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老同學

原來李婷的佛牌店就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兩個人一塊兒打車過去也就二十來分鐘,店面雖然才三十來平方米,但裝潢跟設計都十分的雅致,看得出店老板在這一點還是頗為講究的。

店裏頭如今就一個看店的年輕姑娘,看年紀也就二十一二,不過接人待客倒是很利索。

一般佛牌店的生意都是靠老顧客撐着,因此大部分店內不會太多的顧客,四兒她們過去的時候店裏并沒什麽人,店員姑娘給老板跟她都端上一杯剛泡好的普洱茶後便坐在一側看點關于進貨的信息,不過充其量是在老板面前裝裝樣子,若老板不在的時候,小姑娘估計也是滑手機玩游戲罷了。

實際上這些李婷也清楚,但在店裏看門确實是一項枯燥的工作,因此對店員的要求也不會太高,若沒有顧客的時候,對這些小舉動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平日裏生意往來都是靠李婷自己去拉生意,按照名單上的熟客确保每個月的生意額,打聽以後才知道,有時候店裏一天也賣不出去一塊佛牌,四兒原本還納悶,可在随便拿了一塊佛牌看,又瞥見底下的标價後才徹底明白為何沒什麽買了。

這價錢實在是高昂,只是一塊看似哪個佛牌店都能買到的阿贊明佛牌,店裏最普通的款式而已,就标價到三千多,其餘的均價都在上萬元,這簡直就跟買鑽石的差不多。

難怪李婷常說,一個月能推出去十來塊的佛牌在,這一個月的生意額就算回本了,而且還有得賺,這中間的利潤得有多少撒,不過李婷自己倒說她賺的可是良心錢,這些名貴的佛牌大部分都是自己親自出差泰國挑選的,這裏面除了有自己的來回勞苦費外,還有她的一番心血結晶,因此這價錢算是頗為合理,且最主要的都是她親自求着大師去開光的,有時候遇見一些難請的大師,這一連待在泰國十來天,想盡辦法輾轉多次才能拿到大師親自開光的佛牌,這價錢其實真心有意買的人并不算花冤枉錢。

“那你這個月生意都回本了沒?”四兒喝了一口普洱,嘴裏有淡淡的回甘,這才看向李婷。

李婷悠悠然的嘆了一口氣,才苦笑着說,“原本以為可以回本的,但這個月實在不順利,前邊好幾個名單上的大顧客都沒有訂購的意思,我這還有近十萬的貨品壓着呢。”說完想到什麽,朝着那個店員姑娘問道,“小麗,今早上你給陳太太打電話沒?她怎麽說的?”

小麗這才從電腦前邊擡起頭,又無奈似的聳了一下肩膀,搖着頭回道,“電話已經打過了,但是陳太嫌我們的佛牌不夠精致,說什麽做工粗糙,色澤也不夠好,反正聽那意思就不想要呗,一下子又說另一家的貨色比較好,人家那兒賣兩萬三,我們這太高價錢賣四萬塊,說我們是獅子大開口什麽的,反正電話裏還跟我抱怨了一堆有的沒的,早知道我就不回這個電話了,對方分明就是不想要嘛。”

李婷只皺着眉冷笑道,“嫌便宜,那也不看是什麽貨色,那兩萬三的能跟四萬的貨相比麽,別人家的顏色做工好看,可材料未必實打實,我這兒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托人找了大師親自開光的,另一家店能麽?無非就是找個和尚随便喃一下經文,這能相提并論?算了,要舍不得這錢咱們也沒必要非求着她買不成,我這轉另一個人賣了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最煩這種人了,不想買就別買,還非要拿另一家比較。”

跟小麗抱怨了一番,這又看向四兒這邊,随即苦笑,“看吧,這年頭做生意真是不容易,最怕的不是自己辛苦,是遇見這種奇葩的顧客,這不想買嫌價格貴其實都能理解,但是你非要拿我們的貨跟另一家比較,而且還故意诋毀我們這邊的産品,我這就不樂意了,畢竟這佛牌都是我自己親自挑選的,這其中下了多少心血,我可是比誰都清楚。”

四兒雖然心裏也在嘀咕這四萬塊錢的佛牌還真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哪怕是有錢人在買這種非消耗品的時候都要考慮一番,而且女人天性愛美,似乎也奇怪,哪怕是上萬塊錢的化妝品也舍得下手,可一旦在這種産品上,就有片刻的猶豫,往往不能狠下心做決定。

四兒其實也很理解,換做自己,這在佛牌上花費上萬塊錢也不舍得,但若是其他的東西,比如她感興趣的匕首或者是字畫,這哪怕是幾十萬的也是舍得的。

李婷似乎要将茶水當成酒水似的,直接幹了一杯,這才站起來,在玻璃壁櫥裏找了一番,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佛牌放在四兒面前。

