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螳螂與黃雀

确确實實感受到到懷裏的那一坨并不是自己的夢,而是真實存在的人,莊嚴不由得略一嘆息,直接就将心甘打橫抱了起來。

心甘完全沒想過有一天能被人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懷裏,而且對象還是莊嚴這種極品,因此不由得低呼出聲,眼淚也忘了流,肥嫩的小手緊緊的抓着莊嚴的胳膊,眼睛卻從始至終沒有睜開過。

耳邊傳來有條不紊的指揮聲,以及一道道年輕有力的洪亮報道,之前雖然見過程知非的身邊也跟着幾個排的隊伍,但看別人執行任務還是頭一次,雖然這搜救的對象時自己,但心甘依舊覺得胸腔一陣莫名的感動。

實際上她對當兵的概念也緊緊停留在保家衛國,為祖國做貢獻這一類虛幻、缥缈的美好形容詞裏,等真的接觸了真正的軍人,又偏偏是程知非跟龔小藝這種年輕得過分的幹部,但重要的還不是年齡,而是他們到底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打生下來到長大都被人捧在手掌心不說,這出了社會工作什麽事情都順風順水,都有別人鞍前馬後的給處理好,別人看他們上面“有人”,有背景,都恨不得跟他們身後的那艘大船攀上關系,能夠搭上這種大世家的大船,因此都客客氣氣不敢得罪,因此他們在工作上自然也不會受到什麽委屈。

似乎也只有他們能給別人委屈受,被人想讓他們委屈一下,妥協一陣,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所以即使是程知非也好,龔小乙還是禾辰,這些個部隊的領導身上都難免有一種世家子弟的傲氣,這跟他們的出生有關,畢竟根正苗紅,又早早抓了權,能沒有一點兒纨绔氣息才怪。哪怕是程知非平日裏對人對事都盡量和顏悅色處理事情也有條不紊,但骨子裏的傲氣依舊沒辦法去掉。

別看心甘有時候腦子拎不清,但實際上跟人相處有自己的想法,什麽人能夠深交,什麽人最好別深交,這點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在莊嚴的身上,她就完全看不到那種傲氣,或許是因為莊嚴的年紀比較大,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要更成熟穩重,也更讓她願意去依賴,去相信。

想想自己之前在汽車旅館因為被這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光頭而一腳踹飛人家,心甘莫名的覺得臉頰一陣燥熱,當時自己也是氣壞了,總覺得被人渾身看光了一樣,其實還是因為自尊心作祟,她受不了被莊嚴撞見自己這麽丢臉這麽窘迫的一面。

心甘知道以自己的體重要真的一路抱下山,哪怕莊嚴的體力再好,這手也怕要廢了吧。于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剛想開口讓莊嚴放下自己,卻聽龔小乙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不勞煩莊參謀了,她又沒有受傷,我想應該可以放下了吧。”

這龔小乙又在犯什麽渾呢,心甘雖然是閉着眼睛但依舊忍不住皺起眉心,嘴角也翹得老高,很不滿龔小乙突如其來橫插一腳。

龔小乙不是沒看見這死丫頭嘴角的不滿,當下心中冷笑一聲,直接又朝着莊嚴說道,“她是跟我一塊兒上山的,既然已經沒太大的問題,我想我們還是打算一起下山。”

心甘一聽就不樂意了,更緊的揪着莊嚴的衣服,嘴巴裏低吟了一聲,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莊嚴低頭看見她整個圓臉都皺成一團,梅幹菜似的,但只有那嘴巴不樂意的高高翹起,還真是個活祖宗,只怕心裏也是不希望跟龔小乙待在一起。

莊嚴對心甘心裏的想法一目了然,幹脆對龔小乙笑着說,“小丫頭剛受了驚吓,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倒是你,這兩日在山裏只怕是受了不少罪吧,有沒有受傷,可以讓這邊後勤隊的醫務人員檢查一下。”

