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情緒不穩定的女修了,只見漠然像是有些嫌棄般的,稍微離着他退了三步距離,然後回頭看向莫心然道:“莫大小姐,還記得那天,在你房間裏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說過,你對我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于心的。雖然當年,是你們一起陷害了我,從今往後,我會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既然你們是父女,那就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吧。
雖然我等了整整十年,最後剩下的只有欺騙,果然,你們真的很适合做一對父女。連心都一樣的狠,今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我和你,和他,誰也不欠誰了。以後,就形同陌路吧。至于你們對我所做的,我也會徹底忘記的,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漠然的話讓衆人都陷入短暫的沉默,一時猜不透淩洛與她們之間到底存了什麽樣的恩怨糾結。因為這一切看起來,好像是淩洛與莫心然一起負了漠然一樣,讓她糾結痛恨不已。就是在這個時候,莫心然像是突然間醒悟過來了一樣,突然間驚叫了出來:“漠然?你是漠然?怎麽會,你不是死了麽?”
“是啊,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我們——從此後,互不相欠了。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莫心然,小影麽?呵呵,這個名字好普通,我們都用過了,叫起來,還真分不清是叫誰呢。小影?意思是別人的影子麽?呵呵,原來,連名字都只是別人的影子而己。”說到最後,漠然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
漠然覺得現在,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人精神疲憊,渾身無力,還氣悶難受,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讓她喘不過氣的地方,遠離這些讓她痛恨之人。只是她太累,走不動了。漠然在心裏呼喚了一聲:小白!然後就失去意識了。衆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漠然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連神識都捕捉不到她離開時的一絲痕跡。
水藍生一直都小心地注意着漠然,當他發現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時,第一時間就想上來将她扶住,但是他的身手還是慢了一步,只是一眨眼間的功夫,漠然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原地了,他只來得及捕捉到一絲靈氣的波動方向,随後,他的身體已經向着那絲波動之處猛追而去。他看得出來,漠然的情況非常不妙,随時有可能走火入魔,這也是他一直關注她的原因之一,至于內心的那一絲奇妙感覺,現在則被他自動忽略了。因為走得太匆忙,他只來得及給賀南交代一聲,便消失不見了。
冷千的敏銳顯然較水藍生慢了半拍,等他發生漠然失蹤了一息之後,才反應了過來,他急急大叫:“小師妹!”可是,哪裏有什麽回應,并且,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四周有任何靈氣波動,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是連追,都沒有方向。冷千一時也不禁有些傻眼了,這時的他才是真正的驚慌了,心裏暗叫:糟糕。但是,他現在卻不知要去哪裏找漠然,而且,還有兩個師妹被困在陣法裏,過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樣了?
冷千一如他的姓氏一樣為人處事有些冷,但是這一次卻是他少有的後悔自己的冷。而現在,他也沒有機會糾結了,只覺得這時候非常地頭疼。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最後的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兩個師妹被困生死不知,現在漠然又玩失蹤,而且看得出,雖然她剛剛沒有受多大的傷,但是那眼神渙散的樣子,像極了快走火入魔的征兆。冷千的眼睛瞄上了賀南,沒辦法,這事是東華派引起的,而水藍生早在他發話之前,就已經消失蹤影了,這下只有找賀南幫忙了。
冷千冷冷地道:“賀南,你們是準備與紫意門門戰嗎?居然還明目張膽地埋伏我們,現在傷了小師妹,另兩位師妹還困在陣法裏,怎麽?現在還不放她們出來?”
賀南站在原地一邊示意另外幾人去放人,一邊對着冷千無奈的笑着,心裏卻愁死了,剛剛大師兄居然只留下一句:好好善後。就跑不見影了,他估計自己這小身板,是扛不起這麽大責任的。
只不過大師兄都跑了,他要是再跑,那就真的要開門戰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可馬乎,不可馬乎,賀南在心裏邊嘀咕邊想對策,只不過還沒有想到對策,變故再生。
自從漠然突然消失之後,淩洛一直呆呆地站着,他慢慢地回想着剛剛漠然奇怪的話語。為什麽漠然要問那些奇怪的問題?什麽叫當年他們一起陷害了她?什麽叫還他恩情後再也互不相欠了?他們不是才剛剛認識漠然的麽?不對,小影認識她。難道,他們之前見過?
