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陡然生變

莊嚴擁着她徑自出了人民大會堂,這是今天第二次這般将她擁在懷中匆忙離開了,但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她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這裏說的哭起來像個淚人并不是說像上次那種受了委屈的眼淚,她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抛棄的可憐的生物,小臉蛋上覆蓋着一層凄凄慘慘戚戚的悲涼,有一種看透世态炎涼以後心如死灰的傷心。

這樣的傷心并不應該出現在她這般沒心沒肺的人身上,所以這也是為何莊嚴第一時間就趕上去,不顧其他人的目光與懷疑,立馬決定将她馬上帶離會場的原因。

一定是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刺激到她心底脆弱的那根底線,但究竟是何原因,若是她不願意說,莊嚴并不打算追問到底。

可還是心疼,那種疼起初是跟被針紮似的,只隐約的,并不明顯,但只要她落淚的剎那,那眼中的絕望與凄涼,大妖孽的心口仿佛被生拉硬扯的撕開了一道劇烈的口子。

将她抱入車內,給她系好安全帶,開着車打算先送她回去,即使這種傷心的時刻,她依舊吞吞吐吐的費盡力氣才說出自己所在的小區,她此時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莊嚴抿着唇,也不詢問,只開車的時候餘光瞥見她咬着唇顫抖着肩的模樣,心中莫名的又開始疼。

诶,現在知道了,确實是個讓人心疼的心肝寶貝不是?

她這麽一哭,這麽一委屈,大妖孽自己反倒受不了了,主要是那種絕望的神情不應當出現在她的臉上,這個世界上最沒心沒肺的人不正是她麽,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這種人也會為一件事,或許是為一個人哭呢?

莊嚴也隐約猜到或許在會場某件事某個人刺激到了這小祖宗,可是能在會場上她能認識誰呢?

程知非麽,程知非就跟龔小乙一樣,或許對她真是一時興趣,可冒了這麽大的風險也要不惜帶她進來,這份情誼确實不是假的,不可能惹着她哭得那麽離開。

況且————

她之前對程知非似乎也并沒用情至深到這一步。

既然如此,便是另有原因,但會場上好幾百人,莊嚴也不可能一一去猜測去懷疑,她不肯說自然有自己的原因,但那個令她如此傷透心的人究竟是給了她多嚴重的一擊,以至于讓一個小女生露出這般凄然的表情。

還沒想通,腦子還在各種梳理其中相關的線索,車子就已經開到她那小區,心甘默默拿袖口抹了眼淚,又吸了吸鼻子,才啞着聲音低喃,“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莊嚴欲言又止,但卻不想逼迫他,只心中嘆了一口氣,遂心疼的替她抹幹臉上未曾幹過的痕跡,然而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這眼淚卻越抹越多,最後她也覺得這樣不好,只躲避着她的手,哽咽的說道,“別抹了,你這樣我心裏更不好受,你罵我一頓都好,省的我這般沒出息。”

莊嚴一怔,才笑着說,“我罵你作甚,你又沒有犯錯,我好端端的幹嘛要罵你。”指尖掐走她眼角的一顆淚,還尚有些許餘溫,殊不知這顆淚又是為誰流的。

“我感覺自己忒沒出息了,這動不動就哭鼻子,是不是特丢人呢?”她終于不哭了,但肩頭還有些微顫,似乎是在很用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

莊嚴看在眼底,卻并不阻止,只輕刮着她鼻子,笑了笑,才說,“哦?你也知道自己哭鼻子沒出息呢,那你還哭?”

“就是想哭嘛,人這眼淚要是能控制就好了,偏偏它現在不受我控制,心裏告誡自己一萬遍不能哭的,可一到某個時刻,淚腺就決堤了,真要氣死人。”她仿佛在跟自己置氣,嘴唇微微撅着,眼睛盯着外頭,始終不肯跟他對視,估計也是有些心虛,不願意讓人戳破心中想法罷了。

“回去熱杯牛奶喝下去,早點休息,明天要是沒什麽事就待在家裏,這幾天要是不忙就被滿世界的亂跑,等我忙完手中的工作,我帶你到近郊打靶場試試身手。”

“您老人家啥時候能忙完呢,這年底工作很多吧,沒必要顧着我的。”她搖搖頭,又低下頭咬着手指。

“工作是很多,但時間抽一抽,還是能抽得出的,再說了,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他輕輕扯下她的手,又湊近自己嘴邊,方才她咬的是那一根手指,他就依次的一根根的吻了上去,這下弄得她手指一陣酥麻,想躲着,但又抽不回手,這小臉蛋子一下紅了,才憋屈似的,老半天才“嗯”了一聲。

最後臨下車的時候,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半響才低聲說,“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瞧剛才那操行肯定特別欠揍,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那麽林妹妹的樣子,反正今天就當自己吃錯藥沒沒出門,你、你以後不準提起這件事。”

“哪件事?你似乎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吧?”莊嚴倒笑着反問,其實心裏頭還是很在乎她究竟為了誰落淚的,可究竟是讓他失望了,因為這丫頭早就打定主意做悶嘴葫蘆了,只撇過臉,又擺了擺手。

“沒事了,真沒事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因為誰傷心了,我要做個沒心沒肺的人,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呢?”

