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假的荊笙

還魂之後我所有的病痛從來都不需要三姐插手,因為有荊笙,也因為我是個借屍還魂的人,尋常的大夫根本診斷不出我的病痛,所以,此時荊笙要去找三姐來給我看病,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眼前的人不是荊笙,那會是誰?

可我并沒有看出他的異常,那分明是荊笙的模樣。難道,荊笙果然和黑衣人在亂葬崗對面的山頭上!?

我越想越害怕,無助的我只能輕聲呼喚寄住在我荷包裏的小菲,“小菲,小菲……”

“天靈,你怎麽了?”小菲驚訝的在我頭上徘徊飛舞,“你的臉色怎麽跟白紙似的?荊笙呢?他要見到你這樣一定會急壞的。”

“小菲,你幫我看看荊笙有什麽異常?”我很嚴肅的對小菲說,“荊笙,好像不太對勁。”

小菲似懂非懂的朝我點了點頭,雖然不解,但是我是她的主人所以我讓她做什麽她就會做什麽。不稍一會兒,小菲就穿牆而出,再回來的時候,她的臉色也沒比我好。

“怎麽了?”見到小菲這個樣子,我愈發的不安,莫不是荊笙真的出事了。

小菲眼神飄忽,看了我一眼之後又心虛的盯着我的梳妝臺看了一會兒,我再問了一句,“快告訴我荊笙這是怎麽了?”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多少好脾氣了。事情一旦涉及到荊笙,我的脾氣就會變得急躁,他時刻為我着想也正如我擔心他一樣。

“我……”小菲嘟着嘴,有些委屈,“我沒有看見荊笙。”

“他不是在門外,他說去叫三姐了。”急得我托着虛弱的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我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門口,小菲幾次想要扶住我,可是她根本無法碰觸我,于是只能徘徊在我身邊。

“天靈,你身子不好,別出去了。”小菲雖然着急但是身為靈體的她對我是束手無策,“你先躺下來休息,我再出去看看。”

“天靈,你怎麽起來了?”荊笙焦急的聲音傳來,他見我已經走到了門邊,趕忙上前扶住了我,“快回去躺下。”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荊笙許久,又仰起頭看了懸浮在半空的小菲。小菲直勾勾的盯着荊笙不放,待到我躺回床上之後,小菲在我耳邊低聲說,“眼前的人就是個人偶,沒有靈魂,就跟五姨太一樣。不過,他并沒有被賦予法力,所以不足以構成危險。”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小菲在“荊笙”的面前飛來飛去,甚至在他的身體裏穿來穿去,而這個“荊笙”果然毫無反應,任由小菲胡作非為。小菲的話得到驗證之後我并沒有松一口氣,眼前的人不是荊笙,那我的荊笙去哪裏了?

三姐給我診完脈之後只說了我身子虛,讓荊笙給我多補補。後來她又說了許多,但是我沒聽進去多少,只是覺得整個世界變得很不真實。

接下來的幾天,“荊笙”一直安安分分勤勤懇懇的伺候我和白憲宗的飲食起居,偶爾回自己做賬房的那個當鋪去做點事情,這幾天裏荊笙每到一個固定的時辰就會和我說同樣的話——“天靈,吃飯了。”“天靈,早點睡。”“天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要不是知道這個“荊笙”沒有危險,我真的要怒了,真正的荊笙去哪裏了?我要是莽撞的拆穿眼前這個假貨,荊笙會不會有危險?就這樣惶恐的過了幾天,我覺得再繼續面對那個家夥,我就要崩潰了!

“把我的荊笙還回來!你個假貨!”我在心裏吶喊着。

壓抑了好幾天之後,心情不好的我終于忍不住把氣撒到白憲宗的身上。

這天傍晚的時候,我和白憲宗在院子裏乘涼,欣賞着淡黃色的小桂花落滿地,那甜膩膩的桂花香氣吸引了不少的飛蛾,荊笙端了一盆子水放到了樹旁,不一會兒幾只蛾子就莫名其妙的掉到了水裏。

“白憲宗,你怎麽還不走啊?”反感白憲宗盯着我露出癡迷的表情,我扔了個白眼給他,語氣不善的說。

白憲宗沉默的沖我微笑着,“因為你在這裏啊?”

我頓時一陣惡寒,“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婦之夫了?你這樣子是在破壞我和荊笙的夫妻關系。”

“你和他是不是夫妻你們自己清楚。”白憲宗突如其來的話狠狠的打擊我,他到底是怎麽發現我和荊笙的關系的?可也不對啊!我和荊笙雖然沒有夫妻之實,可是摟摟抱抱的動作并沒有少啊。

于是我忿然起身,指着白憲宗怒吼,“關你屁事啊?能不能別來煩我!”

