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九十八枝薔薇

第九十八枝薔薇

盛放用最快的時間寫完報告, 去李局辦公室彙報,卻撲了個空。問了同事才知道,李局一直在審訊室。

她趕去審訊室的時候, 尚森正陪着李局在外間坐着。隔着一扇厚重的、單方面可視的玻璃,衛朝和明白坐在裏間,一臉嚴肅。

盛放本以為,兇手可能是一個男人。畢竟, 那些屍塊切面平整。一般情況下, 女性很少有這麽大的力氣。結果沒想到, 坐在他們對面的,是一個身材比較纖細的女性。

出于好奇, 她格外多看了一眼。

李局帶着耳機, 沒有注意到盛放的靠近。

“盛放姐,你來了。”尚森第一時間發現了她,娴熟拿過拐杖, 撐着站起身, 給她騰了個位置。

見盛放的視線一直在裏間的那個女人身上, 他低聲問了句:“是不是覺得很眼熟?”

盛放點點頭。

尚森又說:“吳靜。”

這下, 盛放不僅感覺裏面的人眼熟, 就連這個名字也覺得異常熟悉。她擰着眉想了一會兒, 恍然大悟:“齊健明的老婆啊?”

尚森點點頭,拄着拐杖, 又往盛放身邊湊了湊。

兩人的動靜有點大, 李局偏頭看了她一眼。尚森正準備說些什麽,見李局看了過來, 他下意識閉了嘴。

看到來人是盛放,李局把耳機摘了下來, 問:“怎麽樣,結果出來了嗎?”

盛放點點頭,第一時間把報告遞了過去。同時,她又把剛才給祁既說過的話,重新給李局說了一遍。

期間,她初一開口,李局擡手打斷了她一下。随後,他輕擡手指,按了下傳聲器上的按鈕。

電流的呲啦聲幾乎同時傳入衛朝和明白的耳中,但是他們兩個人反應卻完全不一樣。

明白下意識擡手,緊了緊懸在耳朵上的耳機。而正在問吳靜問題的衛朝,連磕巴都沒打一個。

盛放開口的一瞬間,他指尖把玩着圓珠筆的動作一頓,就像是通過那一兩個字,就認出是她一樣。

緊接着,他稍微變換了一下坐姿,後背往椅背上靠去的同時,不經意間往那扇單面可視的厚重玻璃上看了一眼。

沒有任何預料的,盛放和衛朝來了一個單方面的對視。雖然只一眼,他就移開了目光。

明明從裏面看不見外面,可盛放就是萌生出一種他能看見的錯覺。不然,他怎麽會準确無誤的把視線落在她身上。

衛朝把視線重新落在吳靜身上之後,盛放也收回了視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彙報上。

彙報結束後,李局又重新帶上了耳機,專注聽着裏面的對話。

盛放正準備離開,無意間對上尚森滿是八卦欲的眼神,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她沖尚森無聲說了句:“外面說。”

尚森點點頭,緊随其後。

兩人出去後,審訊室外間就只剩下李局一個人。裏面的對話,李局在耳機裏聽得清清楚楚。

途中,吳靜負隅頑抗,拒不認罪,明白出來拿了一下報告和照片。相比之下,隔壁兩間審訊室裏的周素娥和吳鋼就順利多了。

有了這兩人的口供,他們終于一點點突破了吳靜的心理防線。

好半晌,兩人先後從審訊室出來。衛朝出來時,剛好看到李局把耳機摘下來。見狀,衛朝沙啞開口:“撂了。”

“辛苦了。”李局的臉上終于多了一抹輕松的神态。

衛朝點了點頭,徑自朝着飲水機走去。

DDL近在眼前,他又在醫院浪費了大半日的時間,別說吃飯了,他連口水都沒時間喝。剛才又在審訊室裏問了那麽長時間的話,嗓子都快幹冒煙了。

咕嘟咕嘟,一杯水被他三兩口給灌下肚,口渴的症狀總算是消減了些。

明白和李局還在讨論着什麽,衛朝見狀,沖他們說道:“李局,你們先聊着,我去看看祁老師需不需要幫忙。”

李局:“好,千萬招待好祁老師。這次,他幫了我們大忙。”

衛朝颔首,又接了一杯水,端着就要往外走。開門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現在只有一條活動自如的胳膊。

他又不想把受傷這件事情弄得盡人皆知。于是,衛朝在門口怔了片刻後,用拇指和食指圈住水杯,又用剩下的三根手指拉住門把手。

他輕拽了拽,門紋絲不動。

沒辦法,他只好用力。‘吱呀’一聲,門開了。

同時,水杯裏的水也灑出來大半,手指濕漉漉不說,褲子上也被潑了好大一塊。

衛朝垂眸,看了一眼小腹,黑灰色的西褲已經被水洇濕了大片。

偏偏是這個尴尬的部位…

還好沒當着盛放的面,不然他怎麽還有臉在她面前呼吸啊。

這一瞬間,衛朝腦t海裏就只有這一個念頭。他深呼一口氣,定了定神,開門走了出去。

卻不想,才一出門,就對上兩雙‘守株待兔’的眼睛。

盛放和尚森聽到腳步聲,幾乎是同時擡頭。見來人是他,尚森連語氣都夾雜着幾分興奮:“衛隊,結束了嗎?”

這聲音傳入耳中的一瞬間,衛朝的腳步驟然頓住,掃了尚森一眼後,把視線落在了他身側的盛放身上。

片刻後,他重新看向尚森,沖他點點頭,說了句:“嗯,撂了。”

“隊長,辛苦了。來,坐。”說話間,尚森用他手裏的那根拐杖,從一旁拉過來一把椅子,放到他和盛放正對面。

衛朝不動聲色瞥了盛放一眼,見她始終如一的坐在那,眼睛裏也沒有排斥和想要逃離的情緒,他才擡腿走過去。

這一刻,祁既早已經被他抛之腦後。原本,他嘴上的那套說辭主要是為了去看盛放一眼。

因為清晨發生的事情,盛放赧于與他對視。可偏偏,她無法忽視他唇上的那道她親自咬出來的傷口。

可是,她又不想讓衛朝發現她在盯着他的嘴巴看,仿佛她格外在意一樣。

于是,衛朝越走越近,她的視線也在一寸一寸的往下移。最後,落在他的腰間。

那片被水漬洇濕的痕跡實在是太過惹眼,而且位置又有點尴尬。

盛放下意識擡眸,衛朝并沒有看她,低頭把玩着手裏的一次性紙杯,卻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開口回答了她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剛才開門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灑了。”如果不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垂着腦袋,盛放當真以為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了。

她并不知道,在她刻意不去和他對視的片刻時間裏,他的确是一直關注着她。

當他發現她注視着那片水漬的時候,衛朝感覺他整個都僵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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