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枝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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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人, 也只能是衛朝了。
盛放本該擡步離開,可鬼使神差的,她推門走了進去。
直到‘啪嗒’一聲, 辦公室的門被她徹底關上,盛放才回過神
來。
她身形一怔,頓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 頭腦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麽會進來, 還下意識關上了門。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 她想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但也只是一瞬間。絕大多數的時候,她腦海中都響起另一個聲音:留下來, 留在這裏。
至于為什麽要留下來, 以什麽身份留下來,她卻是不敢去細想的。
思量間,盛放轉過頭, 慢慢走向沙發。
一邊走, 一邊打量這間辦公室, 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他昨晚都做了些什麽。
其實, 這間辦公室她之前也進來過好多次, 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心如擂鼓。究其原因, 是因為這間辦公室的主人變成了衛朝而已。
偌大一間辦公室,就只放了一套辦公桌椅、一組放置檔案的立櫃、一張雙人沙發和一張待客的茶幾。
房間算不得逼仄, 甚至可以說是很寬敞。可就算是這樣, 盛放依舊覺得這間辦公室裏的空氣極其稀薄。尤其是走近沙發之後,她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衛朝微微躬着脊背, 腦袋垂得低低的。他的氣息平穩,胸口起伏很規律, 好似睡得很沉,好像半點沒有察覺到她進來,沒有半點想要擡頭的意思。
盛放站在一旁,注視了他好一會兒,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之後,懸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她緩緩舒了一口氣,開始更細致的觀察起他來。
茶幾離沙發很近,他的雙腿窩在狹小的縫隙,膝蓋比茶幾還要高出一大截。盛放看着,都覺得不舒服。可偏偏,他沒有半點想要醒來的跡象,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動作。
他垂在沙發邊上的手裏,夾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而茶幾上的煙灰缸裏,摁滿了煙頭。
幾乎是下意識的,盛放深嗅了嗅。
奇怪的是,這間房間裏的煙草味并不是很重。淡淡的,算不上難聞,一點都不像抽了這麽多煙的房間。
盛放掃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完全敞開的窗戶上。她動了動唇,想起他還在睡,無聲說了句:“難怪…”
清晨的風,還是帶着幾分涼意的。盛放摸了摸胳膊,緩步走向窗子,輕輕關上。她動作輕柔,根本不敢施太重的力。可就算是這樣,年久老化的窗戶還是發出一道‘吱呀’的響動。
伴着這聲響動,衛朝的眉心也跟着顫了顫。而盛放背對着他,半點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關上了窗,盛放又回到沙發附近。另一側的沙發扶手上,疊放着一塊小毯子。她繞過茶幾,拿起毯子,一邊走近他,一邊把小毯子舒展開來,試圖不動聲色的把毯子蓋到他的身上。
越是走近他,她的心跳就t越快。
兩人近在咫尺,盛放忽然有些猶豫。這樣沒來由的關切舉動,使得她的情緒有些分裂。她抱着毯子,遲疑了一瞬,最終決定把薄毯給他蓋上之後,就悄然離開。
薄毯覆在他的腿上,盛放又彎下腰,兩手分別拽起毯子一角,往上提了一下,試圖蓋住他的上半身。
她正準備松開手,其中一只手的手腕忽然被攥住。同時,一只大手掐上了她纖細的脖頸。
他像只應激的野貓一樣,完全沒有收着力氣,盛放下意識想要低呼一聲,卻發現根本出不了聲,空氣也變得更稀薄起來。
她感覺她的臉都憋紅了。
很奇怪,就算是這樣,她的心裏非但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滿腔酸澀。她眨了眨眼,把眼眶裏的那抹水光逼退之後,垂眸去看他。
四目相對的瞬間,置于她頸間的那只手也慢慢卸了力。他好像認出了她,眼神忽然從淩厲變得深情起來。
‘深情’兩字在盛放的腦海中回旋一瞬,她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不等她細想,衛朝忽然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松開了她的手腕,反而動作極其自然的環上了她的腰身。沒有半點生疏,就像是之前做過千次萬次一般。
同時,他又用那條攬着她腰肢的胳膊将她往他身上帶了帶。
同樣,力氣很大。
盛放完全沒有預料到他的動作,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摔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因為她太重,還是因為他的動作有些粗魯,盛放甚至聽到了一聲悶響。
‘會不會砸疼他?’是她此時腦海裏唯一的想法。
後知後覺,盛放忽然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她幾乎是跨坐在他的身上。衣物單薄,所幸兩人之間還隔着一層薄毯。
縱隔着一層一層又一層,她還是敏銳感知到了他腿間的變化。
她已經不是初遇時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的那個盛放了,她心裏很清楚,那道不同于任何部位的觸感意味着什麽。情不自禁的,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兒,也就沒有注意到原本箍着她脖頸的那只手,慢慢繞到了她的後頸之上。
盛放掙紮着,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可纏在她腰間的那只胳膊的力氣很大,她掙不開,只能奮力往後仰了仰脖頸。
衛朝卻像是不滿她的臉離他越來越遠,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又重新将她摁到了他的臉前。
他那只手往下挪了一寸,扣住她的後頸,迫使她仰頭,全心全意的和他對視。她的視線裏,只看得到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輕啓,湊在她耳邊,低喃一聲:“放放,你又來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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