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張家沒了

我驚訝的朝板凳飛來的方向望去,沒想到張碩就站在那塵霧之中,他身着一襲土黃色的道袍,右手持桃木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了幾張黃底的符紙。

“你這是做什麽?”我怒氣沖沖的朝張碩破口大罵,“她可是你妹妹,你居然拿椅子砸她?她還那麽小?你瘋了啊?”

張碩沒有開口解釋,倒是荊笙神情緊張,朝着我大吼,“天靈,快回來!”

“她已經死了。”小菲擋在我面前遺憾的說。

這個時候我才轉頭望向了倒在地上的張寶月,沒有用手遮擋臉部,她露出了不符合她年紀的詭異的笑,她的嘴巴周圍全是血液,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她吃了生肉,至于是什麽肉,我已經不敢去想了。

“妖孽,我要你給張家陪葬!!”張碩揮着桃木劍朝張寶月沖了過去。

張寶月騰空飛起躲開了張碩的桃木劍,張碩抛出那些符紙,雖然粘到了張寶月的身上,可她只是稍微一顫,緊接着她抖了抖身子就把那些符紙給抖落在地。荊笙小心翼翼的把神婆放到了三姐邊上,他甩出自己的符紙,一張震魂咒就把張寶月給震住了,緊接着他從衣袖裏拔出了一根紅線只在張寶月的身上松松垮垮的綁了一圈,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行為能力,躺在地上吱吱呀呀的叫着。

見到張寶月被擒住了,張碩才無力的癱跪在地上。他緩了好久才歪歪斜斜的站起來,“居然還有人活着?”他驚訝的打量我們,最後他的目光停在荊笙身上,“這位老兄好生厲害!”他的符紙對張寶月一點用處都沒有,可是荊笙的卻威力十足,想來是他的道行太淺了。

荊笙沒有回答張碩,反而是我沖到他和荊笙之間,急匆匆的追問,“這是怎麽回事?寶月是怎麽了?”

張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張家一晚上就被這些妖魔鬼怪給掀翻了。”

“我們去過張家,張棟有些驅魔驅鬼的手段,你們宅子的風水布局也都不錯,妖魔鬼怪應該沒那麽輕而易舉的入侵,怎麽會只用了一個晚上就……”荊笙始料未及,露出了失措的表情。

張碩憤恨的瞪着已經被制服的張寶月,“還不是這小家夥害的。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被下了降頭,昨晚天黑後她就開始在家裏亂咬人,開始并沒有人在意,可是酉時之後被咬過的人就變成了被她控制的僵屍,大肆殺人吃人,從宅子裏破壞了老爹留下來鎮宅的寶物。張家就此淪陷!”張碩咬牙切齒的走向了張寶月,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對準了她的心髒。

“你,你要殺了她嗎?”雖然張寶月已經不是人了,可是要眼睜睜的看着瘦瘦小小的她被殺,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荊笙把我拉到身後,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我和荊笙并排站着,也朝着同一個方向盯着,剛剛還一臉憤懑的張碩,正氣浩然的要為民除害的模樣已然不見,現在的他孬了。桃木劍的劍鋒指向張寶月的心髒,可是卻明顯的看到他在發抖。那是他的小妹妹,或許在張寶月很小的時候他也抱過她,或許張寶月曾經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的叫着。

驀地,張碩狠狠的閉上眼睛,手中的桃木劍被強力按壓進張寶月的心髒,破皮碎骨直擊心髒。

“啊啊……”張寶月這一聲刺耳尖銳的尖叫聲仿佛也紮入了張碩的心髒,他驚恐萬分的放開了手,退到了一邊,“對不起,對不起,月兒……”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語。張寶月的慘叫聲停止之後,她終于成為了一具安安分分的屍體了。

荊笙依舊拉着我的手,把我帶回三姐和神婆的身邊。他責備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警惕啊?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肯定第一時間就死了,現在還能動的肯定已經入魔了。”

我沒有還口任由荊笙責備,只是在心裏頂嘴,“萬一她還能救回來呢?”