“這樣挺好的,沒心沒肺的,不會有傷害不是?”莊嚴撫着她腦袋,也沒反對她做個自私的人。

心甘這丫頭聽見這話,感動得稀裏糊塗的,誰能知道這男人還會這麽回答自己,他甚至知道自己跟程知非的關系還這般縱容她,簡直不可置信。

然而她還要更貪心,費勁巴拉的想要得到他,卻又跟其他人好着,盡管有時候“情不自禁”的錯。

主動靠近這大妖孽,嘴巴“啵”的就親了上去,貪婪的含着他微涼的下唇,雙手抱着他緊致的窄腰,一陣耳鬓厮磨以後才戀戀不舍的下了車。

她望着莊嚴的車子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在暗自下定了決心,往後再也不為誰活着,也再也不逃避誰了,她要為自己活着,要做個徹頭徹底自私自利的人,哪怕是小人兒也不在乎,因為本身自個兒就是個小女人,世上小人為世人所不齒,可她是小女人呀,再怎麽着也犯不着傷春悲秋的為個人死去活來吧,今後,将來,也只有被人為她死去活來的份兒,還是那樣最好。

身上還穿着軍綠的制服,卻是一個人站在樓梯口,思緒隐約又回到半小時之前,那個讓她頗受打擊的一刻鐘,她見到了此生以為再也不會相見的人,偏偏是那個人,那個讓她又愛又恨,咬牙切齒想要撕下對方一口血肉的人!

就在大家說起龔正正這個陌生而又神奇的名字的時候,心甘卻仍在陳大美女的身上找尋一絲絲可以稱得上破綻的缺點。

但龔正正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她只皺着眉回想,但記憶力實在堪憂,确實想不起,也就作罷,幹脆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一直到所有人有事離開,最後她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待着。

猛然驚覺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幫下忙的時候,恰好陳大美人挪了個位置,原本被擋着的視線豁然開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遂映入眼簾。

年輕男子的眉眼,那鼻子,那側面的線條,還有那刺骨的薄涼的笑。

若認不出才有鬼呢,這兩年多少個午夜夢回魂牽夢繞之人,哦,不,應該說是曾經魂牽夢繞之人,心甘許久未曾感受到鮮活生命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個不聽。

那些年的記憶,那十幾年的情誼跟回憶仿佛走馬觀燈似的在腦子裏一遍遍的回放。曾經一起長大,一起上學讀書,一塊兒幹各種破事,一起賞花賞月賞人,一直到那個夜晚,她親手打破了一切!

痛心入骨的疼穿過四肢百骸似的,疼到胸口揪成一團似的,腦子也仿佛要崩裂開,她只能緊咬牙關,因為只怕一不小心就會哭出聲,又雙手抱緊胸口,漸漸的整個人縮成一團。

真可憐,她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只是見到那個人就這般的失魂落魄,竟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又沒欠着他,該還的那天晚上不都已經還了麽?!

就正在她哭得跟淚人似的時候,腦子裏卻是希望有人能夠馬上帶自己離開,于是這會兒莊嚴就出現了,那熟悉的氣息籠罩着她,她甚至聞見他身上還有今早上跟她一塊兒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雖然已經很淡了,但她依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有些貪婪,有些依賴,雙手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臂,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看不清大妖孽的樣子,可她知道是誰。

她好像只是心中剛想到他,他就宛如谪仙般降臨,這讓她好像都得到救贖般,拼了老命的抓緊這根救命稻草。

但是眼淚依舊無可救藥的落了下來,但是她那會兒已經不在乎了,反正在大妖孽的面前又不是第一次哭,哪怕現在哭得不成樣,哪怕這麽的絕望,但好像他抱緊自己的力度多施加一分,她就于是感到心安。

最後狠心的一抹眼淚,在樓底下站着也有一會兒時間了,在這麽站下去非要生病不可,這邊想起自己似乎壓根就沒帶鑰匙出門,但這個時間李婷應該也回來了,慢悠悠的剛想從随身的口袋裏拿出手機,卻在口袋裏翻找出一張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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