只是,淩洛記得她除了長得像若影以外,沒有一點其它印象,突然,淩洛想到一種可能,如果說她倆都曾用過‘小影’這個名字的話,那麽,漠然才更像若影的女兒,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那麽,在他身邊的小影又是誰?
71:搜魂,出賣的影響
淩洛有些震驚地回過頭,看着這個在他身邊呆了兩年的女子,雖然也活潑好動得一如十歲之前的小影,但是,卻少了兒時的那份天真純善,反倒多了些心狠手辣,由于把她當成了小影,這一些他都一直包容了,可是,如果她不是真的小影,漠然才是的話,那麽,他剛剛到底對真正的小影炫耀了些什麽?
淩洛可是清楚地知道,當年的小影對他有多麽地信任與依賴,只是那時的他太過無情,從沒有對小時候的小影流露出過關愛與溫情,甚至連話都沒有多說幾句。現在想想,對那時候的小影來說,這種親人間的天倫之樂,那一種關愛與呵護,才是她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那麽,現在他所做的這一切,對于真正的小影來說,會是多麽巨大的傷害與剌激?
能救得回來麽?淩洛突然想起漠然毀掉玉瓶丹藥時的嘲諷,心裏突然間有些緊迫,也有些害怕了起來,他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當年因修仙而辜負了若影,如果現在還傷害了若影的女兒小影的話,那麽,他要怎麽辦?怎麽承擔這樣嚴重的後果?淩洛喃喃低語:“不會的,不會的,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我想多了。對,想多了。”
真的是他想多了麽?淩洛的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不停地問着他的內心,現在回想着漠然之前的怪異,實在是讓人不得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而且,若影那張溫情款款的笑容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慢慢的,變成了漠然那張凄美淡笑的絕望,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帶着不一樣的表情,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裏,讓他懼怕得驚慌失措,他突然有些受不了地嘶聲大吼了起來:“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賀南與冷千正對峙着,那兩個築基期弟子剛把柳香香與落桃花從陣法中放了出來,兩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衣衫淩亂,像是經過了一場對戰一樣狼狽不堪。顧辰正守在她們身邊,準備用丹藥将兩人救醒。聽到淩洛的吼聲,顧辰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與衆人一起,齊齊回頭望了過來。
只見淩洛像是突然間瘋了一樣朝着莫心然奔去,雙手粗暴地搖着她的雙肩,對着她急急吼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淩洛的吼聲,把衆人都驚到了,向來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什麽時候變得如些兇想畢露,狀若瘋狂了?莫心然顯然也被吓倒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過淩洛如此憤怒地對她大吼,還是如此的疾言厲色與癫狂,一時間臉露驚慌,面色煞白,吓得渾身發抖。她結結巴巴的居然:“我,我,我……”了半天,再沒有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你到底是莫心然,還是小影?”淩洛繼續出聲大吼,他現在很恐慌,很害怕,但是他又不得不弄清楚,因為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如果不弄清楚,他知道,他會癫狂,會瘋魔。
