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枝薔薇
收到盛放的信息後, 衛朝就招呼了趙凱，兩人回了一趟隊裏。
衛朝開着車，趙凱坐在副駕駛, 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後，問：“隊長，是受害人的信息确定了嗎？”
衛朝目視前方，輕嗯一聲, 說：“受害人的大概資料盛放應該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 你先看一下。”
趙凱打開手機, 點開文件，一眼看到了受害人的姓名。
“齊笙？”看清這一名字的一瞬間, 趙凱的瞳孔都在地震。
衛朝轉頭看了他一眼, 問：“你認識？”
趙凱點點頭，情緒莫名有些激動，“公安局的常客, 隔三差五都得進來一趟, 咱隊裏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就你來的前兩天, 他還因為調.戲良家婦女進來了一趟呢。”
話音未落, 趙凱想起那包零碎, 他才咽下去的清水差點返上來。
衛朝餘光瞥了他一眼, 把副駕駛的窗戶降了下去，說：“通通風, 會好一些。”
趙凱松開捂着嘴巴的手, 一邊點頭謝過：“謝謝隊長。”
他強忍着想吐的沖動，把盛放發來的資料仔細看了一遍。
關掉手機後, 他忍不住感嘆，“隊長, 你說這現場這麽血腥，盛放她一個才畢業的小姑娘，處理起這些事情來，怎麽能那麽淡定啊？”
衛朝聽完，心跳都慢了一拍。
剛才趙凱想吐的七葷八素的時候，他腦海裏浮現的，正是盛放一臉鎮定的表情。
他問出這個問題前一刻，衛朝還在想，她這些年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鍛造出如此強大的內心。
趙凱的注意力全在車窗外，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半點沒有注意到，正駕着車的衛朝的情緒的波動。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默默收緊，下颌線，連同兩條手臂都處于緊繃狀态，就連胸腔也泛着陣陣酸楚。
他又想起那年盛夏，他們兩人一起從喬洋家門口路過時，她只是不小心瞥到了那口棺材，便被吓得小臉煞白。
如今，處理起現場又端着一幅身經百戰、無所畏懼的模樣。
她如今的模樣，衛朝可太熟悉了。
完全是祁既的翻版。
轉念一想，也難怪她會如此。任誰被祁既親自教導過，大概也都會成為他那樣的人吧。
把一朵不經世事的小白花淬煉成如今妖冶帶刺的野薔薇，祁既功不可沒。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狠下心來的。
下意識地，衛朝心裏開始咒罵起他來。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祁既，猝然打了個噴嚏。
–
他們回去的時候，辦公室裏依舊只有尚森一個人，其他人全都出去跑現場去了。
期間，尚森一直在辦公室整理文字資料，都快閑出毛來了。
見他們風.塵仆仆回來，連忙獻殷勤，又是端茶，又是送水。
“隊長，凱哥，你們受累了，喝水。”
“謝謝。”衛朝接過，輕抿了兩口。
趙凱沒接，他沖尚森搖搖頭，說：“我不渴，剛在車上喝過了。”
話音未落，趙凱打了個哈欠。随後指着他自己的辦公桌的抽屜，說：“我抽屜裏有咖啡粉，幫我泡一杯，昨兒睡太晚了 。”
趙凱說着，打開電腦，輸入受害人的姓名，開始打印他的相關資料。
“好嘞。” 尚森應下，單腿蹦跶着跳到他的工位前，拉開抽屜，拿出咖啡罐子，走到飲水機前，娴熟沖泡。
早在第一時間，盛放給他發信息的時候，就順帶告訴他，具體的屍檢信息，她已經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衛朝端着剛從尚森手裏接過來的水杯，直接奔去了他的辦公桌。
桌案正中央，放着一個文件袋。t
他把水杯放下，打開文件袋，專注看起來，一字一句都不肯錯過。
“隊長，你要喝咖啡嗎？”尚森仰着脖子，沖衛朝喊道。
“不喝。”他連頭都沒擡，沖外面喊完話，手上的資料又翻了一頁。
準備好受害人的相關資料和接下來查案要用的手續後，趙凱三兩口喝完了尚森沖好的咖啡。
“隊長，等我去上個廁所，咱們就能出發了。”
不等衛朝回應，趙凱擡步往衛生間跑去。
趁着趙凱上廁所的空檔，衛朝往盛放的化驗室走去。
盡管她已經把技術相關的具體信息都拿了出來，但他還是覺得某些細節他親自問一下比較好。
尚森注意到他，連忙放下手上的資料，問：“隊長，你要找盛放姐嗎？”
衛朝連頭也沒回，嗯了一聲，繼續大步往前走。
“可…”
不等尚森把話說完，他轉了個彎，走出了尚森的視線。
“可盛放姐不在啊。”尚森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兀自嘟哝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