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枝薔薇
–
市局會議室。
隊員們讨論的熱火朝天, 手裏的咖啡也都見了底，臉上的疲意也随着這陣熱切的讨論暫時消散。
早在吃宵夜之前，衛朝就差尚森把會議要用到的資料打印出來, 人手一份。
臨來會議室之前，衛朝把屬于他自己的那杯咖啡也捎帶進來。
他一邊喝着咖啡，一邊翻閱着手邊的資料。一杯咖啡下肚，資料翻閱的也差不多了, 衛朝原本混沌的頭腦也逐漸變得清醒起來。
他把空的咖啡杯挪到一旁, 打開自己的那杯, 輕抿一口，擡眸看了一圈衆人, 清醒、困頓者各占一半。
衛朝站起身, 拍了兩下手。清亮的巴掌聲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衆人紛紛坐正了身體，擡眸看他。
“講一下。”衛朝神色自然, 絲毫沒有因為衆人的注目而羞赧。盡管這是他第一次在一衆同事面前正式主持會議。
“我是衛朝, 你們的隊長。”為了避免還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會議正式開始之前, 他又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紹。
熬夜工作使人的頭腦變得遲鈍。
衛朝說完, 會議室裏忽然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沒有鼓掌的人聽見別人鼓掌, 自己也後知後覺拍了兩下。于是，這掌聲又斷斷續續持續了好一會兒。
他的本意, 并不是想要在一衆同事面前一再強調自己的身份, 也不是為了享受這參差不齊的掌聲，而是擔心有些神經大條的同事不記得他的名字。
當即, 他擡起手，往下壓了壓。
“時間緊, 任務重。我也不說廢話了。”
掌聲漸息，衛朝又繼續開口，說：“開門見山。各位都辛苦摸排了一整日，想必也多多少少得到一些線索。接下來，依次說一說。”
事實證明，剛才的那頓夜宵還是有些效果的。
作為新來的隊長，第一次會議，衛朝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冷場的心理準備。可會議的氛圍，雖說不上有多高亢，卻也算得上和諧。
視線才從一衆人的臉上掠過，對上趙凱的視線時，他噌的一下，站起身，說：“隊長，我先來吧。”
衛朝詫異，多看了他一眼。
今天一整天，趙凱都和他在一起。甚至連查到的線索，都是兩人一起商量着得出來的。況且，他又站在臺上，趙凱本沒有必要這個時候站出來的。四目相對的瞬間，衛朝讀懂了趙凱。他之所以站出來，是擔心沒有人來回應他。
衛朝沖他點點頭，應了聲好，後退兩步，把位置讓給了趙凱。
萬事開頭難。有了趙凱的打樣，後面的人也都紛紛上臺，把線索彙集在一起。會議最後，衛朝把第二包屍塊得到的線索也告訴了衆人。
各種線索彙總在一起，總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
會議結束，天色依舊黯淡。可人們卻依舊忙碌萬分。查資料的查資料，找線索的找線索，出外勤的出外勤，一刻不能停歇。
黎明時分，一衆人終于準備好了各自手頭上的事情，癱在桌椅上，小憩片刻。
衛朝從衛生間出來，首先聽到的，是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下意識的，他把腳步放緩了很多，像只樹懶一樣，慢慢移動至他的辦公室。
另一邊。
黎明時分，當第一縷晨光從沒拉上的窗簾透在盛放的臉上，她下意識擡手遮擋。緊接着，她睜開了眼睛。
盛放迷糊坐起身，盯着窗簾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昨晚睡覺的時候，她腦袋裏漿糊一般，根本沒有拉窗簾。
徹底醒神之後，她簡單洗漱了一下，拿着車鑰匙出了門。路過衛朝家門口時，她停頓一瞬，最後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們兩個，獨自下了樓。
電梯裏，盛放拿出手機，在三人的讨論組裏發了一條信息：【我先去上班了，你們好好休息。】
出了電梯，坐到車上，盛放又補充了一句：【餓了樓下有早餐店，不用着急來局裏，有線索了我通知你們。】
發完這句，她把手機收起來，驅動車子離開。
–
不等她進門，大老遠就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她擡臂看了一眼時間，5:58分。
“這麽早？”
她以為在家磨蹭的夠久了，一路上又沒怎麽踩油門，可到達辦公室的時間還是這麽早。盛放在門口停頓一瞬，擡步走了進去。她的動作輕緩，同事們睡得又沉，沒有驚醒任何人。
她看了一圈，始終沒有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
經過長廊，盛放的腳步又放緩了一些，視線從門上釘着的‘隊長辦公室’的牌子掠過，最後落在了那扇門上。門虛掩着，辦公室裏的燈關着，她站在門口，借着外面的燈光，依稀能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