若是你對楚氏念一點的舊情,中途哪怕是經過她的毓敏閣,也不至于現在才發現啊。”她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夫君,“我就是因為知道你生性涼薄,才會壯大了膽子,一下子就把那裏都給搬空了。你偶爾回來,就把楚氏嫁妝裏的幾個物件寫出來,假惺惺地讓我派人送去給楚家,自己也不确認一下,換誰都會中飽私囊的。你既然無心,那便不會用心,那些嫁妝的下落你就永遠都不會去查,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們為什麽不能這麽做?”她轉頭看了看雨娘,“若非近幾個月盧府一直鬧鬼,他的親人陸續死去,若非清雲大師的那番提議,他才不會想着去安撫楚氏的冤魂,用心去處理那些嫁妝的事情呢。”
“秦氏,你們家是做生意的,你應該不缺錢吧。”雨娘似無心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