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風雪來得極其猛烈,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會導致雪崩,龔小乙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只能緊緊拉着心甘的手盡量往地勢較高的地方跑。
雪崩的速度是極其可怕的,這不是龔小乙第一次遭遇雪崩,三年前在加拿大的滑雪場也遭遇過一次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那一次雪崩的程度并沒有特別嚴重,滑雪的七八個人中大家也只是受了些微輕傷而已,談不上威脅到生命安全。
可這一次不同,龔小乙擡眼望去的地方是一片雪色的巨大白浪,成千萬噸的雪霜如同咆哮的兇獸滾落而下,這一次的程度足以致命。
龔小乙扔掉随身攜帶的背包跟氧氣瓶,見心甘還回頭嚷着自己的包,龔小乙又氣又急,直接将心甘的手抓得嚴實,分別往兩邊的山坡跑。
但突然遭遇雪崩誰也沒有意料到,即使第一時間已經采取了最妥當的逃生方法,但依舊阻止不了大雪滾落下來的速度,雪崩的速度一般可以達到每秒二十到三十米,也就說,不管如何,龔小乙跟心甘是絕對無法跟雪落下來的速度賽跑的。
眼瞅着浪潮般的大雪就要将他們兩人淹沒,龔小乙只好一手緊緊抓住附近唯一一塊裸露的岩石塊,一邊扭頭對着臉色蒼白早已吓得四神無主的心甘吩咐道,“抓着我的手,等下絕對不要松開,還有,現在開始屏住呼吸,想盡一切辦法不要張口,這點非常重要,千萬要記得!”說罷将心甘拉着蹲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心甘一顆心沉了下來,咬着唇不知道說些什麽,腦子裏一片漿糊,死亡的威脅讓她全身簌簌發抖,但此時不得不乖乖的聽龔小乙的話。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很突然,雪壓在頭頂很猛烈,也很迅速,她感覺被一股氣流帶着整個人推翻在地上,臉上、背上、依舊雙腿都被狠狠砸着,整個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冰寒刺骨的氣息将她困在密閉的空間內。
唯一沒有變的是緊緊抓着她的那只大掌,像是要烙在她皮膚上一樣的力氣讓她一開始覺得很疼,但漸漸的卻并不希望這只手放開她,她鼓足了最後一口氣還是撐不住喘了一口,便覺得自己吃了一嘴的冰渣,再之後的事情變漸漸沒有了印象。
這場雪崩來得很烈迅疾,但恢複平靜卻只用了瞬息之間,蒼茫雪白的完全沒有任何岩石裸露的雪地裏突然發現細微的抖動,只看見有什麽東西破雪而出,遠遠看是豔紅色的一坨東西,緊接着那東西奮發起勁,終于露出一顆光溜溜的腦袋。
心甘搖搖頭,冷得牙齒都要打顫,左邊的手也終于從雪堆裏伸出,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嘴裏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才猛地想起另一個人。
所幸擡起右手的時候還覺得有什麽緊緊的桎梏在上面,她便趕緊用已經凍僵的左手開始挖掘附近的雪堆。
大概挖了一兩天分鐘才看到那熟悉的藍色防寒服以及漸漸露出來的那顆年輕的臉龐。
“龔小乙,龔小乙,你醒醒,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心甘不确定龔小乙是否還活着,只能一個勁的喊着龔小乙的名字,自個兒都沒有講身上埋着的雪掃幹淨,甚至下半身還被雪埋着,她先将龔小乙身上的雪慢慢的拂開,一邊确定龔小乙是否還有呼吸。
好在龔小乙的呼吸雖然薄弱但至少還是活着的,心甘費了老半天的勁才出雪裏出來,又将龔小乙抱在懷裏,望着懷中睫毛上都覆着一層雪的男人不由得一陣愧疚。
如果生死時刻不是龔小乙保護了自己,她大概這會兒已經去見馬克思了吧。
