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柳曉峰和苗蓉蓉就坐在河邊的石板上,一陣風吹過,河邊的楊柳枝都随風搖動,也帶來了河裏清水的氣息,苗蓉蓉看着對面走來走去的人們,說:“曉峰,你有點變了,”“人都會變的,不是嗎?”“之前你在監獄裏說的話,我打了你一巴掌,很不好意思。”柳曉峰說:“沒什麽,比起你小時候欺負的同學,我覺得那巴掌不算什麽。”

苗蓉蓉低着頭,“你很讨厭我是嗎?連我自己都讨厭自己,”“說真的,小的時候,看你兇巴巴地欺負同學,我很看不過眼,不過也不會到讨厭你的地步,如果真讨厭你的話,我不會和你吵了那麽多次架了。”“我爸爸說,人善被人欺,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先欺負別人,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欺負我了。”柳曉峰無語地笑笑,這是什麽歪理?

苗蓉蓉繼續說:“而且,我爸還說,如果你欺負的人不肯讓你欺負,沒有被我的仗勢吓着,那這人還算是條漢子,深交當朋友是可以的。我爸爸說的時候,我就在想,漢子是怎麽樣的男人?我不能欺負到他的人會是怎樣的。想着想着,我就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找個像漢子的男生。”柳曉峰聽着沒有打斷她的話,他沒有想到這個從小被寵壞的女孩子心思是這樣的簡單,她只是被她從小的生活壞境改變了自己原本單純善良的性情。

“曉峰,你知道嗎,當你挺身幫他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爸爸說的漢子,可是,你不知道你幫了他們,他們卻在你背後說你壞話,我氣不過,就罵他們。然後你又跑來罵我和我吵。”柳曉峰越聽越奇,“我有什麽壞話給人說了?”“他們說你媽媽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一年到晚都不出家門,還有你弟弟突然又不見了,你爸爸卻總是不給個解釋,就說你家奇怪得很。”

柳曉峰徹底無語了,自己母親本來就不喜歡出門的,何況之前還戴着紫魄玉,有寶易招禍,曉宇學法術去了,爸爸不想讓人知道他的故人的事,怎麽會解釋那麽多呢。這群人啊,真是吃飽沒事做,亂嚼嘴根。

“那些時候雖然經常被你氣得跑回去,可我心裏是高興的,所以我也不和你說他們背後說你家的事,就想着天天和你說幾句話,哪怕是吵一架我也開心。”柳曉峰聽了心裏很感動,可僅僅是感動,卻生不起愛意。

“曉峰,你說我爸爸故意讓我給你看那些書,好讓我和你發生關系,是真的。”苗蓉蓉說着說着,就哭出來了,“我回去問爸爸,看見爸爸正拿着一塊紫色的玉癡癡地看着,那玉很漂亮,我問爸爸從哪裏得來的,我爸不肯說。後來,我問了家人才知道,你媽媽來過我們家,那玉應該是你媽媽給爸爸的。然後第二天,你就沒事了。”

苗蓉蓉哭着說:“曉峰,我真沒有想到我爸爸會為了一塊玉兒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柳曉峰嘆了嘆氣,扶着苗蓉蓉的肩膀,苗蓉蓉就趴在他肩膀上哭起來。苗蓉蓉哭完之後,對着柳曉峰說:“曉峰,你實話告訴我,你喜歡我嗎?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柳曉峰說:“蓉蓉,我今天才發現你是個好姑娘,真的是個好姑娘。我沒有想到以前讀書的時候你是為了我才兇巴巴的。我一直知道,你是個任性的不肯向人道歉的女孩子,但是個會向人說不好意思的好孩子。所以我心裏也一直把你當做任性的妹妹,後來,我們發生的事,我只是對你有深深的歉意,再加上你爸爸為了紫魄玉,我媽媽病了好幾個月,這件事,我們在心裏都有陰影了。而且,我愛上了另一個姑娘,她父母雙亡,正在等着我去照顧她。”