淩洛的狀況讓賀南非常皺眉,而旁邊的一衆卻是以為淩洛是突然被漠然傳染了,就像鬼上身一樣,雖然都是修士,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但是,這模樣實在是太像剛剛的漠然了,有些暴燥,有些失控,有些難以自我,連淩洛問出的話,都如漠然一樣讓他們莫名其妙。
剛剛才解除陣法的吳姓築基期修士一看淩洛的樣子不對勁,立馬飛奔了過來,勸道:“淩師弟,你這是幹什麽,吓到侄女了,莫心然與小影有區別麽,反正都只是一個名字而己,我們之前不就知道她有兩個名字的麽?難道你連她是不是你自己養大的都分不清楚了麽?”他一邊說着,一邊就想伸出手去把淩洛手裏的莫心然解救出來,只是他的身體還沒有靠近,就被淩洛兇狠的眼神吓住了。
聽到吳姓修士的話,淩洛的腦袋“轟!”一聲炸響了。他終于明白他犯了多麽巨大的錯誤了。望着吳師兄欲阻撓的身影,他一下子恐慌了起來,一急之下他只得對着吳師兄兇狠地瞪了過去。然後淩洛才突然拉住莫心然的手腕一探,這一探之後,淩洛的整個人都頹廢了。他依舊站在莫心然身邊一動不動,只是那雙捉住莫心然的手卻一直抓着緊緊不放,痛得莫心然面色扭曲卻無法逃脫。
淩洛面色蒼白,內心更是陷入了驚濤駭浪中了,他剛剛捉住莫心然的手測了下她的骨齡,只是這結果讓他陷入了無盡深淵。經吳師兄提醒,他才想起來,他一直沒有提起勇氣仔細地查過身邊的女子,小影今年十八歲,可是眼前的女子已有二十一歲的骨齡了,她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小影,她們只是來自同一個地方,被同一批人追殺,而且,還叫同樣的名字,他居然真的錯得離譜,連自己養大的孩子都沒有認出來。他就像失了魂的木偶,就這麽呆呆地站着想着,沉浸在自我責備當中不可自拔。
莫心然只覺得自己的手快要斷了,她用盡了全力去掰開淩洛的手,好不容易才逃離了入魔般的淩洛那強烈氣勢,她便快速地逃離開了他的身邊,來到吳姓修士面前,這時候,莫心然才感覺到一點安全,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有些弱弱的,有些委曲地道:“你不是都知道的麽,我沒有騙過你們。”
是啊,她從沒有騙過他們,她一直都說她是董小影,是莫心然,是從山城逃出來的,是被候家追殺的,她一個人流浪,後來被淩洛找到,認做了義女,淩洛說過,從今往後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寵着愛着,會好好照顧她一生一世,會讓她幸福快樂。
而且兩年以來,淩洛一直都是對她很好的,還有義父的師兄師弟,對她也是極好的,每次都是有求必應,哪怕是幫她滅殺掉來追殺她的修士,如這次一樣的殺人滅口事件,做了可不止一兩次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所以,她也有些害怕,有些委曲。
這時候的淩洛像是突然間才醒悟過來的樣子,對着莫心然大聲吼着:“你不是我的小影。”只見他手一招,一下子就又把莫心然吸回到了他的身邊,然後他快速結了一個護罩,将莫心然與他隔離在內,右手伸出往莫心然頭頂按去,停在上面久久不動。
莫心然先是一驚,接着就慢慢失去了意識,這時候,淩洛已經在讀取她的記憶了:記憶裏有着莫心然開心的童年,與少年公子的初次相見,一見鐘情後的約會,然後是小影被賣到了莫府,她一眼就相中了小影,給她改名叫漠然,那時候的小影真的很漠然,什麽都不關心不在意,只是傻傻陪在莫心然身邊随她一起進進出出,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沒有歡笑,沒有活力。
