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東西一起阻塞到了胸口,憋在那裏讓我無法呼吸,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的身體竟然也動不了,我焦急的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會消失一樣。
她的手指還停留在我的臉上,一滴淚卻自她的眼角滑下,“冷肖,要為了我好好照顧自己,明白嗎?”
她說完就一點點的向後退去,不管我有多麽的不情願,那抹影子也越來越淡,最後終于消失在慘白的月光裏。
我恨不得馬上沖過去将她緊緊的抱住,可是我的腳和聲音都已經不聽我使喚,我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可是抓住的卻是一片虛無。
“沫沫。”
我驚坐而起,這才發現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
我伸手擦了把頭上的冷汗,整個人就像是洗了一個桑拿,渾身都濕透了,剛才的夢境那樣真實,好像她真的就在我身邊一樣。
我覺得這不是我在患得患失,別人都說,戀人之間是存在一種心靈感應的,她既然可以入我的夢境來,是不是就表明她是真的在心疼我。
天洛說我瘋了,他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看着我收拾出一個簡單的行囊。
“你真要去找她?”
他餘下的話沒有說,其實他想抱怨,你是瘋了才會去找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但是我不聽,現在所有人的話我都不會聽,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覺,她沒死,沫沫她根本沒死,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只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或者是冰天雪地的北方,或者是春暖花開的南方,或者是鋼筋鐵瓦的都市,或者是三月桃花的鄉下。
總之,任何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會去尋找她。
她用了四年的時間滿世界的找我,只因為當初杯杯和具具間的約定,我也願意用上四年,十四年,二十四年……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只要我還能走一步路,哪怕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哪怕光陰散盡,世界盡頭,我都會一心一意将她追随。
沫沫,不管你現在身在何處,你要等我,因為我馬上就會來了。
只有一簡單的背包,我上路了。
我帶着她當初的那本日記,細細的記下她在其中說過的地方,她說她喜歡荒漠,雖然渺無人煙,卻有家的感覺;她說她喜歡大海,想要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每天早上推開窗戶,一室暖陽,海鷗飛翔;她說她喜歡草原,策馬當歌,自由自在;她說她喜歡高山,永遠的堅韌挺立,無欲則剛……
原來她一直喜歡接近大自然,感受大自然,她希望在這一片廣闊的天地上自由徜徉,快樂無疆。
我來到若爾蓋大草原,看着面前的綠草蔭蔭,湖水碧藍,我想起她靈動的雙眼就像這倒映着天空的湖泊。
我在她的日記本上記下草原的廣闊,然後喝一碗青稞酒繼續上路。
我來到喜馬拉雅山,跟那些登山者一起向上攀登,站在半山腰,我向山谷裏眺望,仿佛能看到她的衣裙飄飄,正如那掩了半座山峰的白雪。
我在她的日記本上記下高山的雄偉,然後在他們揚起的旗幟下繼續上路。
我不知道走過多少路,去過多少地方,我像一個流浪的旅行者一樣沒有目的,每去一個地方,我都會在日記中以簡短的語句寫下這裏的風景人情。
我知道,也許這一輩子,我終還是找不到她,其實不過就是秉承了心中的念想,想要追逐她的靈魂,只有不斷的行走,不斷的尋找,我才會覺得我還活着,我還帶着她的希望與夢想一路向前。
我這樣走了一年,去過了太多的地方,坐過馬車,搭過拖拉機,還跟憤青們在火車上高談闊論當今的局勢,我認識了很多人,走過了許多路,可是每走一步,我都記得這樣深刻,這是我和她一起走過的地方。
我沒想到,我還會再次來到這裏,或者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個地方就有種又愛又恨的糾結,而且這也是秋沫曾經說過不想再回來的地方,但是我終是忽略了那句話,落葉歸根,落紅護花,一個人在外面漂泊的久了,到了垂暮或者生命盡頭時,她其實想将這一生終結在自已出生的土地。
冰島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四處散發着硝煙味,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毒窟了,這裏的人民安居樂業,或種植田地,或打漁為生,而我和她曾經呆過的貧民區已經蓋起了新房,紅瓦白牆的羅列,整齊的像是列隊的士兵。
