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章節

得她是一個溫和恬靜的人,但是真正看到她拿那種眼神看人,心裏還是發怵的,于是趕緊低下頭說:“那小姐有什麽事只要喊一聲,我馬上就過來。”

“嗯,你去忙吧。”秋沫朝她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葉痕給她紮得那個秋千正孤零零的挂在樹杆上,秋沫走過去,用手輕輕推了一下,看着秋千蕩起來,她的臉上卻染了一抹憂傷。

她現在還不敢自己蕩秋千,傷口仍然是一牽扯就會痛,所以,她只能坐在上面,雙手握着兩邊的繩索,腳不敢離開地面,慢悠悠的晃着。

暖陽和煦,從皮膚滲進血液,溫暖流向四肢百骸。

她正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踩在落葉上平穩而有力。

她的心忽然就狂跳起來,幾乎要沖出了胸口。

不必看見他的人,只是憑這腳步聲,她就可以辨別出來。

怎麽會呢?她以為,她已經做得很絕了,足夠他放棄;她以為,她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他了,可是為什麽,他來了。

感覺到身體傳來的僵硬,秋沫自秋千上緩緩的轉過頭。

陽光将他的影子淡淡的投下一抹,落在紅通通的楓葉上。

他擋住了一片光亮,身形俊美而高大。

只是這個正慢慢走過來的人真的是冷肖嗎?

他更像是一個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戰士,渾身上下都是傷。

外套不知道丢在了哪裏,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一直在胳膊肘上,露出堅實有力的小臂。

他的黑色長褲及皮靴都濺滿了泥點子,白襯衫上更是髒亂不堪。

他走路的時候有些一瘸一拐,可能是腿上受了傷。

他的臉上蹭破了很多處,有些傷口上還沾着泥土。

哪怕是這樣狼狽,那雙眼睛仍然像是蘸了墨汁一般的深黑,隐隐約約透着斑斓的波光。

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胸前的襯衣裏,像是在捂着胸口,又像是藏着什麽東西。

秋沫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就像是從泥堆裏剛爬出來一樣。

那眼底的一圈青色顯然是已有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微微凸出的顴骨顯得他更加消瘦。

秋沫石化了般的坐在那裏,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多想沖過去抱住他,然後親親他,問他這是怎麽了?

可是她的身體像是被凍住了,只能怔怔的看着他越走越近。

他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走到她身邊,然後自上而下的看着他,薄削性感的唇角綻開一抹微笑,這笑容瞬間溶化了陽光,染紅了秋葉,像金子一樣耀眼。

“沫沫。”他輕輕呼喚着她的名字。

秋沫終于擡起手揉了揉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一點,恍惚地這樣不真實,惟恐相逢在夢中。

“沫沫,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他一直放在胸前的手慢慢的拿出來,一朵早就枯萎的木蘭花此時也像是有了生命般依附在他的指間。

“木蘭?”秋沫驚訝的脫口而出。

他點點頭,眼中浮着濃濃的笑意,“沫沫,你有沒有聽過月老樹的傳說?”

月老樹的傳說是秋沫曾經的學校A大流傳的一個故事,據說一個大三的女生喜歡上同級一個男生,兩人非常要好,可是那個男生卻在突然而來的一場大地震中失蹤了,女生悲痛欲絕,夜不能寐。家人為了讓她早日走出傷痛的陰影,便帶她去太行山散心。

那日夜晚,女生睡不着,便獨自上山賞月,卻意外的在一棵樹上看到了白色的木蘭花,還有一根紅線。

女生将木蘭花插在發髻上高高興興的回去,結果第二天就被告之,她的男朋友找到了,人沒死,斷了一條腿。

女生便毫不猶豫的嫁給了男生,然後去照顧他一輩子。

這傳說只在A大流傳,說是找到月老樹的人,将那朵花別在愛人的發髻上,就可以和心愛的人相守到老了。

李響是A大的學生,所以她才知道這個傳說,也正是她告訴了冷肖。

“這朵木蘭。。”秋沫覺得鼻子裏有一股強烈的酸意正往上翻湧,她難以置信的指着冷肖手裏枯委的花朵。。。“這是太行山上的?。。。”

冷肖點點頭,手緩緩的伸向她的發髻:“沫沫,你知道嗎?我看到月老樹上開出了白色的花時在想什麽嗎?我在想,連老天都來可憐我了,不想讓我失去你,所以,他給了我一次機會,我喜歡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 深愛着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加倍的留住你,加倍的吸引你,留你在我的身邊,比很久很久還要久,你說好不好,杯杯?”