莫心然雖小,但是很會察言觀色,她一眼就看出小影的脆弱,所以她才乘虛而入,故意給小影關懷與溫暖,故意對小影示好,還像親姐妹一般相處,故意把她自己說得委曲無限,搏取小影的同情與關心,暗中還悄悄陪養小影的淑女規範,雖然小影是侍女的身份,但是卻一直享受小姐的待遇。只不過這些,小小的她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而且那時候她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
而莫心然呢,一邊讓小影對她存有感恩與希骥,一邊卻又偷偷出去與少年計劃李代桃僵之事。直到成婚前一晚,莫心然還依然在小影面前上演苦情戲,目的就是想讓小影代嫁之後,不能逃離她的恩情而牽累到莫府,要知道當時的莫府只是平頭百姓,而鮮衣候府卻是皇親國戚。于是第二天,一切如莫心然所按排的,直接将小影迷昏後綁着上了花轎,代嫁給了少年之老父當藥引。
前面事情雖然如莫心然所料順利,但後面的事情卻出乎她的預料,鮮衣候與侍女雙雙死于洞房之內,小影卻不知所蹤,最後鮮衣候府派出人四處追殺小影,當然,莫府一樣沒有逃過劫難,只不過莫心然在忠仆的保護下倒是逃脫了追殺,後來才聽說小影逃出後被侍衛追殺,在深山絕谷處墜下了萬丈深淵,死後屍骨無存。
72:淩洛吐血,不歡而散
原來是這麽回事麽,他當年賣掉小影的時候,并沒有考慮那麽多,只是純粹的想将這個包袱找戶人家寄放,等他築完基再回來帶回,只是沒想到會給小影帶來那麽大的影響,他還一直在找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原來在賣掉她的那一刻,她再也開心快樂不起來了。而且,還給她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傷痛與災難。
凡人間所說的藥引,在修仙界來說,其實就是拿女子給男人當爐鼎吸取她的精氣神,這是一件非常有損陰德的事情,特別對于女子來說,是生不如死的地獄,他不知道當時的小影是如何逃掉的,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到小小的她是如何恐懼與無助的,而那時候的他,卻心安理得地将一切抛下了。
淩洛其實極其聰明的,只要理清關鍵之事就明白了漠然糾結的痛苦根由,他當年對她做的事除了欺騙之外還有出賣,被自己唯一信任的親人出賣與欺騙,別說是小孩子,哪怕是一個大人,都會産生強烈的陰影,難怪現在的漠然那樣的疏離冷漠,那樣的拒人于千裏之外,這一切的罪過,都來自于他當年的一念之差。他當年只覺得她是他的包袱,沒想過她其實是他承諾的責任,才會釀下如今的苦果,只是這個苦果,品償的卻不僅僅是他一人,最痛最苦的還有漠然。
更嚴重,更可惡的還有今天發生的事,現在淩洛換在了漠然的角度想了想,心裏一陣陣痛如刀絞。是啊,換了誰看見自己最想得到的親情,卻是自己最在意的人對着仇人表顯的時候,那是怎麽樣的一種背叛與痛恨?而他當時,居然還表顯得那麽随意自然,不止對仇人溫淡笑顏,還死命維護仇人。這簡直就是一種赤,裸,祼的利劍,殺人不見血,傷人于無形。
難怪她說她等了十年只等來欺騙,難怪她說他和莫心然一樣心狠,難怪她那麽傷心絕望地與他說,要與他從此形同陌路,難怪她凄楚落漠地消失了。原來,他竟然傷害她如此之深,她很恨他,是麽?只是,她真的誤會他了,只是,要他怎麽解釋,說他當時為了回來築基,才随便把她賣掉的?
說他只是沒有仔細查探,才把她的仇人認作她而好好愛護了?還是說他其實是在意她的,只是當時沒有發現,發現時卻找不到她了?還是解釋說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巧合,而他碰巧那一次沒認真仔細,才認仇人為女兒,才會呵護與照顧而己?還是說會将她們換回來,以後好好補救補償,請她原諒他?
