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奴之又入狼窩
與雨娘和小貓的有吃有喝不同,九兒和劍奴的行程可謂是充滿了艱難險阻。
不過正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他們此次出行提前準備了一艘船只,十分迅速地就朝着下游的方向飄了下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到達了瀑布附近。
他們也不顧小船會在瀑布之下被撕裂成何種模樣,十分迅速地棄船上岸了。
然後,他們就照着老娘告訴的路線,朝着林中深處小跑而去。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敢出聲,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連呼吸聲都可以省了,腳步聲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只要他們願意。畢竟大的噪音很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有些時候,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不過,越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也不知是誰,在逃跑過程中不小心踩到了蟒蛇的尾巴,九兒被怒火沖天的蟒蛇用尾巴甩出了很遠很遠。
劍奴見狀,立刻奔過去查看情況,幸虧到處都是軟糯的野草,九兒只是微微擦上而已。這一點點的擦傷,對于一個鬼而言自然也算不上什麽,九兒一起身,兩個鬼就繼續朝着目的地狂奔起來。
無論九兒身材多麽輕微,那畢竟是被大蟒蛇一揮,弄出的動靜實在是不小,最終還是引起了花鳥的注意。就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兩個鬼被幾只花鳥給攔在了路上。
花鳥這類動物,九兒之前在書籍上見過,是只生長在巫山的一種色澤十分豔麗的鳥兒,主要以蛇蟲鼠類為食。它們與其他的鳥類的不同之處在于,不但善于在天上飛行,而且還十分善于在地上行走,其奔跑速度,恐怕在這片林中可以排得上號。
不過,九兒未讀到過它們對人或鬼感興趣,突然被它們擋住了前方,還真是讓她不知所措。
劍奴向九兒傳來了寂靜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問她:接下來該怎麽辦?
九兒做了個“無視它們”的嘴形。
劍奴會意地點了點頭,邁出輕巧的步伐,打算繞過它們而行。
不過花鳥似乎是有意而為之,見他們轉換了方向,快速移開步伐再一次擋在了他們跟前,翹起小小的腦袋,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這一下九兒就更加不明白了,無論是鬼是人,與它們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存在,為何會主動挑釁呢?莫非,這是冰狼王的安排?聽雨娘說現在的巫山歸冰狼一族統治,或許是冰狼下了命令,對他麽進行攔截?不過也不對啊,它們怎麽知道他們是冰狼王的仇家的熟人朋友呢?
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無奈之下,九兒只好開口了:“說吧,你們想怎麽樣?”
幾只花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竟撲哧笑了出來。但對于九兒的問題,沒有一個給予回應。
“哦,原來聽不懂人話,是一群沒有修為的普通花鳥啊。”九兒這才明白了過來,它們沒有回應,是因為它們幹脆就聽不懂人話。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巫山作為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片古森林,其中無論是飛禽走獸還是花草樹木,都免不了帶着一股靈氣,即便是未經修煉的,其感知能力是無法忽視的。
“我們只是途經此地,你們就當沒看見,我們不會對你們的地盤産生任何的影響。”九兒一邊比劃着一邊解釋了起來。
很明顯,對方根本就聽不懂他們的話。
只見其中一只花鳥朝着天空高吼了一聲,不久後遠處似乎又傳來了十分微弱的響聲,最後,花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叼起它們朝着天空飛了上去。劍奴本可以反抗,但見九兒毫無抵抗能力,已經被高高地叼到了空中,出于義氣,他也只能任由花鳥把他也給叼起來了。
在空中,九兒吓得幾乎不敢睜開眼睛,直覺花鳥擺動着它那龐大的翅膀,有種日行萬裏的架勢。
正當九兒擔心會不會走得太遠時,花鳥迅速向下滑落,落在了地上。看周圍的情形,應該還是在巫山之內。
很快,劍奴也被帶到,他們再一次彙合了。
當九兒聽到狼吼聲之後,才感覺大事不妙,那冰狼王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九兒和劍奴被花鳥叼着前行了一段距離,來到一個洞口處時,又被兩只狼緊緊地捆綁住,而後被帶入了洞穴之內。
在點滿火把的大殿之內,九兒再一次見到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冰狼王,它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自己的階下囚。它用帶着嘲笑的語氣道:“怎麽這次任雨娘沒有親自來?莫非,上次把她打怕了,不敢來了,就派了你麽兩個小喽啰?”