莊嚴這話就算是明面上的拒絕,龔小乙不由得深思起來,按理來說心甘不可能跟莊嚴見過,但她現在這般黏着人家,确實有些蹊跷,而且以莊嚴的個性也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過,若不是這樣,轉眼也不可能三十大幾的年紀還沒有個談婚論嫁的對象,甚至身邊也從沒出現過哪個女人的影子,這在圈子裏确實不太正常。

至于莊嚴的性取向,大家那是絕對不會懷疑的,畢竟莊嚴在圈子裏太出名了,以鐵血手段整頓了軍務不說,這參加工作十幾年來,更是人如其名,他的品行是經得起考驗的,否則也不會這麽年輕就當上職權部門的一把手,更不可能得到圈內幾個大佬的垂青賞識。

“不需要檢查了,我身體沒什麽大礙,反倒是她,她既然是我帶過來的,我想還是交給我比較合适。”龔小乙話剛說完,就聽到一聲不滿的低哼,卻見心甘扭了扭身子,跟個樹袋熊似的将莊嚴貼得更緊了。

龔小乙微微眯起眼眸,心中更是不滿心甘這種小動作,恨不得此刻直接将她從莊嚴的身上扒下。

莊嚴了然一笑,薄唇渾然不覺的揚起一絲玩味的弧度,看起來龔小乙對懷裏這丫頭的感情有些異常,不過當下也沒點破,只說道,“小乙,你還沒下過基層吧,之前龔部還跟我提起你的事情,似乎推敲着打算要将你放下基層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我覺得還是不那麽合适,過段時間我會找個理由跟龔部好好談談。”說罷也不再看龔小乙一眼,抱着心甘大步朝着山下走。

龔小乙這邊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阿成站在一側,也不好開口說什麽,在莊嚴這一方人物面前,龔小乙的手段确實擡不上門面,人家一言兩語的就抓到了他的軟肋。

方才莊嚴的話說得好聽,表面上是為了龔小乙好才沒考慮讓他下基層,可實際上卻是在點名批評龔小乙這種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并不适合基層這種艱苦的環境,讓個大少爺下來,可不是等人來伺候麽,龔家的小太子爺要想下基層,那首先得想辦法得到莊嚴的認可吧。

這一番話不可謂不句句刺到龔小乙的痛處上,也難怪龔小乙向來跟莊嚴不對頭,甚至想法設法的要讓莊嚴萬劫不複了,對龔小乙來說,莊嚴壓根就沒瞧得上他。

“小少爺,走吧,其他人已經在旅館等着。”阿成不得不提醒一下龔小乙,龔小乙這才漸漸恢複過來,臉色也變得極快,只沉着臉點了個頭,便跟着阿成随大隊伍一塊下山。

而心甘躲在莊嚴的懷裏,此時也忍不住睜開眼,緊貼着的結實胸膛一陣輕顫,頭頂傳來莊嚴低沉卻含着笑意的聲音,“怎麽?終于舍得睜眼了麽,不打算繼續裝睡了?”

心甘心底一驚,這才咬咬唇,嘟哝的說道,“我是怕你再抱下去手就要廢了,早知道這樣我還是多睡一會的好。”

莊嚴腳下的步伐沒停過,依舊走得很穩,似乎她這點兒體重真不是事兒,甚至連大氣都沒喘一下。

心甘扯了扯他的領子,悻悻的開口說道,“放我下來吧,我沒事兒,自己一個人能走,這下山還有好遠的路呢,總不能一直讓你抱着。”說罷肥碩的身軀微微一扭,眼看就要跳下來,莊嚴實在拿她沒辦法,這才将她放置到一塊稍微平坦的石塊上。

“我就跟在你後面,要是累了跟我說一聲,這邊大隊伍暫時沒辦法停下來休息,進行搜索前氣象員就說可能半夜會有暴風雨,所以這一段路程只怕要辛苦一些了。”莊嚴盯着她認真的叮囑,其實他自己也考慮過若是一直抱着她下山确實不太可能,最多就是一段時間後讓随行的比較健碩身體素質好的戰士輪流背着她,但目前看她的模樣,應該還可以自己走一段。

