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将他的血液與**寸寸凍結。
胸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劇烈的翻湧,似乎要沖過這些結了冰層的地方噴薄而出。
他抑制不住的緊緊的抓着胸口的衣服,任那疼痛瞬間将他吞沒。
他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哪怕是當初設計隐害馮志新導致馮思雅變瘋,他也沒生過一絲一毫的悔意。
他做過那麽多錯事,得罪過那麽多的人,但他不曾在心中說一句:如果還能怎樣。。。。
但是現在,他只想把時間的大鐘撥回到初識她的日子,如果還能再跟她認識一次,他會重新開始,他會疼她,愛她。。。
可是事實又那般的殘酷絕情,他知道,再也不可挽回,錯過的終究錯過了,他終于失去了她,失去了那個淡如水,香如菊的女子,當初哪怕有一點的珍惜,有一點的疼愛,也許,這就不是寫好的結局。
此時此刻,對她的虧欠,他終于統統明白,手裏的日記,他已經沒有勇氣再看下去,所有一切關于她的東西,他都沒有勇氣再去回想一次。
“下雪了。”窗外不知是誰的一聲驚呼,緊接着便聽到更小的聲音說:“小聲點,小心吵到少爺,你找死啊。”
他猛的驚醒過來,起身大步來到窗前,窗戶沒有關,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此時大股的風灌進來,吹散了他的發絲,衣角,衣聲獵獵。
這個城市已經有幾年沒有下雪了,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飄起了雪花。
幾個女孩子高高興興的站在後院的青石小路上,擡頭仰望着黑沉沉的天,她們時而伸出雙手,時而互相悄悄打鬧。
他情不自禁的也将手伸出窗外,一片雪花像天鵝湖的舞者般盈盈起舞,直落在他的手心裏,化成一滴清涼。
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帶着濃濃希翼的聲音:“知道嗎,我最喜歡下雪了。”
他驚喜的轉過頭,以為是她坐在床沿上說話,可是空曠的房間裏只有一片虛無,白紗的簾子随風飛展。
“卡特,今天吃肉罐頭哦。”又是一聲輕吟,這次像是在沙發上。
他再次滿懷喜悅的揚起眉毛,想告訴她卡特喜歡的牌子。
然而桔紅色的沙發上,一只抱枕孤零零的躺着,沒有任何人坐過的痕跡。
笑容在嘴角一點點僵硬,他慢步過去,修長的指尖撫過棉質的表面。
她以前是喜歡坐在這裏的吧,因為旁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書櫃,她從來沒有要求他給她買過什麽書,他每次看見她的時候,她都抱着自己的書在看,說不出她喜好什麽風格的,財經的,哲學的,甚至計算機的,她随手抽出一本就可以溶進去。
書架上方的第二個格子上,有一本的書簽露了出來,冷肖打開書櫃将它拿出來,翻開書簽所在的那一頁。
一行醒目的小字落在眼裏。
我們都對了還是錯了,我們都愛了但是忘了,走的時候你哭了還是怎的,我只是疼了但還是笑了。
一滴顯眼的已經幹涸的水痕将中間的幾個字弄得起了褶皺。
他的心也随之狠狠的濕潤了一下。
眼前仿佛看見她捧着書本坐在這裏,外面的陽光燦爛,而她的心卻像大雨将至,一片潮濕。
冷肖握着那本書坐在沙發上。
窗外的雪越飄越大,有水氣在窗棂上彌漫,轉眼的工夫已經變成了一片白。
他就那樣坐着,一動不動的,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鋪了薄薄一層的雪地上。
阿秀照例來收拾房間,這似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她打開門,揉了揉哭得紅腫的眼睛。
視線在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時,忽然發出一聲尖叫,但馬上就飛快的掩住了嘴巴。
冷肖斜倚在那裏,似乎是睡着了,他現在的樣子頗有些狼狽不堪,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渣,眼底是烏黑的一片陰影,光着腳,兩條長腿支在身前,褲子和衣服還是昨天晚上的。
他雖然沒有潔癖,但平時總是幹淨光鮮。
阿秀看見他手裏還握着一本書,那書是少奶奶前陣子看過的,好像講了一個什麽大人物的傳奇一生,她還央求少奶奶跟她講,少奶奶當時只是合上書,眼睛裏有淡淡的憂郁:阿秀,這本書你送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現在怎麽會在少爺的手裏,他是在想念少奶奶嗎?