“你為什麽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趙天靈?”白憲宗顯然也不想再跟我繼續耗下去了,他站起來直視我,“你明明就是……”

“我是誰與你何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沖,像是連日裏的壓抑找到了出口,就想找個人好好發洩一下,白憲宗就成了這個無辜的出氣筒。

“我知道錯了,天靈回來吧。”白憲宗拉着我的手,聲音顫抖似乎在哀求,堂堂的白家二少爺竟然表現得如此的卑微,我真是何德何能啊?

我甩開白憲宗的手,“你想要的趙天靈已經死了,別把那些救贖寄托在我身上,你們未完成的愛恨,從她死的那一刻就結束了,所以能不能別把我牽扯其中!”我佯裝得很好,口中說的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我自欺欺人的本事越發見長,自己都差點忘記了我曾經是白家長媳的身份。

白憲宗沉着臉狠狠的盯着我,目光之中帶着我不理解的恨意,他似乎在責怪我為什麽不承認自己就是曾經的趙天靈。我往後退去了一步,“總之我不想見到你,所以你給我滾!!”生前的我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會說出這個“滾”字,只是我再也不想和白家有什麽牽扯了,我這個受害者都肯放下了,為什麽白憲宗就是想不開呢?

“我知道你恨我,寧願你報複我。可是,天靈你為了救我寧願犧牲自己,為什麽卻沒有勇氣承認自己的身份?為什麽不肯承認你還是喜歡我的。”白憲宗咬牙壓抑着自己的憤懑,他雙手在身體的兩側握成拳頭,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為我不是她!”我再次否認。

白憲宗怔怔的望着我,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露出了一抹悲戚而無奈的笑,他癱坐在藤椅上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許是覺得自己失态了,他舉起雙手狠狠的揉着臉頰,讓自己恢複理智。又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白憲宗才換上笑容,恢複自己一貫的溫文爾雅,“對不起。”

突然之間覺得自己這種找人吵架撒氣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我錯了,真的錯了,可是這話要怎麽說出口?

“你這樣庸醫居然喂我吃蠍子蝗蟲!!”隔壁三姐家也傳來了吵鬧聲。這聲音聽起來是王金虎的。

“你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藥材嗎?看你打翻了一地!!”三姐大聲的指責王金虎的無知,她原本想耐心的解釋,可王金虎卻扶着牆頭,蹲在牆角摳喉嚨。三姐不悅的瞪着王金虎的後背,她徐徐走到王金虎的身後,接着擡起腳踹了他,讓他和他在牆頭的嘔吐物來了個親密接觸。看着他一臉的嘔吐物,我差點沒跟着吐了。

“臭婆娘,你找抽啊?你知道大爺我是什麽人嗎?”王金虎右手握拳,大拇指沖着自己,他瞠大了雙眼咬牙憤恨的反問三姐。

三姐自然認得王金虎,她在莫雨寧降靈的時候見過他,但這又如何。三姐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誰管你是什麽人?到我這裏治病就得聽我的!要不然,你可以走啊!”三姐指着自己斑駁的木門毫不客氣的說。

“大爺我早就想走了!要不是行李全都放在春菱苑随大火燒沒了,大爺我會留在你這個破地方?”王金虎也不想想,自己的行李全沒了,三姐好心收留他還給他治病,他居然敢忤逆三姐,看來他是沒睡過大街了。

“誰求着你留下了嗎?你行李沒有了,和我有什麽關系?你要走就走,門就在那裏。”三姐指着大門,完全不顧他傷患的身子。三姐原本是個挺溫順的人,看來她的好脾氣似乎被王金虎給消磨光了。

就在我和三姐苦惱着如何趕走家裏兩個瘟神的時候,一位老者出現在我家門口,他身着灰藍色的長褂,頭頂禿得只剩下兩側有些許的頭發,他身子微微佝偻在我家門口探頭探腦的。

“請問有什麽事情?”我走上去客氣的問。

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白忠叔,他是白家的管家,但是在白家的時候他并不待見我,他總覺得白初泉是被我克死的,所以平時也沒給我什麽好臉色,還唆使吓人無視我,剛開始在白家生活的那幾天還被餓了好幾頓。

“請問一下蘇州白家的二少爺是不是暫住在這裏?”白忠拱手行禮倒是挺人模人樣的。

我指着在院子裏發呆的人,“趕緊把人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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