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顧兒之浮出水面

顧兒之浮出水面

臨別前,雨娘握着孫氏的手,道:“今日讓您說出那麽多傷心往事,實在是太為難您了。”

孫氏搖了搖頭,回道:“最可怕和最難過的我都已經經歷過了,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一句簡短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低下了頭。

雨娘拍了拍孫氏的手背,叮囑道:“今後,你們就聽智空大師,他定能護你們周全。”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合掌說道,“任施主放心,我佛慈悲,定不會讓幾位施主再遭磨難。”

雨娘感激地點了點頭。

孫氏的嘴角嗫嚅的片刻,似是有難言之隐,就在雨娘松手即将轉身的那一剎那,她艱難地發出了聲音,道:“我方才聽說,你去過我們家的宅子。”

雨娘嗯了一聲。

孫氏躊躇片刻後,說道:“我聽說,我家那宅子在鬧鬼。”她吞了吞口水,“我女兒當年就死在了那裏,是不是她的鬼魂在…”

孫氏的話一出,知情的三只鬼立刻低下了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和她的眼神碰撞,讓她看出她們此刻的傷心和無奈。

這種時候,就得有像雨娘這種沒心沒肺的來出面,只見雨娘帶着三分冷靜和七分冷漠的語氣道:“不是您的女兒,那宅子裏的鬼是個彎腰駝背的老太太。”

“當時我記得聽宅鬼提起,想要納她為妾的是二少爺,如今怎麽成鄭家三公子了?”回宋州城的路上,小貓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确實,宅鬼的這句話也是讓她們走彎路的原因之一。

只聽一旁的顧兒有氣無力地道:“這是我們宋州城的叫法,少爺前面加的是男子裏的順位,公子前加的則是男女加在一起的排行。”

“原來如此。”九兒和小貓同時點了點頭。她們點頭過後,齊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顧兒,自她在洞中聽聞鄭二公子和童橋是同一個人時,實屬受了不小的驚吓,特別是聽完心上人無辜背上罵名等一連串不幸遭遇後,更是心痛得幾乎昏厥。若非九兒一直在一旁攙扶,或許她真的就這樣倒下去了。見她如今恢複了平靜,還主動開了口,她們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一半。

“既然鄭家二公子和童橋是同一個人,那芙蓉豈不是跟我們撒了謊?”小貓後知後覺的道。

“何止在這點上跟我們撒了謊,就連童橋被關在書房的地室一事,也是在騙我們。”顯然,雨娘對芙蓉的謊言也是深惡痛絕的。

“這個謊話連篇的謊話精。”小貓将頭轉向了顧兒,惡狠狠地道,“你那是什麽好閨蜜啊,跟我們說得竟是謊話!”

見小貓突然把火撒到了自己身上,不滿地道,“她跟你們撒謊,關我什麽事啊?”

“當然關你的事,我們可是把你擡出來後跟她拉進關系的,不然她怎麽會告訴我們童橋被關在何處呢!”小貓發完飙,立刻恢複了平靜,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既然她是在提到你之後跟我們撒一連串的謊的,會不會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當閨蜜呀?”

和智空等人道別後不久,天就開始暗了下來,想必在到達之前城門就已經關閉了,故雨娘幹脆提議在林中過夜了。雖說她這一身的本領,加上三個女鬼可以在夜晚穿牆破壁,偷偷潛入城牆之內是沒有問題,但其他三個女鬼在人口密集的城中生活了數日,身上陰氣變得有些不足,為了讓她們在這陰風瑟瑟的黑夜,在這陰氣極深的林中好好修養,所以才下了這個決定。

若是換做普通人家的女子,在深更半夜露宿林中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她們幾個中,三個是女鬼,一個是捉鬼的道姑,怕什麽,反倒是這林中的飛禽走獸和妖魔鬼怪怕她們才是。

随便吃了幾口雨娘采摘的山果之後,大夥兒圍坐在一起開始議論起來。

第一個開口的是雨娘,她望着變得有些癡呆的顧兒,問道:“你,有沒有想說的?”