苗蓉蓉聽了,很久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勉強笑着說:“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她無依無靠的,我還有爸爸媽媽,比她幸運多了。”柳曉峰激動地說:“蓉蓉,你,你真好,以後會有個真心疼你愛你的漢子照顧你的。至于我,蓉蓉,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必定幫忙到底。”

苗蓉蓉也笑了,知道自己已經無望,不如看開些,這是她的可愛之處。她好像想起一件事情來,便說:“曉峰,那紫魄玉是怎麽一回事啊,我爸爸喜歡收藏寶物我是知道的,可他自從拿到了紫魄玉,就經常魂不守舍的留在房間裏看着它。我覺得他越來越奇怪了。”柳曉峰本來對那苗堅沒什麽好感,但見他是蓉蓉的爸爸,就說:“紫魄玉一直都是女子佩戴的飾物,我爸說它養女子之陰,損男子之陽,你回去讓你爸爸不要佩戴應該會好些,我媽媽戴了那麽多年了,一下子失去,就生了好幾個月的病呢,看來那真是一塊寶玉,只是用法不當,寶玉也會害了人的。”

苗蓉蓉說:“爸爸現在已經入迷了,怎麽還會聽我說,我盡量試試吧。”柳曉峰看着天色快暗了,就說:“蓉蓉,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苗蓉蓉說:“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現在鎮上哪有人敢欺負我?”柳曉峰想想也是,便讓蓉蓉自己回家去了,然後自己再去藥店撿中藥回家。

今天和苗蓉蓉解開了心結,柳曉峰心裏說不出的輕快,想着母親也快好了,自己很快就可以去屏圍村找喜兒了。

張喜兒已經有七個月身孕了,肚子已經明顯大起來,她不敢再出門,怕村裏人知道她未婚生子,到時單是口水都可以淹死她了。她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妹妹悅兒越發奇怪,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和自己說話,除了照顧自己的飲食外,就呆呆地看着那個差點被張喜兒扔到的和服娃娃,張喜兒現在确定那和服娃娃很詭異,但是妹妹卻又是這樣,柳曉峰也不見來找她,她心裏害怕不已,只有摸着自己肚子裏的小寶寶才覺得心安,有時候,寶寶也會像響應媽媽的撫摸似的,小手或是小腳動了一下,這時,張喜兒才會微笑。

這天夜裏,張喜兒半卧着睡覺,現在的她只能是卧睡。張悅兒也睡着了,然後在夢裏看到那個和服娃娃慢慢地變大,變成一個成熟妩媚的日本女人,那女人把頭上的釵子拿來下,伸出一雙美麗卻慘白慘白的手遞給張悅兒,張着鮮紅色的嘴唇在說不知在些什麽,張悅兒迷迷糊糊的,似聽清楚了又似沒在聽的一樣,這段日子來,她一直在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

屋子裏古老的鐘就快走到十二點,張悅兒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像沒靈魂似的走出房門,來到神臺下,她雙眼無神,美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癡呆。然後伸出手來把和服娃娃頭上的小小釵子拔下來,走回房間裏看着熟睡的姐姐,張悅兒拿起張喜兒的手,用那枚簪子刺破張喜兒的手指,張喜兒吃疼醒來,看見面無表情的妹妹正在捉住自己流出兩滴血的手,奇怪地問:“悅兒,你做什麽?”

張悅兒像是沒有聽到姐姐的話,獨自拿着簪子走出去,盛了一碗清水,把染了血的簪子放進去,再把碗端到神臺下,把那個和服娃娃也一起放進碗裏,那碗裏的清水馬上變成了一碗血水。張悅兒做完這些,便暈到在地上。

張喜兒走出來,看到妹妹暈倒在地上,便走去扶起妹妹,叫了幾聲,也不見妹妹醒來,她用手指用力按在妹妹鼻子下的人中,也不見妹妹有所動靜,她用手指放在妹妹鼻子下,感覺還有呼吸,便用力扶起妹妹到房間裏去,張喜兒大腹便便,幸好張悅兒身子較為輕盈,張喜兒扶着妹妹到床邊時已經氣喘噓噓,也就顧不得看剛才妹妹在廳裏做裏什麽了。