下來以後心甘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剛才被莊嚴抱着有了一段時間,已經逐漸離開了常綠闊葉林的的地帶,這會兒她覺得氣溫也慢慢起了變化,只穿着一件速幹衣的她忍不住雙手緊抱在胸口,莊嚴見她可憐兮兮的垂着腦袋盯着自個兒腳尖,不由得一陣好笑。

似乎隐約聽到有人在笑自己,心甘猛地擡起頭,剛巧見到莊嚴瞅着自己,一臉的似笑非笑,便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張不在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還記得那猶如山峰般冷峻堅毅線條的唇線的溫度,有些冷,但雙唇貼上去到時候,那舌頭還會纏上來,而且跟他此時此刻的形象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反差,一個如火,一個如冰。

“走吧,再晚點一點就下雨了。”莊嚴剛說完這話,這雨就跟開了瓢似的稀裏嘩啦的砸在人的腦門子,砸在臉上,愣是一個生疼。

“呀!”心甘被一顆雨好巧不巧砸到眼裏,低聲呼呼了幾句,然後才下意識的找地方躲雨,這左看右看旁邊都是比較矮的灌木叢。

莊嚴一擰眉,看見帶隊的隊長也已經換上行軍用的雨衣,這才氣喘籲籲的說道,“首長,這暴雨一時半會兒怕是沒辦法停了,前面的路都是磕磕絆絆的低窪地帶,怕是不好前進啊。”

莊嚴沒有立即換上雨衣,雨水順着他的額頭一直流到脖頸上,如同刀刻的下巴淌着不少雨水,莊嚴鷹一般的視線淩厲的看向不斷從身邊前進的隊伍,沉聲命令,“大隊長,你命令所有戰士加快步伐,争取在兩個小時之內到達海拔一千五百米之處,那裏地勢相對平坦,可以稍作休息。”

“是的,首長。”大隊長轉身剛要離開,瞥見莊嚴身上已經濕透,于是趕緊扯過一個背着行囊的戰士,給莊嚴又送上一套新的雨衣。

莊嚴見心甘也是渾身濕透,兩眼跟小鹿似的慘兮兮的望着自己,也沒多猶豫,走過去剛要将那雨衣讓她穿上,卻不知何時龔小乙插了進來,動作略有些粗魯的給她套上自己分到的那一套雨衣,甚至整個穿戴的動作有些粗魯,讓心甘好一陣的反抗驚呼。

龔小乙也沒多說話,給她穿完後才瞪了她一眼,心甘卻是沒良心跑到莊嚴的身後,跟躲在老母雞背後似的,雙頰鼓了鼓,不去理會龔小乙,也完全沒領會龔小乙的“貼心”。

這真是把小太子爺給氣得怒火攻心,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雙眸微眯,狠狠瞪了她一眼,嘴裏吐出“個沒良心的丫頭!我也是腦子被門夾了才過來看你,你倒是好呀,這會兒有人護着了,這才多長時間吶就只聞新人笑了,行,你先樂着,回頭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一身肥膘經不經得起折騰!”這話似乎若有所指,若旁人仔細去深思才驚詫這是話中有話呢,龔小乙這是在變相的說自己跟心甘有那麽一層關系呢。

但此時得不到心甘的反應,于是龔小乙才沉着臉轉身跟身邊的阿成離開。

“你穿我的吧。”阿成也是一根木頭,不管外面的人怎麽看,他所接到的命令是負責龔小乙的安全,這當然也包括龔小乙的健康,所以也是二話不說把自己的雨衣讓了出來。

龔小乙沒去接,氣呼呼的趕在這支急行軍的前頭。

眼見雨勢越來越大,心甘扯着莊嚴的手腕,大聲說道,“诶,快點走,不然要被大隊伍落下啦。”

莊嚴眼見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又見她走得着急,生怕她真給滑倒,這才反過來拽着她的手肘,心甘就那麽被牽着走,眼裏只有烏漆嘛黑的山林以及被雨水覆蓋看不清楚前邊輪廓的莊嚴。

這個男人真他媽的有味道,不對,簡直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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