阿秀蹑手蹑腳的走過去,尋思着是不是要叫醒他,現在早就過了上班的時間,少爺他今天不去公司嗎?
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争,阿秀終于鼓起勇氣輕輕的推了推沉睡中的男人。
“少爺,醒醒,已經九點了。”
她推了兩下,沙發上的男人卻沒有動靜。
她大着膽子提高了音量:“少爺,你遲到了。”
依然還是毫無聲息。
阿秀終于發現不對勁,小手試探的貼上了他的額頭。
“媽呀。”她吓得手裏的工具都掉了一地。
這麽燙手,這該燒到多少度。
她忽然記起來,昨天晚上少爺回來的時候只穿了件襯衫,又這樣開着窗子在屋裏凍了一夜,不感冒發燒才奇怪。
她自己照應不過來,趕緊下樓去喊劉媽。
兩人慌手慌腳的将他弄到床上,劉媽想把那本書從他的書裏拿出來,他卻死死拽着不放,劉媽無奈,只好由着他去了。
這邊阿秀在給喬治打電話,聶榮華聽聞了也讓司機飛車過來。
一早上,冷宅裏因為主人的突然病倒而顯得忙亂不堪,只因為以前,他們的這位大少爺從來不曾生過什麽病,而這一折騰就是病來如山倒。
身世 [本章字數:2108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6 14:4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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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冷宅裏因為主人的突然病倒而顯得忙亂不堪,只因為以前,他們的這位大少爺從來不曾生過什麽病,而這一折騰就是病來如山倒。
高燒41度,而且引發了急性肺炎。
喬治調整了一下點滴管的流速,輕聲對聶榮華說:“放心吧,夫人,沒什麽大礙了。”
聶榮華這才放下心來,兩只手緊緊的握着冷肖的手,心疼的低喃:“這怎麽好端端的就病了?”
喬治說:“可能是昨天着了風寒,又沒有及時吃藥。”
“唉。”聶榮華抹了一把眼淚,失望的說:“這好好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讓誰攤上能不心疼,可憐我那乖孫子。。。”
喬治也從聶榮華那裏聽說了秋沫的事,他當時很是震驚,幾乎不敢相信那樣一個溫婉娴淑,風清雲靜的女子竟然會死在手術臺上,可是慢慢的,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現在看到聶榮華非但不覺得自己做得殘忍,還在念念着死去的孩子,他就不免有些生氣。
“夫人,秋沫也是冷家的媳婦,關于她的後事,是不是也應該操持一下了?”喬治雖然知道是多嘴,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她不想看到一個女人為了這個家這個男人奉獻了一切,到頭來,連個哭喪的靈堂都沒有。
聶榮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她以前嫁進來的時候就是偷偷摸摸的,沒多少人知道,這死了便更好,省得還要大操大辦,孫子沒了,我也沒那個閑心思。”
“可她畢竟。。”
“喬治。”聶榮華不解的看過來,帶着幾分探究:“你怎麽好像特別關心她,是不是?”
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疑問喬治自然明白,他微嘆了一聲:“夫人,你誤會了。”
“我想你也不會看上那種姿色的女人,當初讓她做我們冷家的媳婦,一帶出去不知道要丢多少的人。”
喬治心中滿滿的都是不悅,可是他卻不敢反駁,只能由着聶榮華随意的诋毀着那個溫柔的女子。
“媽,夠了。”略帶些怒氣的聲音忽然響起,嗓音不高,還帶着病痛的疲憊,卻含了份不可忽視的威嚴。
聶榮華立刻止了話頭,怪罪的瞪了喬治一眼。
冷肖從床上撐起身子,喬治急忙按住他手上的針頭,他卻揮手打開他的手,将針頭拔了下來。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冷少,您是急性肺炎,如果不及時治療只會擴大感染,到時候再治就困難了。”喬治苦口婆心的勸說并沒有讓冷肖領情,他一把将吊針瓶扯下來扔到門外,“出去。”
聽着他聲音中暗含的怒意,喬治很識相的将東西收拾好,快步離開了這個暴躁的男人,他怕他閃慢一步,腦袋就會遭殃。
“兒子,你怎麽了,傷心歸傷心,病還是要治的啊。”聶榮華心疼的看着他手背上不斷流出來的血,薄薄的血管壁已經被紮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