大廳裏神臺下的那碗血水慢慢地減少,和服娃娃卻顯得紅潤飽滿,她臉上蠱惑人心的笑容越來越明顯,顯得那麽美麗,那麽恐怖。

張悅兒一個人在野地裏走着,濃濃的大霧包圍着自己,她不知自己怎麽來到這裏,只是沒有目的地走着,她走着走着,看到前方有兩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向自己走來,張悅兒站住,認真地看了看,那兩個身影正是自己已故的父母!張悅兒喜得上前一步,父母卻叫道:“站住!”

張悅兒站住了腳步,父親開口說:“悅兒,我們已死,不宜太靠近。你太糊塗了!”張悅兒不解,疑惑地搖搖頭,表示不明白父親說什麽,“你怎麽能助纣為虐啊!”母親還是一如以前的溫柔:“悅兒,我和你爸爸一直沒去投胎就是擔心你們,現在還是發生了,現在沒有多少時間,我們是趁那女鬼正在吸取喜兒肚子裏的寶寶精魂才能給你們報夢的。你聽我們說完就趕快回去,把那碗血水打破,如果已經來不及了,就拉住喜兒趕緊跑,能有多遠就走多遠!不然就什麽都晚了。”

張悅兒急道:“我不知道怎麽回去?”“你現在就轉頭往回跑,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理,直直往後跑,不要回頭,悅兒,你和喜兒都是爸媽的心肝寶貝,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快走吧,不然就晚了!”母親說完,就哭了起來,

張悅兒聽了父母的話,知道自己肯定是犯了大錯,閉上眼睛,一轉身就往後跑,她聽到了後面的鬼哭狼嚎,聽到了父母在身後追着哭喊叫她回來,看到前方有許多張牙裂嘴的妖怪,張悅兒捂住耳朵,閉着眼睛就那麽不管一切地沖過去。

張悅兒猛地張睜開眼睛,看到姐姐正在焦急地看着自己,張悅兒回想起剛才所做的夢,顧不上姐姐疑惑的眼神,馬上沖出大廳跑向神臺,發現那碗血水已經被和服娃娃吸得所剩無幾!張悅兒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她看到和服娃娃那雙發光的眼睛和恐怖的笑容,知道她已經成功了!

張悅兒顧不了那麽多,馬上拉住姐姐跑出家門。現在正是半夜,外面都是黑魆魆的一片,張喜兒被妹妹拉住跑,自己頂着個大肚子,怎麽可能跑得快,她實在不知道妹妹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悅兒,你到底怎麽了!”張悅兒,扶着行動不便的姐姐,說:“我們離開就是了,別問那麽多。”

突然,姐妹倆同時站住,身上冒出了冷汗,身後一個冷冷的恐怖聲音響起:“你們,想去哪裏啊,回來陪我吧。你們走不了的。”

姐妹二人不敢往後看,因為不知道後面會有些什麽,但又隐隐知道後面是什麽,後面的聲音又響起:“我從小看着你們長大呢,多可愛的女孩子啊,怎麽舍得扔下我不管?”張喜兒幾乎就想回頭看看是誰在說話了,她的身子動彈不得,但頭部就快要往後看了,這時,張悅兒大叫:“姐姐,別看!我們不用怕她!我們走!”張喜兒定了定神,不再想着往後看。

張悅兒這時已經清醒過來,不再受那女鬼的蠱惑,她心想要到哪裏去才能擺脫女鬼呢,突然心裏想到一個地方,那就是村裏的祠堂,那裏有那麽多的列祖列宗的牌位在,女鬼應該不敢亂來,等熬到天亮再說。她定了定神,就扶着姐姐往祠堂方向跑去。那女鬼果然沒有再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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