四兒看見是一個小巧但并不張揚的雕刻着狐貍的佛牌,樣式跟色澤都是自己很喜歡的,李婷挑選的品味确實不錯。

“這個算是我送給你的吧,這個是非賣的,只是這段時間拿來展示,既然今天你到我店裏,我就當送給你的禮物了。”

“送給我?好端端送給我幹嘛呢,你這不虧本啊,況且,我也不喜歡帶這些,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四兒搖搖頭,只在手中摩挲了一陣,便打算還給她的,但李婷只板着臉,又是強塞給她。

“讓你拿着就拿着,我難道還不能送點禮物給我姐妹啊,我知道你不信這些,你不帶也行,你就保管好放在自己房內的抽屜裏就行了,這個是保姻緣的,我親自找的大師開光,這大師名氣雖然在國內不高,但在泰國卻是屬于散修的那類型,真的很靈,我自己呢是因為命格不合适這些,所以我一般不帶姻緣的,我帶的都是保財的,我倒是覺得這個合适你,你就收着吧。”

四兒望着那不過四五公分大小的金色佛牌,雖然款式簡潔,但并不代表價格便宜,便走過去詢問小麗,“這個佛牌你們店裏原本标價多少?”

小麗有些猶豫的看向自家老板,四兒有些不悅,忙催促道,“你看你們老板做什麽,你盡管告訴我,我就問問。”

小麗咬着牙,最後說道,“這個佛牌原本就是咱們店裏的非賣品,老板之前也沒有定具體的價格,不過這佛牌是純金打造的,抛開利潤,加上去泰國的各種花費還有成本價,至少也得三萬塊錢吧。”

“三萬塊錢,你們店裏賣的東西都是翻倍的,至少也得标價五到六萬。”四兒眯着眼看向小麗,小麗沒有反駁,只扭過頭繼續看電腦,不過也權當是默認了。

四兒轉過頭,咬着牙對李婷說道,“這佛牌那麽貴,我可受不起,你還是拿回去吧。”

“呸,你再說還回去的話就不當我是姐妹了,我送你點禮物還不行麽,又不是送給你了我就喝西北風,你要是覺得欠我的,你趕明兒也送我點禮物就是了,用得着這樣麽?”

見李婷隐約有動怒的意思,知道這妞的脾氣風風火火的,要真不收下這佛牌,指不定一會兒真要翻臉的,最後也只能乖乖的收好,不過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笑着說,“你這店裏還有多少佛牌賣不出去的,我替你銷售出去。”

“你說的是真的?”李婷立即兩眼放光,似乎逮着什麽獵物似的,倒讓四兒有些後悔話說得太早了,總覺得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李婷便将名單上的兩個名字念給她,似乎都是有錢人家的夫人或者太太,且上了歲數的比較多,這類中年婦女最難應付,而且也最為挑剔較真,因此李婷向來很頭疼做她們的生意,但偏偏這類貴婦又最舍得花錢買這些東西,畢竟刷的都是自己老公的信用卡,這女人用起來可一點兒也不手軟,否則這錢還留着給老公養小三不成?

“這個是陳太太,老公是文化廳的副廳長,這個是雷女士,老公是4S店的經理,這兩個人的經濟條件都很寬裕,我本來是打算讓小麗帶我剛進貨的幾塊佛牌親自上門一趟給她們看的,不過聽說今天下午西峰路有個玉石展覽會,這兩個人都會在場,既然是這樣,我看不如我們去一趟,試試看能不能把佛牌賣掉,要是真成了,我這個月哪怕是不開店也都賺回本了。”

四兒只撇了撇嘴,滿不在乎似的,“我這對佛牌可是一竅不通,你怎麽就那麽篤定我能替你将東西給賣出去啊?”

李婷倒是一點也不着急,只笑得頗為燦爛,“以前你跟我合夥開店的時候這張嘴啊可能将人哄得高高興興的,尤其是那些富太太,說來奇怪了,這中年婦女啊對你就跟沒抵抗力似的,哪次你出去跟她們推新貨不成功呢,當時做生意,這店裏交給你是沒問題的,這幾年你不在,我的貨品基本也只能賣給一些有其他目的的男顧客,雖然男性顧客是大方,可也煩人,這一天不知道多少電話打到店裏,要不就是打到我手機上,什麽要求出來見個面吃個飯,更有直接的約出去開房的,搞得我只能借口出差在外,否則都不知道怎麽應付這類人。”

四兒見李婷臉上露出困擾的神色,其實也不難理解她的煩惱,誰讓這店裏的老板是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呢,男的買她的東西自然都是有目的的,這類女人難免在其他女人面前就吃虧,畢竟女人向來不喜歡比自己長得漂亮的,況且又是年輕有能力的美女,因此李婷在富太太這一塊渠道上都交給小麗打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只能說盡力而為吧,雖然你說我跟你一起開過店,但這些都不在我的記憶中,所以你也別對現在的我抱太大的希望,省得你希望落空後怪罪我做事不牢靠。”