雨娘的話意圖很明顯,多日以來,顧兒一直有所隐瞞,不過這幾日她經歷了這麽多事,且如今童橋的下落仍舊毫無頭緒,雨娘問顧兒是否已經準備好将隐瞞的事實全盤告知。

只見顧兒呆呆地望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雨娘的話她都沒有聽見一樣。

顧兒是這樣的脾氣,雨娘知道不能強求,于是便轉換了話題。

“見她對童橋之事如此在意,此次度魂想必是沒有查錯方向,我們就按着尋找童橋這一條線索追下去就可以了。”

九兒和小貓在一旁微微點了點頭。

“經過這幾日的分頭行動,我們頗有收獲,雖然童橋的下落仍舊是個迷,但知道我們知道了他的失蹤可能和誰有關,知道了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雨娘此話中的敵人和朋友的含義大家心知肚明,她繼續道:“接下來,我們就把确認到的線索都好好捋一遍吧。”

九兒和小貓再一次點了點頭。

雨娘看了看她們幾個,“如果我有說得不對或者漏掉的地方,你們可以補充一下。”雨娘清了清嗓子,“我們就從童橋這個人說起。他是鄭伯府的嫡長子,本該是世子,将來承襲爵位,只因父親更加偏愛次子,被自己的弟弟奪去了世子之位。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選擇了科考,這也是為何他來到惠濟寺的原因。他來惠濟寺,是他的舅舅唐大人向惠能住持推薦的,看來唐大人和惠能住持都屬于我們的朋友這一邊。”

“那有什麽用,如今惠能住持雲游四海不知去向,唐大人又被發配到了邊遠之地,根本就幫不上忙。”小貓說出來的大實話,狠狠地在雨娘頭上澆了把冷水。

“說得沒錯。”雨娘絲毫沒有被小貓的冷水削弱了氣勢,她伸着脖子堅定地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下去,“接下來,童公子就遇到了顧兒,而又在顧兒的引薦下認識了芙蓉,然後就直接搬出了惠濟寺,搬到了窦木匠的老宅去住了。接下來,就是兩條線了。一條是童公子和芙蓉相愛了,他肯定是與家人提起了要把芙蓉迎進門這件事,只是這件事被他的世子弟弟捷足先登,先把芙蓉納進了門,做了他的妾。”

“雨娘,芙蓉不是說自己是二公子的妾室嘛,怎麽被你說成是世子的妾室呢?”小貓疑惑地問道。

“據宅鬼所講,童橋在後來的日子裏變得非常不開心,想必是因為自己心愛的人被別人搶了去,不然他也不會對着芙蓉的畫像傷心落淚。”說完,雨娘又補了一句,“芙蓉跟我們撒了那麽多的謊,估計這一句也是謊話。”

對于雨娘的解釋,小貓和九兒贊同地點了點頭,全然不顧在一旁因傷心欲絕而偷偷流眼淚的顧兒。

“因為搶心上人的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應該和自己的弟弟以及溺愛弟弟的父親有了摩擦,這件事可能也增加了他自身的危險。”

“你是說,童公子的失蹤和這件事情有關?”九兒插嘴問道。

雨娘并未理會,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闡述着問題,“第二條是窦木匠一家,他應該是聽說了窦木匠一家的遭遇,心生憐憫,不僅替他們買下了老宅,而且還托自己已經出嫁的姐姐救出了他們一家。他這樣做,無非就是再增加與弟弟和父親的矛盾,同時也增加了他自己的危險。”

“反正說來說去,童橋的失蹤和他的弟弟和父親有關啦。”小貓總結道。

“所得沒錯。目前看來,鄭伯和世子爺就是我們的敵人了。”

“賈府大少奶奶是童橋的親姐姐,而且将弟弟委托的窦木匠一家照顧至今,今日還冒險将他們送到了惠濟寺,所以她應該算是我們的朋友。”九兒也總結了一句,不過她随即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芙蓉,她算什麽,是敵還是友呢?”

“當然是友。”顧兒的眼睛紅了一圈,“她是我生前最好的朋友,現在自然也是朋友。”

“你腦子進水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嘛,她騙了我和雨娘,是個謊話連篇的謊話精。”小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或許,她是有苦衷呢,你們不是說了嘛,她有個兒子,還在府中被別人欺負。”方才來的路上,她們各自将自己的經歷和所見所聞都講了一遍,所以在鄭伯府後院裏的一場争風吃醋的場面,自然也被顧兒給聽了去。

雨娘單手支着下巴思忖了片刻,道:“嗯,她這個人确實不好判斷。”

“啊?”小貓一臉的驚訝。

雨娘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小貓。小貓結果後,掃了一遍,憤憤然道,“你知道我不識字,遞給我,是要羞辱我嗎?”

雨娘不以為然,淡淡地開口道:“這是你今日在鄭二公子的書房發現的,我記得那本書放在一個醒目的地方,上面根本就沒有落灰,想必是有人剛放上去的,而那個人我懷疑就是芙蓉。”

“這上面究竟寫了什麽?”

“這上面寫的是世子的罪狀,或許是童橋拿給芙蓉保管的,而她又放在書房,故意讓我們發現了。”

“她怎麽就敢肯定我們會理會這件事呢?”小貓越聽越糊塗。

“因為她知道我們有功夫在身,而且知道我們急于尋找童橋的下落。”雨娘指了指滿是梵文的宣紙,“落筆處,寫的是童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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