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枝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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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祁既航班落地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 盛放從停車場離開,去往相應的航站口接人。
她人已經到了,思緒卻還飄。
齊笙這個案子, 疑點真的太多了。她想事情想的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祁既和張啓正從航站樓出來。
最先發現她身影的,是祁既。
“盛放在哪兒啊?不是說要來接我們嗎?我們都下飛機了,怎麽還不見她人?”張啓正四下張望的同時, 口中嘟囔聲不斷。
祁既用手肘碰了一下張啓正的胳膊, 又朝着盛放站立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說了句:“在那兒。”
不等張啓正望過去,祁既擡步, 推着行李箱朝盛放走去。
“老師, 你慢點,等等我。”
張啓正緊随其後,一邊走一邊口中高聲喊了句:“盛放, 這裏, 我們在這兒。”
這一聲叫喊, 不僅惹得盛放看向了他們, 更是引得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
面對行人探過來的打量目光, 祁既和盛放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尤其是盛放。
當張啓正的聲音傳入她耳中的一瞬間, 盛放應激性擡頭,看到張啓正的那一刻, 她的眸中滿是無奈。
早在盛放還沒有畢業的時候, 張啓正就經常沒來由的纏着她。
盡管她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她并不喜歡他, 但張啓正仍然不放棄,仍然找各種蹩腳的理由來接近她。
長此以往, 盛放對他都産生應激反應了。
就在剛才,她聽到張啓正的聲音一瞬間,胳膊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畢業後,她之所以毅然決然辭掉北京的offer,另一個重大原因就是因為張啓正。
當時,他不知從哪裏聽說盛放有去北京任職的打算。他各種找門路攀關系,幾乎拿到了北京某地的offer。
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他最後的畢業答辯沒有過。沒拿到畢業證,北京的工作自然是涼了。
後來,她就來了堰西。
關于張啓正的事情,盛放沒有過多關注過。她不太清楚具體的緣由,只知道他的畢業答辯沒有過,被延畢了。
如果不是今天在機場看到他,她甚至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對于祁既和盛放來說,張啓正無疑是個顯眼包。對于行人探來的熱切的打量目光,張啓正沒有絲毫的不适,他看起來格外享受這種被矚目的感覺。
不知是因為行人的側目,還是因為看到了盛放,張啓正看起來興奮極了。
他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眼光,瘋狂朝着盛放揮手的同時,默默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朝着盛放奔去。
原本,祁既是走在他前面的,兩人還隔着一段距離。
張啓正在看到盛放之後,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眼光,瘋狂超着盛放揮手的同時,加快了步伐,朝着盛放一路小跑。
不過片刻,他就越過了祁既,沖到了最前方。
幾乎是下意識的,盛放咕哝了句:“他剛才也沒有說,除了老師還有別人來啊。”
他自然是指衛朝,而別人自然說的是正闊步朝她走來的這位。
看着張啓正越來越近的身影,盛放的臉上升起一抹職業性的淺笑。她稍稍定了定心神,朝着他們二人走過去。
其實,祁既能來,盛放還是很開心的。不是因為他辦案的能力出衆,只是因為他是祁既。
對于盛放而言,祁既不單單只是為她傳道受業解惑的老師,更是她的朋友,她的兄長,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自從她畢業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祁既了。
但兩人一直有短信上的交流。
每當盛放辦完一件案子,都喜歡把小結歸納起來,複盤後發給祁既。
祁既也是如此,他每處理完一件罕見的疑難雜案,也習慣把案件整理成冊,分發給他的學生們。
就像她還在學校那樣。
稍有不同的是,祁既不再像學校那樣嚴厲,反而溫和許多。
大多時候,他看完盛放的案件小結,都是贊揚。偶爾,他也會補充上盛放遺漏的知識點。但總體來說,鼓勵和贊賞居多。
這也是盛放自工作後,業務能力迅猛提高的重要原因。
盛放先是淺笑着沖張啓正點點頭,随即把視線轉向祁既。
和看向張啓正的神情稍有差異,對上祁既的視線,盛放臉上的笑意濃郁且真摯。
“老師,你們來了。”話音未落,盛放朝祁既伸出手,準備接過他手上的行李,卻被祁既給躲了過去。
“我自己來。”他說。
張啓正見狀,連忙說道:“是啊,盛放。你是女孩子,這點東西,我們自己來就行了。”
簡單寒暄後,盛放帶着他們往外面走。同時,盛放把齊笙的案子簡單和祁既說了一下。
包括齊笙的那輛停在出站口的車。
盛放把他們兩人的行李填入後備箱後,專門領着他們去齊笙的車子處轉了一圈。
臨上車前,祁既忽然問了盛放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要把車停在這個停車場裏?”
盛放想也沒想:“自然是為了來接…”
‘你們’兩個人還沒說出口,盛放開車門的動作忽然一怔,她擡眸看向祁既,語氣中帶着一抹不可置信:“老師的意思是…”
祁既依舊是一臉平靜。平靜之餘,甚至還有一抹篤定。
“我明白了。”
盛放重新把車門合上,又說:“老師,你們先坐車裏休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去哪啊?”張啓正還在沖着她的背影高喊,盛放卻跑得更快了。
她早該想明白的。齊笙之所以把車子停在出站口的位置,有可能是為了接人。
剛才,她局限于齊笙那日沒有去值機,卻完全忽略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