淩洛不知道要用什麽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一直在為自己的錯誤找着借口,只是,就如同漠然所說的一樣,這一切還補得回來麽?碎了的心,斷了的情,能救得回來麽?沒用了,當漠然當着他的面問出那些問題,他堅定回答的時候,就徹底沒用了,這不是別人設的局,是他自己把自己送入了深淵。
吳姓修士被隔在了淩洛的護罩外面,他是離他們最近的,本來他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但是,淩洛的那一句:“你不是小影。”讓他有些錯愕了,難道,淩洛真的認錯人了?不然他為何反應這麽大?行為這麽失常?要知道,淩洛才是最疼小影的。而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就只有和衆人一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淩洛在他們面前直接對着莫心然搜魂了,這一變故來得太快,快得他們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而這搜魂的結果,莫心然像一具屍體一樣倒在了淩洛的腳下,而淩洛的表情卻是顯得非常非常蒼白的,他眼神恍乎,目無神采,精神委頓,就像一副失了魂的軀殼,晃晃悠悠地站立着,有着随時倒地的危險。賀南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吳姓修士也準備上前,在他們擔憂的眼光中,淩洛終于是“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淩洛師兄。”
“淩師弟。”
賀南與吳姓修士一驚,同時上前将淩洛下倒的身體穩穩扶了回來。一口鮮血噴出,淩洛反而有些清醒了過來,只是他全身無力,眼神暗淡無光,精神也有些不濟,只聽他氣虛微弱地說:“漠然才是我的小影,師兄,幫我殺了她,替漠然報仇。是我對不起漠然,她恨我…恨我…”
淩洛最終,還是昏迷了過去,賀南與吳師兄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複雜與震驚,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如此,真假小影同出現,一個是修士,斷腸而去,一個是凡人,把一群修士騙得團團轉,這麽大的笑話他們誰也笑不出來,而且,看淩洛的樣子,恐怕情況也不太妙,不知道淩洛的老祖聞訊之後,還會有怎麽樣的震怒。
将淩洛交給吳師兄,賀南對着冷千抱拳賠禮道:“冷師兄,對不起了,淩洛師弟現在昏迷了,我們得趕快帶他回去救治,關于對各位師兄的傷害,我們東華派一定會派人上門賠禮道歉的。”
“怎麽,這樣就想甩手走了。”冷千冷笑着看向賀南,東華派有人要救治,他們何償不也一樣,而且,小師妹還失蹤了。他可是一點放過東華派的意思都沒有,要知道持劍老祖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不找些人來分擔,他可真的承擔不起持劍老祖的震怒。
“冷師兄,你就放小弟一馬吧,再晚回去,萬一淩洛師兄有個啥意外,我們都承受不起元嬰老祖的震怒啊。”其實賀南也覺得很為難,一邊是自己一方得罪的紫意門,一邊是元嬰老祖最在意的族孫,不管哪一方,他都惹不起,也承擔不起。
“什麽?哼!你以為只有你們門派有元嬰老祖?我們門派就沒有了嗎?賀南你別欺人太甚!”冷千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們竟然拿元嬰老祖來威脅他,哼,他還沒有找他們算帳,他們倒先威脅起來了。
“冷師兄,你誤會了,這不是淩洛師兄現在情況不妙嗎?而且,淩洛師兄的親老祖,可是極為護短的,我們真的惹不起。”賀南苦笑,他真的沒有威脅他們的意思,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現在這些,似乎有些越描越黑的感覺。他就說嘛,他這小身板承擔不起,哎,大師兄,你到底跑哪去了?快回來吧?
“哼!賀南,我也提前通知你,如果小師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也一樣等着元嬰老祖的震怒吧。”冷千本來是想好好和他們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着找下漠然的,畢竟,對于這個地方,還是東華派比較熟悉,但是他看着賀南一再推脫,沒有想要承擔的意思,一氣之下,也只有撂下狠話離開了。
“啊?”賀南被冷千的話驚到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冷千他們離開,最後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能說什麽,一旦升級到元嬰祖師級別的事,是他們這些小小築基期弟子能管得了的事情麽,哎,賀南在心裏非常怨念,這一回,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熱心到底是錯是對,第一次對大師兄生出了些膜拜,以前的大師兄,是怎麽完美解決事情的啊?