最後兩個字仿佛抽空了秋沫所有的意識,她的大腦裏只剩下一片清晰的混沌。

杯杯,他叫自己什麽?

他。。。他想起來了?

秋沫感覺到指尖都在顫抖,淚水在瞬間盈滿了眼眶,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冽然倒映着他帶着微笑的面孔。

她的身體不自覺的發抖,似乎是在害怕,在激動。

他搞成這副模樣原來是跑去了太行山,為了替她找到傳說中的月老樹,他渾身傷痕累累,惟有這朵花除了天然的枯萎而沒有半點損傷,他一路是怎樣小心的包裹着它,護着它。

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大滴大滴的落在楓葉上面,發出細微的叭叭的聲音。

他叫她杯杯,他終于想起了那年的秋日,他們相依為命在小小的木屋中,她看着他認真的說:“如果只有一個杯杯和一條魚,你會選擇誰?”

他毫不猶豫的答道:“杯杯。”

不如我叫杯杯,你叫具具,這樣我們就把杯具分開了。

兜兜轉轉,來來回回,他們又在延續着那個杯具。

萬千感動盈于心間,卻不能消磨那縷無奈的哀愁。

她下了狠心,終是揮開了他停在發間的手,他顯然沒有料到,手一松,那朵木蘭便如斷了翅膀的蝴蝶落在了枯葉上,白得刺目,憔悴的驚心。

她別過頭去,一頭烏發擋住了小巧的臉,她的聲音細細的自喉中傳來,一朵雲彩遮住了頭上的太陽。

“冷肖,你何苦去做這些無聊的事,什麽月老樹,那只是一個荒謬的傳說,只有十幾歲的少年才會去相信,你和我都過了那個年齡。不管你做什麽,你始終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不愛你,我愛的是葉痕。”

冷肖看着她,直覺得面前的樹葉婆婆娑娑的像是浮動了起來,耳中惟有尖銳的嘯音,一聲又一聲,撲天蓋地。

他為她兜轉于群山之壑,連生死都不顧了,只為取一朵傳說中的木蘭花,到頭來,她卻只對他說出這樣幾句話。

他仍不死心的握着她瘦削的肩膀,聲音裏卑微的似乎帶着祈求:“你偷偷改造了槍支,所以才敢朝我開槍,是不是?”

他不相信那一槍只是打偏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朝他開槍的,他在冰島的時候見識過她對槍支的拆卸自如,說是打偏了,讓他怎麽相信?

她低着頭,神色凄怆,聽着他孩子般無助的祈求,在他的等待裏用最悲傷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來:“冷肖,你還要自作多情到什麽時候,那一槍我打偏了,是因為我也受了傷,我根本使不出力氣,也瞄不準。”

她拉開胸前的衣服,讓他看見她被紗布包紮着的傷口。

他的視線長久的停留在那裏,心像是被抽緊了一樣一縮一縮,在最深處的位置抽搐着劇痛。

他站在那裏,手在她形狀柔美的耳側蜷縮成拳,那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裏,他卻渾然不知,他都做了些什麽愚蠢的事情,真是傻,傻透了。

笑聲自他的胸膛裏一點點的溢出,一聲一聲直到笑了出來。

當他從那場泥石流裏清醒過來時,竟然意外的記起了六年前的事情,她坐在破舊的床鋪上,他低頭吻了上去。

她說,具具。。。

記起了,又有什麽用,不如忘得一幹二淨。

哀莫大于心死。

你滿意了嗎 [本章字數:3124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6 23:1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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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終于緩緩的自她的耳側抽開,臉上帶着抹自嘲的笑意。

他始終是不信的,不信他們的愛情只是時光隙罅中一枚殘片,只要陽光一照便成了空氣,他那樣為她拼命的找借口,只求她是有苦衷,可是她終是這樣絕情,将他雙手捧上來的心狠狠的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吃吃的笑起來,無比的悲涼和絕望。

他背後的樹木落下大片的楓葉,漫天飛舞的成為他的背景。

他終于是仰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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