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之将軍回府
雨娘急慌慌飛到刺史府衙門,向門口的衙役詢問了包子鋪老板一案。那衙役淡淡地掃了雨娘一眼,然後朝她吼了一聲,試圖将她吓跑。
可她卻認錯了人,雨娘非等閑之輩,加之她因九兒失蹤一事焦急萬分,直接上前一步拿劍指着那衙役的脖子,威脅道:“你若不說實話,我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
雨娘這一鬧,不僅吓得那被劍指着的衙役瑟瑟發抖,旁邊的幾個也齊刷刷拔出劍來,警惕地保持着距離指着雨娘,這樣的場面,可謂是劍拔弩張。
雨娘面無懼色,劍指向的衙役斜眼看了看雨娘,膽怯地道:“我們只是一群看門的,關于案子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知。”
雨娘絲毫沒有把劍放下的意向,手中的劍始終沒有放下,她冷冷地道:“既然你不清楚,那就讓你的兄弟們,進去問問知情的。”
衙役們兩兩相忘,最後迫于無奈,其中一個衙役跑了進去。
等了沒多久,方才走進去的衙役領着一年輕男子走了出來,那男子站在門口大聲喝道:“大膽狂徒,竟然敢到衙門口來撒野!”
雨娘不屑地把目光轉向了那男子,四目相對之時,均是一愣,兩人異口同聲地道:“怎麽是你?”
知道九兒安然無恙,雨娘放心地離開了府衙,轉身就來到了盧府。
入府沒多久,好巧不巧竟在院子裏遇到了盧府管家,此刻的他,滿臉堆着笑,一臉狗腿地道:“哎呦,任姑娘,您總算來了,太夫人正等您呢。”
“太夫人醒了?”雨娘忍住心中的厭惡之感,與管家聊了起來。
“何止醒了,太夫人整個人精神都好多了。”管家邊走邊說道,“任姑娘,您可真是位神醫啊,就您開的那副藥,昨晚和今早各給太夫人服用了一次,如今她老人家好得差不多了,都可以下床走路了。”管家忍不住豎起了拇指。
“那就好。”雨娘的語氣冷淡至極。
“我們夫人說了,您到了之後讓您再去給太夫人把把脈,若是需要什麽,就立刻吩咐小的,小的馬上安排去買。”管家一副讨好的模樣。
“那先等我去看看吧。”雨娘實在是不想繼續跟管家聊,若是可以,她還是希望跟太夫人身邊的徐嬷嬷多聊兩句。
“任姑娘,其實有句話,我得在去太夫人那兒之前先跟你說清楚。”管家頓了頓,之後繼續道,“其實我們将軍回來了。”
聽到那個男人,雨娘立刻停住了腳步,“不是說你們将軍駐紮在城外嗎?”
見雨娘不走,管家也停了下來,他尴尬地一笑,道:“還不是聽說了太夫人病重的消息,今天一早就趕來了。”
“将軍如今在太夫人房裏?”
管家點了點頭,尴尬地道:“其實您應該都聽說了,我們将軍不太喜歡修道之人,更是明令禁止在這颍州城內行驅鬼捉妖之法。雖然您是以治病的理由進入的,但畢竟這身份擺在那裏,所以等會兒見到我們将軍,還請您小心回話。”
雨娘并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悅,冷冰冰地問道:“那依管家看來,我是該如何小心回話呢?”
管家被雨娘冰錐似的語氣刺得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地道:“請任姑娘在将軍面前不要提起鬼啊,妖啊什麽的。”
雨娘揚了揚拂塵,繼續走自己的路,義正言辭地道:“那你就說服你們将軍別問我問題。”
進了太夫人的屋子,發現卧房外聚集了不少人。在人群中,雨娘一眼就掃到了坐在正堂的一男一女,女的是秦氏,男的應該就是盧生無疑了。盧生不愧是練武之人,就連坐姿也雄偉異常,可能是常年陽光下曬的緣故,皮膚顯得十分黝黑,一雙眼睛雖不大卻極有神,此刻的他,表情肅穆,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雨娘随意掃了一眼屋子裏的人,連招呼也不打,直接進了太夫人的卧房。經過楚家院子裏的那一幕,此刻她的心裏着實不開心,加上入府之後管家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她的火氣就更旺了,跟他們打招呼,她根本做不到。
在雕刻精致的床塌上,太夫人半坐着,看她的氣色,病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
在一旁伺候太夫人喝湯的徐嬷嬷,一見到雨娘,就熱情地打起了招呼來:“任姑娘,你來了。”她朝着太夫人介紹道,“太夫人,這位就是給您治病的任姑娘。”
太夫人上下打量了雨娘一番,點了點頭,面露微笑地道:“果然器宇不凡,倒不像是我們這凡間的,更像是從那仙山上下來的。”
原以為太夫人會對治好她的病先說幾句感謝的話,沒想到,确實這樣一番意外的贊許,雨娘都有些無敵自容了。
一旁的徐嬷嬷聽後,生怕雨娘沒被誇得盡興,補充道:“我聽說啊,任姑娘是南雲門的弟子。太夫人您聽聽,南雲門這幾個聽着多氣派,就跟那天空裏的南天門就差了一個字,您說,她能不是仙山上下來的嘛。”
徐嬷嬷這麽一說,兩個老太太都樂了起來。
雨娘怕她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誇個沒完,把話題轉到了太夫人的病情上。“太夫人今日可覺得好了些?”