“我們趕緊離開吧,要不我邊上這個也要崩潰了。”神婆轉頭盯着哭得快虛脫的三姐。

三姐是在正常人之中生活過來的,她的常識讓她無法接受這些恐怖的事情,而我和荊笙是死過的人,神婆和張碩又是降妖除魔的術士自然也能處變不驚,三姐在我們之中就變成了最弱的人了。

“和我們一起吧。”荊笙對張碩說完就重新走到神婆身邊蹲了下來,神婆會意的趴到荊笙的背上,而我扶起了三姐,打算繼續上路。

張碩苦笑一聲,走到張寶月的身邊,他抱起了那具安靜的屍體,“你們先走,我晚點追上。”

“你順着去縣城的路就能找到我們。”荊笙背對着張碩說。

我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張碩,他抱着張寶月離去的方向似乎是張府。他還回去做什麽?我們即将走出雨溪鎮的時候,那沖天的濃霧和火光給了我答案,他燒了張府,一把火把他張家死去的人給埋葬于大火之中,免去了他們暴屍在荒蕪小鎮的命運。他或許還會給那些死者念一段往生咒吧。

今日過後再無雨溪鎮了。我難過的吸了吸鼻子。

我們順利的離開了雨溪鎮,可是卻帶着一種喪家犬的心情離開的,沒能守住自己的家,真的對不起了。

天黑之前我們到了縣城,和雨溪鎮比較這裏更繁華更熱鬧,只是,看着這個鬧嚷的地方就忍不住想到雨溪鎮的集市上也曾經這麽繁華。你們知道嗎,那個地方發生了一場大災難?算了,塵世的戰火紛亂你們都不看在眼裏了,這不,還是一派紙醉金迷的模樣?真的有人相信這些妖魔鬼怪的事跡嗎?

我們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個房間,我只能認命的去照顧三姐和神婆了,她們一個重傷一個精神恍惚,于是一晚上我樓上樓下的跑着,給她們倒水煎藥。戌時之後我才停下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在客棧休息了兩天之後荊笙找到了一個小院安置我們。院子比之前的大,因為不再只有我和荊笙居住了,可是我一點也不開心,我想念清泉街的小弄堂,想念我的桂花樹,這裏什麽都好,街道也比雨溪鎮的繁華,但這裏不是家。

租下這個院子之後,我和荊笙數了數身上的盤纏,看來不得不去找工作了。

索性,三姐在新的環境裏恢複得很快,也許是活判在她的心裏給她安定心魂了吧。過了幾天,她又做起了大夫的本職工作。只是在陌生的環境裏,三姐沒有什麽名聲,加上她又是個女人,所以生意并不好。神婆是不用指望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至少三個月都不能下地走動了。我呢?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無是處,而且也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裏沒有給我的花生湯多加糖的阿火,也沒有能讓我白吃白喝的茶館。

不知道吳二有沒有活着離開?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吳二的消息了。我想,沒有消息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我自欺欺人的想。

三天之後我們仍舊沒有等到張碩,我想他約莫是回天陰山去搬救兵了。這天下要大亂了,他們這些有能力的術士應該不至于袖手旁觀吧。

獨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我有些落寞,覺得自己游手好閑的也想為大家做點事情。就在我走馬觀花,無所事事的時候,迎面走來了熟悉的人,吓得我趕緊轉身藏起自己的臉。

紅玉和五姨太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對了,她們倆已經不是活人了,所以即便雨溪鎮已經淪為地獄對她們來說也沒有什麽影響。雖然不知道雨溪鎮的淪陷是不是她們造成的,但是我知道她們肯定脫不開關系。自從她們把那妖女的一魂放出來之後,雨溪鎮就殺孽不斷,那些死靈祭品在鎮上橫行,肆意殺人吃人,如今她們倆出現在縣城,莫不是也想毀了這裏?

想到此處,我氣不打一處來,真恨不得糾集人馬把她們倆往死裏打。攤開手掌,我諷刺的苦笑,當初在枉死城如果能跟荊笙的師傅好好學習陰陽驅鬼之術,我也不至于這麽無能。真的不甘心!

剛剛轉身又遇見了一熟人——白忠。

可白忠走去的方向竟然和紅玉她們一樣,我有些懷疑就跟上去了。果不其然,他們進了同一家茶樓的包間裏。我讓店小二帶着我進了他們隔壁的包間,店小二一出門,我就趴在牆上學着壁虎的姿态,去偷聽他們說話。

“什麽時候動手?”白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急。

紅玉懶懶的聲音傳來,一點也沒把白忠放在眼裏,“等着呗,主人沒說動手就別動,要是讓主人知道你動什麽歪腦筋的話,你就等死吧。”她那種仗勢欺人的德行真的很讨厭。

白忠一頓,猶豫了片刻他怯生生的問,“說好殺了白憲宗的,你們不會反悔吧?”白忠想要白憲宗的命?他可是白家的管家啊!他怎麽能?他名字裏的“忠”是用來湊字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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