最後,賀南一衆帶着昏迷不醒的淩洛回到了東華派,當然,臨走時,吳姓修士還是聽從了淩洛的囑咐,帶着複雜的眼光看着莫心然的屍體,最後彈出一朵小火苗給燒成了一堆灰。從此,這世界上再沒有了莫心然這個人。
73:元嬰老祖的震怒
冷千帶着被救醒的柳香香與落桃花一行人往紫意門趕,路上再沒有停歇,在起身之前,冷千就将東華派伏擊及漠然失蹤的事情,用門派玉簡傳訊了回去。冷千并沒有去找漠然,因為他身上還帶有師門任務必需回去上交,不能擔擱,所以這一尋找任務就交給了顧辰,讓他一邊傳訊同門一邊尋找。
話說遠在紫意門的持劍老祖正在他的小屋旁邊煮着茶,細細品味着其中味道,品着品着就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他微微皺眉,神識往四處一掃,然後什麽也沒有發現,正有些不解時,突然看向了自己的儲物袋,他神識往內裏一探,突然暴怒地飛身而去了。
而這個時候,正好是漠然消失的時候,持劍真君的速度相當快,當冷千三人剛飛出與漠然失散地約一半個時辰左右,持劍真君就趕到了。随眼掃了冷千一行人幾眼,沒有發現漠然的身影,持劍真君就狠狠地皺了下眉頭。
“拜見老祖!”
三人異口同聲,除了冷千神情有些震驚外,其它兩人都只露出了敬畏與欣喜,要知道,能見到本派元嬰老祖,不是每個門派弟子都有這個榮幸的。當然,冷千除外。
“漠然呢?”
持劍真君神情有些焦急,他是真心喜歡那個言行有些淡漠的丫頭,所以,看到她的本命牌突然有些光芒暗淡,他是真的有些惱怒的,心裏把修緣真人罵了個狗血噴頭,暗怪他給分派了個什麽破任務,把人傷成那樣了都?
“啊?!不知道。”
回答的是柳香香,她确實不知道,她好不容易從陣法裏死裏逃生,還在為被東華派算計惱怒着,所以一醒來就一直處于極度怒恨中,當然,她是在暗自生氣,沒敢在冷千顧辰面前表現出來。對于漠然的失蹤,她根本就不清楚原由,只知道一醒來就沒有見到她了。
柳香香本來就不喜歡漠然,這下她失蹤了更好,再沒有人跟她搶風頭了,所以便沒有在意漠然的去留與失蹤因由。現在一聽到元嬰老祖一來就問漠然,她心裏是又嫉妒又震驚的,她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甚至還有些不滿地小聲地嘀咕:“她一個小小的築基弟子,誰有空管她死活啊,當然是師門任務重要了。”
柳香香本來就覺得漠然是一個低下的外來散修,好運地進了門派當了外門弟子,就應該低她們幾等,誰想到她不止成了她的師傅的親傳弟子,還一副對她們不鹹不淡的樣子,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從心理上,柳香香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漠然。所以她夥同落桃花,一直故意針對她,甚至于故意在門派中散布謠言诋毀她,只可惜漠然很少外出,所以至今還一概不知。
“你說什麽?”持劍真君怒了,就算他沒怎麽釋放威壓,柳香香也都因此噴出了一口血,本來就還沒有完全好的身體,更是經不住這種驚人的駭壓而吐血倒地,昏迷不醒了。
“老祖息怒~!”冷千見此情景,趕快開口求情,他怕再不開口,這個膽大妄為的師妹就一命嗚乎了,雖然不喜柳香香的行為作派,但是師出同門,他還是必須開口求情的。
“哼!”持劍真君一看柳香香已經暈了過去,也收回了威壓,只不過看他們三人的神色還是不怒自威的。
冷千一看元嬰老祖的收回了威壓,感覺身上一輕,不敢怠慢,立馬把這次東華派之行一一交代了一遍,當然了,包括東華派的伏擊及漠然的奇怪言行及失蹤。
聽完冷千的敘述,持劍真君眨眼之間就遠去了,只遠遠傳來一聲震天怒吼:“姓淩的,你給我滾出來~!來!來!”吼聲遠遠傳蕩了出去。
此時的冷千,剛把仍昏迷不醒的柳香香與驚魂未定的落桃花放上可供多人乘用的飛行船上,才剛剛起飛到半空中,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心,就被這一聲震怒之吼,驚得差一點停止了靈氣運轉,讓飛船從半空中差點直接掉落了下去。
至于元嬰老祖到了東華派後怎麽發火發怒,冷千是不知道了,他現在有多遠躲多遠了,現在只想快點回到門派上交了任務,再領一個任務快點逃開,對于老祖間的事情,他是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去的,那可不是他們小小築基期弟子可以插得上的事情。
所以,回門派的一路上,冷千一直都是板着張臉,驚得醒過來的柳香香和落桃花,全都不敢言語,只得悶不吭聲地靜靜呆着,直到回到紫意門,和冷千分開後,她倆才松了一口氣,而且兩人都很有默契,未将回來的路上所發生的事傳揚出去。不管是漠然的失蹤還是元嬰老祖對漠然的看重,她們都決定爛在肚子裏。