李婷倒不介意她先給自己打預防針,直笑着說,“這個我知道,那咱們走吧,下午兩點展覽會就開始了,對了,小麗,那你原本要去的那個票給我,我記得你有好幾張的吧,那今天下午就沒你什麽事兒了,我跟心甘一起去,你就負責看店吧。”

小麗不用去展覽會找那些富太太看貨,自然樂得輕松,急忙找出兩張票遞給老板,又笑着送兩人出門,這才重新返回店裏玩電腦。

果然,四兒即使不記得自己當年做生意的手段,但在中年婦女這塊依舊是如魚得水般,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這忽悠了幾下子,便哄得那兩個富态盈滿的太太樂開花似的,這當場就要了帶過去的佛牌,甚至還有一個還舍不得放她走,又拉着在一側的休息區多聊了一段時間,四兒才總算得以脫身。

這兩人完成“任務”後,李婷簡直心花怒放,嘴巴樂得合不攏,“我就說吧,你這對這些太太們真有一套,你說你怎麽就那麽會說話呢,這一兩下的就哄得人家那麽開心,你是沒看見那個陳太太怎麽說的,什麽要不是如今兒子才讀高中,要是你在晚生個七八歲,就想讓你嫁過去他們家呢,啧啧啧,能讓人說出這話的也真是服了,你這命裏頭估計就是有人疼的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老人還是孩子吧。”

四兒但笑不語,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去回她,只自顧的看了一會兒玉石,反正人都來了,這會兒距離展覽會結束還有大半個小時,剛才被那些太太纏了老長的時間,如今能有點空,當然是随便走走随便看看了。

剛入迷于一塊唐代的羊脂玉的時候,忽然對面有人喊了她的名字,語氣中有稍微的不确定。

四兒這才扭過頭看向對方,那人見她回頭了,于是立即眉開眼笑迎了上去。

眼前是一個二十來歲,身穿簡單的襯衫西褲,留着精神的中短發,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此時也正打量着她,眼中除了一閃而過的驚豔外,還有些許憧憬。

“寧心甘,還真的是你啊?我說怎麽那麽眼熟的大美女那麽像我大學同學,果然還真就是你。”

四兒望了半天,在瞥見男人嘴角那顆有些眼熟的肉痣,才猛地瞪大眼睛,不确定的喊出一個名字,“楊東?”

男人聽見自己的名字從伊人嘴裏念出,似乎也有些激動似的,忙用力的點了個頭,“我還怕你想不起我呢,畢竟咱們大學畢業都六年了,這期間的大學同學會你一直沒來過,倒是筱骁前年來過一回,你說你,咱們國防大的校花,又是咱們三班的一枝花,你咋就不來同學會呢,我們年初的同學會還在念叨你呢,不知道你跟趙京五學長怎麽樣了?”

這人還真是四兒大學的同班同學,四兒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那個幹淨稚嫩的臉龐上,但如今穿着這麽正式,況且肚子還略有些發福的趨勢,一看就知道這些年缺乏鍛煉,況且,這對對方來說是六年沒見過面,但對四兒來說,楊東昨天還在班裏上課呢。

楊東并不知道四兒如今的情況,還以為這過了六年沒見,她一時半會兒感到陌生也不稀奇,不過楊東還是有些激動的,畢竟當年四兒在學校可是挺有名的,跟筱骁這個胞弟走在校園裏鐵定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而且最重要的,大家都知道她跟校內精英趙京五學長的關系匪淺,一直傳聞這兩人是一對,畢竟兩人都沒有當面否認,當時別提羨煞多少人了,但人家郎才女貌,在別人眼中确實是極為登對的金童玉女,這兩人若不在一起才奇怪呢。

原來楊東軍校畢業後就分配到某單位,但是幹了兩年就轉業回了老家,在老家幹脆跟人合夥開了個小公司,如今幹得還頗有聲色,這沒了在體校的高強度鍛煉,又在酒場飯局上經常游走,正所謂身寬體胖,體型也有愈來愈橫向發展的趨勢。

楊東扯着四兒唠嗑了一陣,最後才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記交換電話。

“趙京五是誰啊?聽着意思,該不是你的男朋友吧?”李婷頗為八卦的詢問。

四兒只是咬着唇,先是搖頭,又是一臉的恍惚,總覺得不太真切。

可沒多一會兒,李婷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心,只在那一個勁兒的自言自語,“原來你是國防大畢業的,怪不得呢,我就說你有時會作風還挺彪悍的,估計是軍事化訓練沒少接觸,那麽這麽看來,當年找你的那幾個帥軍官也說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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