“龔小乙,你聽見我說話沒有?怎麽就是不醒過來呢,難道,難道是撞壞腦子了?”心甘心急如焚,盯着龔小乙蒼白的臉快要看穿了,嘴裏着急的喃喃,心裏實在着急得不行,幹脆左手掐着他人中,回憶着電視裏出現的經典橋段,胡亂折騰一番。
最後小太子爺是被心甘活活掐醒的,而且差點憋死不說,直接咳嗽了老一陣,才睜開眼惡狠狠的瞪了頭頂上的女人。
心甘大喜,還以為自己這一招真靈驗,笑嘻嘻的說,“嘿,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我就說的,這壞人都是長命百歲的,你丫的那麽卑鄙無恥,肯定不會那麽快就完蛋。”
“死胖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活下來就行了,這會兒橫得二五二六的,個小操蛋的東西。”龔小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滿眼的不耐煩,完全沒有心甘所期待的滿眼心存感激,涕泗橫流的場面。
心甘腮幫子鼓了股,更像一個球了,只嘴巴高高撅起,轉過身甩開龔小乙一直握着的手,回身搜索起自己的背包。
之前光顧着逃命的時候她記得背包就被扔到三四米外地方,仔細找一下或許能找到。
只能說心甘算是幸運的,她那背包還真埋得不深,找了十來分鐘就在岩石一側找到了,反而龔小乙那個是絕對沒希望能找回來了,結果把心甘高興得不行。
龔小乙休息了一會兒也恢複過來,站起來看着四周的環境,除了雪崩造成一大片的積雪外,往山腳下看堆雪涉及的範圍并沒有想象中糟糕。
心甘只找到自己的行囊,但是氧氣瓶卻是已經沒辦法找到了,略顯失望的回到龔小乙身邊,軟聲軟氣的問道,“龔小乙,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
龔小乙望着山腳下看不見盡頭的地方,淡淡的開口,“這一次雪崩估計會隔斷原本登山的一些路線,要原路再返回也不可能了,阿成那邊估計也不用等他過來,他經驗豐富應該不會有事,在這之前我們只能想辦法下山。”
心甘看着四周早就不複之前的模樣,也只能點頭同意龔小乙的話,其實這時候她能依賴的人也只有龔小乙,雖然她知道龔小乙未必有多少經驗,但至少比她強多了,而且從龔小乙并不慌張的表情來看,至少事态還不算特別糟糕,那個叫做阿成的人應該會想辦法召集人去進行搜救。
心甘在這點上并不懵懂,她雖然不清楚龔小乙的身份,但卻也明白龔小乙絕非等閑之輩,那個叫做阿成的既然是他随行的保镖,那就肯定會來救人。
龔小乙手中拿着心甘從背囊中找到的指南針判斷方向後,便順着其中一條相對平坦的雪路向下,心甘如同小雞啄米般跟着。
不知不覺,大概行走了有兩天一夜,心甘跟龔小乙完全靠着她那一個背囊中僅剩的一些幹糧度過,水源的話則只能用水壺裝着冰塊融化了再喝。
兩人走的過程中極少說話,主要是體力漸漸耗盡,大家都想保存精力集中在趕路上。
第三天依舊在趕路,這天天色已經完全暗下,整個夜色中只有白得反光的雪地,但天邊卻見不到月亮,她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公裏,但已經能察覺出周邊的溫度悄然起了變化,似乎有所上升,也并不覺得呼吸困難,或許是因為已經逐漸靠近山腳,因此氧氣已經沒那麽稀薄。
其實心甘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實際上在幾天的行走中漸漸偏離了主峰,已經朝着喜馬拉雅山脈的另一側地方前行,之所以不在缺氧,是因為他們已經靠近了山脈腳下三千米海拔的亞熱帶山林。
心甘怏怏的跟在龔小乙身後,正打算詢問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山腳的時候,突然一聲沉悶的不知什麽生物的喘息聲息。
龔小乙突然停止腳步,心甘也跟着頭皮一緊,這種陌生的聲音讓兩個人不得不趁黑躲在一處灌木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