不管是門派老祖的震怒,還是同門師兄姐間的紛亂糾隔,漠然現在都不知道了,她現在只覺得頭痛得厲害,眼裏全是一片黑暗,她什麽也看不見,只感覺得到痛和黑,其它什麽感覺也沒有了,在黑暗中的昏昏沉沉之間,還有一股剌痛在心間久久纏繞不停。
為什麽會痛呢?漠然久久理不清頭緒,她只覺得不管是心還是頭,都一樣讓她十分難受,痛得快喘不過氣,疼得她快失去了理智。就此在黑暗中沉淪。
“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心裏一直在不停地問為什麽?至于為什麽會一直這樣在問,她也弄不清楚,甚至于是不是她自己在問,她也弄不清楚了,是幻聽幻覺麽?漠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思緒開始有些混亂了,不止痛和黑,還有沉重的感覺,慢慢的,漠然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了,最後,她徹底陷入了無知無覺之中昏死了過去。
在漠然昏死過去的這一段時間內,東華派與紫意門的兩派元嬰老祖都震動了,據傳: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紫意門的持劍真君與東華派的青言真君因一言不合,兩人大打出手,在伏林山脈深處大戰了幾百回合,硬是将幾座巍峨巨大的山脈直接夷為了一大片平地,最後結局誰輸誰羸,倒是沒有傳出來,不過經此一戰,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妖獸暴亂之潮,倒是因此稍微又平息了一段時間。
高階妖獸在猜測:在這百年妖獸動亂之期,人族如此争鬥的到底有什麽真正的用意,它們才不會相信,兩個元嬰期高手會因為兩個小小的築基期弟子而大打出手,別說在這敏感時期,哪怕平常也難得一見這種沖動之事,畢竟,能修到元嬰期,會是那麽沖動的修士麽?
不過,不管高階妖獸如何猜測,它們也只是不想被狡猾的人族牽着鼻子走而己。但是知道了真相的人族元嬰期高手,對于兩派高手的相争,卻只能苦笑,倒是這一戰所帶來的後果,倒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因為這一戰,讓這百年來的妖獸暴亂直接又延緩好長一段時間,倒是又給人族多争取了一些防備時間。
074:醒來,魂石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醒過來~~~~!”
幽幽的黑暗中,一聲聲輕輕的呼喚回響,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地重複着,這聲音從一開始的模糊遙遠,悠然輕緩,到越來越臨近清晰,越來越焦灼急切。當漠然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就在黑暗中慢慢感受到了這一奇特現象。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沒有軀體的幽魂,豪無着重點地漂蕩在一個黑乎乎的空間裏,沒有光亮,沒有感覺,眼前除了黑,什麽也沒有感受到,除了這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她什麽也沒有感覺到。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漠然開始慢慢思考:自己是誰?她開始茫然。為什麽會在這裏?這又是哪裏?她開始慢慢回憶,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遺忘了,是什麽呢?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漸漸地,她的思緒開始停滞,好像什麽都想不起來,而且,還越來越遲緩混濁,好像,越來越麻木了,像一個沒有靈智的生物,什麽感覺都消失了。
黑暗,什麽都看不見,她就像一個沒有什麽意識的幽魂随着黑暗一起漂蕩,會漂去哪裏,從何而來,又将向何而去,目前對她來說,似乎沒有考慮過,也沒有意識到這樣會不會有什麽危機,更不知道害怕與恐懼,現在的這一切對她來說,就像一個懵懂無知的新生命,對一切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