“你看我不就知道了嗎?今日我可是連這雞湯都喝上了。”太夫人指了指徐嬷嬷手上的湯碗,“多虧了任姑娘妙手回春,你母親有你這樣的女兒,該有多驕傲啊。”
或許是誇她誇得多了,雨娘對太夫人,不似外頭的那個男的那麽冷淡了。她走到病榻前,對太夫人道:“太夫人,我在給您把把脈吧。”
徐嬷嬷見狀,立刻命人給雨娘搬來了凳子,雨娘什麽準本都沒有,直接把手搭在了太夫人的腕處。
片刻過後,雨娘把手收起,站起身來恭敬地道:“太夫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再多吃幾副,吃到明天應該就不用繼續吃了。”
太夫人聽後點了點頭,向雨娘道了聲謝。
太夫人道謝後沒過多久,雨娘就立刻又給太夫人潑了盆冷水,道:“我給太夫人治的只是表面上的病,根裏的病,治起來有些麻煩。”
太夫人驚訝地看了看雨娘,問道:“根裏的病?那是什麽?”
“據說太夫人是被吓病的,這種病一般都是心病所致,若不根除心病,下次遇到類似的場景,就會再一次病倒,而且會比這一次的情況更糟糕。”雨娘毫不掩飾,反正她習慣了給人家潑冷水。
太夫人轉頭看了看徐嬷嬷,徐嬷嬷也是滿臉的憂色。
“那這心病究竟得怎麽治?”徐嬷嬷小心翼翼地問道。
“需先弄清楚太夫人的心病是什麽。”她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太夫人,繼續說道,“通常情況下,要想治療這種心病,需做一場法事。”
“既然病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不勞煩任姑娘了。”盧生突然闖入,硬生生切斷了她們之間的談話。
“将軍說這句話,旁人聽了,還以為将軍是神醫呢。”雨娘挖苦道,“我是醫者,病有沒有好我說了算。”
盧生似乎并未生氣,帶着平緩的語氣道:“多謝任姑娘為老母治病,只是我們這颍州城向來不喜歡修道之人,接下來母親的病,就不再勞煩任姑娘了。”
雨娘掃了眼盧生,不卑不亢地道:“我是醫者,每一位交到我手上的病患,我就要對她負責任。不過既然将軍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繼續賴在這裏給太夫人治病,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出來。”
秦氏在一旁見情況不妙,立刻岔開話題道:“是啊,母親,任姑娘把病都給您治好了,可我還沒把銀錢拿給任姑娘呢。任姑娘,要不你現在就跟我來,我把錢算給你。”
雨娘望着秦氏,回道:“錢,是要算給我的,不過得等我把話說完了。”她走到太夫人跟前,指了指她的額頭,道。“太夫人額頭中間處發黑,想必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在附近出現所致,我也不知道那不幹淨的東西為何攻擊太夫人,但太夫人應該心裏有數,不然她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吓倒。若想根除太夫人的病情,就必須把那不幹淨的東西給驅逐了,這樣是要在太夫人的院子裏做一場法事的。”
“一派胡言!”盧生喝止道,“你們修道之人,整日以驅鬼除妖為名騙取百姓錢財,今日竟騙到本将軍這裏來了。”
“我開的藥對太夫人十分有效,故拿了貴府錢財也并不存在騙取一說。再者說,後面的法事你們可以找別人來做,這樣一來,我也就不可能騙取你們錢財了。”雨娘反駁道,“盧将軍,正所謂百事孝為先,您作為朝廷命官,更應該做出榜樣來。如今明知道太夫人被鬼所擾,害病在床,你卻以無厘頭的,自己定下的規則而要放母親的病于不顧,實在是不孝至極!”
盧将軍并未所動,對身邊的秦氏道:“任姑娘替母親治病勞心勞力,你多拿些銀子給她,以後就不勞煩她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