九兒不卑不亢地道:“我們和雨娘之間不存在什麽主仆關系,所以我們也不是什麽小喽啰,是雨娘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哈!”冰狼王一陣狂笑,笑過之後說道,“一個真正的朋友,是不會把自己的朋友置于危險之地的。可憐的孩子,我看你是被任雨娘給騙了。”
“雨娘才不會騙我呢。”九兒帶有孩子氣地反駁道。
“任雨娘的身上,留着一半九尾狐的血,是來自她的母親那一脈。你們要知道,九尾狐可是天底下最位狡猾,最為奸詐的族群,當年她的母親就将這族群的狡猾和奸詐表現得那個叫淋漓盡致啊。”似乎冰狼王的話裏總是繞不開任雨娘的母親。
“大王,您就不要再說雨娘她母親的諸般不是了,您老人家也不是提了一兩次了,三句話離不開雨娘的母親。若您再講,我會以為您當年是愛而不得,因愛成恨,所以才會如此讨厭他們母女的。”九兒繼續道,“是,偷人家的東西是不對,特別是因偷東西而給被偷之人的家庭帶給痛苦之時,更是如此。您作為愛妻子的丈夫,有千萬的理由可以恨雨娘的母親,而且您恨她是對的。不過有些話雖然您不喜歡聽,但我作為任雨娘的好友,還是要為雨娘的母親說兩句,當年她偷東西只是出于一個作為母親的單純的目的,治好自己女兒臉上的胎記,并沒有打算害您或您的家人,我敢打賭,以雨娘善良負責任的秉性,她的母親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若他當年知道那顆珠子是醫治您兒子的唯一解藥的話,一定不會偷走的,更不會把它熬成湯服給雨娘喝下了,她定是會去想另外的辦法,醫治自己的女兒。就像當年您的王後為了醫治自己的兒子獻出自己性命那般迫切一樣,雨娘的母親想醫治女兒的心情也是迫切的,所以她才當了一次小偷。”九兒知道自己的話會惹惱冰狼王,但反正是難逃的劫數,有些話還是不吐不快的,“作為母親,總是會這樣,毫不猶豫地付出,甚至是生命,跟一個做父親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你這話時什麽意思?”冰狼王漸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聽着很是激動。
反正都說了這麽多了,九兒決定還是要把話說清楚,于是很不識擡舉地來了句:“當年珠子被偷走後,您也是有機會用自己的性命救自己兒子的,但你沒有這麽做,或許您當時沒想到,又或許是猶豫了一下,但王後卻沒有,她為救自己的兒子,毫不猶豫地犧牲了自己。”九兒幹吞了口水,“我想說,這就是父親和母親的差別。”
冰狼王的表情突然充滿了悲傷,他有氣無力地坐回了王位上。
九兒見狀,繼續說道:“其實,雨娘的父親也沒有她母親那般疼她,甚至直接抛棄了她。若當年她父親沒有抛棄,他當時作為紫雲門的首席大弟子,是一定有辦法除掉雨娘臉上的傷疤的。不過冰狼王子比雨娘幸運許多,他的父親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沒有抛棄他。或許冰狼王子願意放棄仇恨,是因為他和雨娘都有一個可以為他們獻出生命的母親吧。”九兒之所以會将最後這段話,是因從雨娘口中聽說冰狼王子因救出他們可能遭到不公待遇的原因,所以她希望聽完這段話,冰狼王可以原諒自己兒子放走仇人的行為。
“你又沒做過父親,你知道什麽?”冰狼王一字一句地道。
“我是不知道。”九兒覺得自己的話稍微那麽有些傷人了,于是,不忘補了句:“不過看得出來,您是位好父親。至少您不像雨娘父親那樣,抛棄了自己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從小看臉色長大,至少您也沒有像雨娘父親那樣給王子找了個後娘。”
“你樣子看着乖巧,可一開口,可真是…”
“雨娘說,我這是因為看書多看壞了腦子。”九兒道,“不過我想問一句,冰狼王子他,您沒把他怎麽樣吧。”
冰狼王面對着奇葩一樣的九兒,嘴巴一張開,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站在一旁的劍奴,其實也因九兒的一番話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曾讀過這片叢林的法則,其實即便是作為統治者的您,也無權殺死經過的孤魂野鬼,因為法則裏并未賦予您這項權利。法則中提及到的是,擅闖上古森林的外來者在危害林中肆意危害花草樹木或飛禽走獸時,作為統治者的您和您的族群才可以将其殺害。因為我和劍奴進入這片森林之後,并未做出危害的行為,所以您不能殺了我們。”
“看來,你确實是讀了許多的書,就連這巫山的叢林法則都知道。”冰狼王繼續道,“不過叢林法則也規定,若是有擅自闖入者,我和我的族群,或是在我的命令下的其他生靈,是可以直接将你們趕出去的。”
“我知道。”九兒帶着懇求的語氣道,“所以,您可不可以下令将我們從東邊趕出去,最好是可以趕到單平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