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然一群人難堪的面色之中,四兒冷笑着跟莊嚴出了醫院,才剛出來,莊嚴就笑着說,“解氣了吧,裏面那幾個孩子估計這一段時間都心有餘悸。”
四兒搖搖頭,笑容漸漸隐去,實在與之前在病房內那“如沐春風”似的神态南轅北轍,只冷淡的說道,“那幾個人活該的,我這只是在口頭上警告而已,跟小莊關禁閉相比,那個陶然在醫院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着,這算受罪麽?”
莊嚴對此沒有說話,只默默的聽着,可心底依舊有些驚詫,她分明已經忘了小莊,可兩人只見了一回,這短暫的相處也不過十來分鐘,沒想到她既然為了小莊做到這份上,也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天生多情還是天生不懂感情。
見莊嚴許久沒有開口,她才趕緊咧着嘴笑着說,“首長大人,你沒怪罪我吧,剛才我可是利用你逞了一把狐假虎威呢。”
莊嚴撫着她的腦袋,一副苦笑不得的神情,“你這丫頭,明知道如今我拿你沒辦法,算了,況且,你那能是狐貍麽,最多就是個小貍貓。”
“貍貓不也挺好的麽,多可愛啊,至少沒有狐臭。”四兒說罷還故意擡起袖口聞了聞自己腋下,皺着眉說,“最近明明快入秋了,怎麽感覺一直這麽熱呢,剛才出了好多汗,不會真臭了吧,好像我聽說過,孕婦都比較怕熱,現在還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莊嚴見她這外邊人看來極為不淑女且甚至有些粗俗的舉動,眼底的滿滿的寵溺,也只有在親密的人面前還毫不顧忌的将自己最本真的一面展露出來,如今她願意依賴自己,莊嚴哪能不往心眼裏疼呢。
一直親自将她送到寧宅大門口,前邊一輛寶馬X系正巧也停在院子外頭,從下邊下來的正是穿着便服的筱骁,筱骁這幾天難得休假,所以出門的話就換成了自己的私家車與便服,只是牛仔褲跟襯衫,也顯得人幹淨利落。
筱骁手裏抱着一箱六只的Legacy by Angosture,這是他剛從長城俱樂部拿回來的,這幾天趁着有點兒時間,剛巧首都的幾個紅色頑主約了他,都是打小兒就熟識的發小,其中一個頑主剛巧投資了一個十位數的項目,而且還是海歸派,從米國帶回來不少洋酒,沒個朋友都給準備了一箱,雖然也沒幾支,但要知道,就光是筱骁手裏抱着的那一箱朗姆酒,單只價格就在兩萬五千美元左右,這一箱酒的幾支或許對這些首都富二代紅二代來說并不算什麽,畢竟再珍貴的酒也見過不少,可這一箱酒若是在一個普通的三線城市,只怕加起來的價格足以夠買一套小戶型的商品房。
見到車牌挂着紅色打頭的甲B的越野車,筱骁心中一凜,那略微往上揚的眼睛更在此時緊緊眯起。
軍隊體制內混的人不可能不清楚這“甲B”的意義,總政的車子,而且還是前三把手的大BOSS才配有的。
這在體制內,A、B、C分別代表的總參、總政、總後,外加一個平日裏不算太顯眼“甲D”總裝,這類車往往開在大院裏,只怕誰見了都要心肝顫。
以老爺子當年還沒退的時候坐過的專車,卻只是“庚A”開頭的而已,這還是七大軍區還沒改成戰區的時候的事情了。
若是在大院見到這車子筱骁或許還不意外,但如今這明顯是總政領導車出現在寧宅,這就讓筱骁不得不意外了。
原本還以為可能是來慰問寧老爺子這種退居二線的老領導的,可當看見車內下來的人是四兒,筱骁不得不慎重起來。
見自家家姐笑嘻嘻的從車上蹦跶下來後還彎着腰同開車的人說了什麽話,臉上的表情盡是小媳婦兒似的那種嬌羞,因為隔着十幾米遠,加上因為是專車,所以車內的擋風玻璃都經過一定的處理,在光線上讓外人無法看清楚車內的情況,但看得出,四兒跟車上的人很熟絡,甚至可以說是關系親密。
猶豫了片刻,筱骁将一箱酒放在車蓋頭後便徑自朝着那輛車走去,盡量裝着自然的笑着喚了一聲“四兒。”
四兒見到筱骁在跟前也有些驚訝,“三兒,你今天休息?”
筱骁笑着點頭,“前段時間打了申請報告終于批了下來,難得休息三四天,這不,剛從外頭拿了一些酒回來。”
面對筱骁,四兒怎麽說也是姐姐,或許又是因為有外人在的情況,因此便沒有似平日那般與筱骁吊兒郎當似的開玩笑,只皺着眉故意責怪道,“陳醫生不是說了麽,讓外公平日裏少喝點酒,這幾年好不容易克制了一些,你又拿回來放老爺子面前,這不是存心的勾他的心思麽。”
“都是一些洋酒,不是老爺子的菜,剛巧朋友送了一些,我想着拿回家放着,等過段時間舅舅回來了,你拿給他,這洋酒他不是喜歡麽。”
“哦,這樣啊,那改日我要見了他就拿給他吧。”四兒說完瞥了一眼寶馬車上的酒,心想着也不知道是哪個纨绔給的,反正自打筱骁工作以後,就很少會花這些錢買這種東西了,基本上家裏有的無外乎都是那些為了巴結或者是做生意的朋友送他的,這倒不是說寧家缺錢,但畢竟是在體制全內,這行事作風當然不可能跟富二代一般恣意揮霍, 也沒有外界所想的那般豪奢。
若不是筱骁在大學的時候鼓搗了幾個公司,最後将公司股權轉給了其中玩的最好的幾個朋友,這幾年光靠着分成也能賺上一大筆,否則他哪好意思跟老爺子開口要錢買那些個超跑呢。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注意點身體,有事再給我打電話。”莊嚴對四兒柔聲囑咐,便打算開車離開。
筱骁此時才将車內的人看清楚,頓時心中一緊,眼神極快的暗了下來,但臉上依舊能做到不動聲色,這一點倒是讓莊嚴有些意外,至少筱家的這個孩子心思比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要深許多,也富有心機,然而這并不是一件壞事,畢竟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哪能沒有半點兒心思城府呢,要真是傻白甜,估計早就玩死在他認鼓掌之間了。
在莊嚴臨走的時候,四兒忽然想到一件事,随口便喊道,“诶,小莊說寫完檢讨今晚上就要出來的,你別忘了啊,那地方我看着都滲人,他哪能受得了啊,你畢竟是人家叔叔,又是總政的大領導,他放不放出來,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你就麻利點兒的批個文件讓他出來呗。”
莊嚴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話,只默許似的點了個頭,她這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等莊嚴走了,見筱骁仍舊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她也沒想着要搭話,便往院內走去,可又聽見筱骁在身後問道,“你跟莊嚴是那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