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枝薔t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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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既正準備上前一步打開副駕的車門, 張啓正卻率先打開了後座的人車門,并說:“老師,前排容易暈車, 您還是坐後面吧。”
不等祁既反應,張啓正連推帶搡把他推進了後座。
當然,是力氣不是特別大的那種推搡,張啓正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對他動手動腳。無論是張啓正的動作還是語氣, 都帶着幾分讨好的意味。
祁既慣來厭惡他的學生們把社會上那些不好的習性過早地帶入校園。但他總歸只是個師長, 而非家長。管得了一時, 管不了一世。
面對張啓正過于活泛的小心思,他也曾嚴詞訓誡過。
可惜, 沒多大用處。
只有些微的效果。
也許是因為他師長的這一身份, 和其他人相比,張啓正在他面前明顯要收斂一些。
和張啓正這類精于算計的人相比,祁既明顯更喜歡純粹一點的學生。
尤其是純粹搞學術的, 譬如盛放。
祁既堪堪坐進車裏, 張啓正也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一屁股坐了下去, 就像屁股下的這輛車是他的一樣。
祁既挑了挑眉毛, 最終選擇一言不發。
張啓正的心思, 再明顯不過。
早在學校的時候,祁既就看出他對盛放的心思。
可惜, 落花有意, 流水無情。
不,不是可惜。
是幸好。
幸好, 盛放從來沒有正是回應過他的情意。
他之所以這麽想,并不是因為衛朝, 只是因為這兩人并不般配。
盛放是他最看好的學生,沒有之一。她機敏、聰慧、勤奮的同時,還很有天分。
而張啓正不夠純粹,功利又市儈。他做的大多數事情,都懷有一定的目的。
不是說這樣的人不好,只是不适合盛放。
再加上有衛朝這麽一個人做比較,祁既更覺得張啓正和盛放不合适。無論是從相貌還是人品,張啓正都稍遜一籌。
剛才,他之所以放任張啓正去坐副駕駛,就是為了要刺激一下衛朝。
自從衛朝執行過卧底任務後,心性大變。
如果說,之前的衛朝是恣肆的、張揚的、熱烈的,那執行過卧底任務後的衛朝,就變得內斂、謹慎、陰沉,甚至是邪佞。
很多時候,衛朝無意間流露出的神态,祁既一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疼。這也是為什麽,他卧底工作結束後,沒有立即找盛放的緣故。
衛朝有點不敢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尤其是從祁既口中聽說盛放有多麽優秀之後。
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別說靠近了,單單是聽到盛放這個名字,衛朝就會變得很狂躁。
也正是因為如此,祁既深知,對于衛朝來說,盛放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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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個小時,盛放返回車內。
她興致勃勃地拉開車門,正準備說點什麽,對上張啓正那張笑的有點谄媚的臉,她唇角的笑意凝滞了片刻,朝張啓正點了點頭後,把視線轉向後座的祁既。
盛放離開後,祁既和張啓正并沒有說幾句話。
祁既不想和他有學業之外的任何交流,所以他選擇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當張啓正想要回頭和他說話時,祁既已經睡着了。
盛放一開門,祁既被驚醒。
“老…”
‘師’字還沒喊出口,看到祁既擡臂捏着眉心的動作,她的話音一頓,舉起另一只手。
她的手上提着五杯咖啡,垂眸分辨片刻,遞過去一杯,說:“老師,咖啡。雙倍咖啡液,不加糖。”
“勞你費心,還記得我的喜好。”祁既莞爾,品了一口,又沖盛放說了句:“多謝。”
盛放笑了笑,又遞了一杯給張啓正,說:“不知道你的喜好,按照我的口味買的,湊合喝吧。”
張啓正甚至連看都沒看咖啡一眼,沖着盛放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
盛放沒理他,把咖啡放在後座,自顧坐回位子,啓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