我走在這片曾經灑下太多血水與汗水的土地上,看到光着屁股的孩童從我的面前跑過,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我已經在毒品加工廠裏做事,吃不飽,穿不暖,而他們現在雖然說不上富裕,最起碼可以衣食無憂,接受最正常的教育。
我向一戶人家讨了杯水,然後坐在一棵樹下歇息。
如果秋沫知道我又回到了這裏,她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我唇邊淺笑,細細想像。
喝過水,我想繼續在島上走一走,有人當街挂出字畫,原來是給人畫素描像的,我閑着駐足其中,看到這些大都是人物的現場素描,本來已經失了興趣,可是攤主忽然挂出來的一幅畫卻讓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我一把搶過那幅畫緊緊的握在手裏,心中像是有千百個聲音在搖旗吶喊,那種喜悅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小時候吃得爆米花,在不斷轉動的爐子裏發出砰得一聲響,然後散開白花花的一片。
這幅畫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急急的掏出身上的日記,手因為哆嗦而将日記本掉在了地上,我撿起來,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塵小心翼翼的翻開。
日記裏,她畫過很多我的肖像,都是在冰島的時候,或睡着,或笑着,或怒着。
而此時拿着手裏這幅畫跟日記上一對比,我更加可以确定,這幅畫真的是她畫的。
老板還在怔怔的看着我的反常舉動,他不明白這人怎麽看到一幅畫就像看到絕世寶貝似的,我一把抓住他問:“畫這幅畫的人呢?”
後續 我願愛你,用盡此生 [本章字數:4040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8:36: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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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他問:“畫這幅畫的人呢?”
他卻所問非所答:“你想買這幅畫啊,這畫都擺在這裏很久了,你要是喜歡,我便宜點賣給你。”他忽然又上下打量着,疑惑的說:“你跟這畫中人倒長得挺像的。”
我很奇怪自己仍然能保持着好耐性,如果換做以前,我想我已經一拳揍在他的臉上了,或許那種驚喜已經近在眼前,或許一年來的風塵仆仆終于要塵埃落定,我耐着性子又問:“畫這幅畫的人呢?”
“他呀,他就住在村子的東邊,最靠海邊那個院子……”
我握着手裏的畫便向他所說的地方飛奔,他追在後面喊:“喂喂,畫錢,畫錢。”
我從錢包裏掏了一把錢匆匆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多少,只聽到他的尖叫:“你瘋了。”
村東頭,村東頭,我一直在心裏默念着,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對翅膀,可以立刻就飛過去。
迎面碰上一名端着洗衣盆的婦女,撞翻了她手裏的水盆,我草草說了聲抱歉,帶着半邊濕衣服繼續往前跑。
“喂,小夥子,趕着娶媳婦呢?”她調侃的聲音在後面想起。
我在心裏笑起來,不,不是趕着娶媳婦,我是趕着見媳婦。
村東頭有兩排紅瓦的房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每一家的門口都豎着一根旗杆,上面懸着一面紅色的旗幟,上面的圖案是冰島人用來驅邪避難,保佑大家多福多壽的。
我找到最後一家,然後擡手叩了叩緊閉的大門。
心情是種說不出的興奮與激動,不得不用手緊緊捂着胸口,害怕那一顆心會跳了出來。
沒等多久,鐵門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從裏面被打開,一個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小男孩從裏面伸出一個頭問:“你找誰?”
找誰?
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以為開門的必然是她,可是小男孩這樣一問,我竟然有些語塞了。
“思桐,誰啊?”一個男聲響起,讓我的心禁不住一顫,難道是我找錯了門?
我後退了兩步,重新打量面前的房子,确實是村東頭的最後一家,絕對不會錯,可是屋裏為什麽會有男人的聲音。
門被拉得更大了一些,那男人一邊跟小男孩說話一邊拉開大門。
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竟然有些怔忡,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麽久,竟然還會在這種地方遇到故人。
他是子揚,葉痕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