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賣豬肉的大漢朱陌馮,那時被阿雪一個飛刀結束了性命。官府那方面塞了點銀子,便草草的結束了這樁血案。而那朱陌馮的一雙子女,卻霸着此事不肯罷休。
話說上次那樁血案結束後的三日,朱陌馮的一雙子女,朱政與姐姐朱榮來到繁花蕪境,要同七爺讨個說法。現時的朱政與朱榮已經改姓聶,不過是朱政一人覺得朱陌馮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哪怕朱陌馮生前對自己再不好,畢竟是自己的爹,所以誓要同七爺理論。一根筋的孩子,诶??????而姐姐朱榮因為是女兒身,所以不宜進入這等煙花場所,站在外面等着弟弟。正是朱政進了繁花蕪境之時,二人的母親,也便是改嫁了的王氏從聶府趕來,急急忙忙想要攔下這樁事。原來當初七爺勸說朱陌馮賣妻賣子,不過是早同王氏計劃好的。而這王氏與七爺的淵源,自然還是要從沐澤村,當七爺還是宋十七的時候說起,王氏是沐澤村,十七隔壁人家的寡婦,後來瘟疫,便搬去了別處。五年後與七爺在集市上相遇,七爺念在過往王家對自己不薄的份上,自然要想個法子将王氏脫離苦海。幾次淺淺地交談下來,便知道朱陌馮對王氏經常是非打即罵,性格孱弱的王氏為了朱陌馮的酒錢,還要每日織布送去聶員外的府上還錢。而說起聶員外,雖然家財萬貫,但是卻天生患有眼疾。王氏長相平平,面色枯黃。可是人卻細心周到,一副美嬌娥的好嗓子。七爺常年在風月場上混,自然看出聶員外與王氏的私情,于是便施了計謀幫助王氏逃脫朱陌馮的魔掌,順理成章地嫁給聶員外。
而這王氏的一雙子女,因為當年王氏守寡的時候孩子年歲太小,所以長大了自然将朱陌馮認作親爹。而七爺也一直以為這雙子女應是王氏第一任丈夫的孩子,殊不知,聶員外卻是二人的生身父親。
王氏哭哭啼啼,當着繁花蕪境這一幹風月看客的面前,明明白白敘說了自己當年在沐澤村如何與聶員外解下緣分的故事。故事裏說,當年聶員外在外從商,因為天色漸晚,自身患有眼疾不宜夜行,于是便停在沐澤村休息。偏巧落宿在王氏的家裏,那時王氏的夫君已經患有肺痨,過不了多少時日,更不能行夫妻之事。王氏安頓好了夫君,便來幫忙收拾聶員外落宿的地方。那時候王氏雖然依舊相貌平平,卻勝在年輕,聶員外有眼疾,眯縫着看王氏燈光下的倩影,應是覺得還挺好看。于是趁着夜深人靜,便幹柴烈火,纏綿溫存了一夜。
聶員外為了避免被人說閑話,再加上确是與王氏私通,于是第二日早早便離開了沐澤村。沒過不多時日,王氏的夫君咳死在床上,自己卻懷了孕,算算日子正是聶員外的種,生下一雙子女之後,王氏便趁着瘟疫離開了沐澤村,為了讨生活,不得已嫁給了朱陌馮。後來聽說了城東的聶員外家,便織了兩批布送過去,聶員外因為眼疾,耳朵和觸感都極其靈敏,只一摸便想起當年在沐澤村與自己溫存過的婦人,于是便把王氏留在府上做女工,趁機與其私通。只是礙于王氏已經嫁給朱陌馮,而不能娶王氏過門,多虧了七爺相助,自己才與王氏終成眷屬,還得了一雙子女。
因這故事聽在衆多看客耳下,朱政與朱榮因為母親羞愧不堪,七爺看着難以收場,于是叫來了阿雪,吸去了除自己與王氏子女之外其他看客的記憶。朱政當下奉七爺為恩人,從仇人到恩人的轉變,七爺只是笑笑,勸說王氏盡快與聶員外舉家遷出臨淄城,不然恐怕又生禍端。
然而這朱政,現在應是叫聶政的,果然就是個一根筋,因為七爺又成了恩人,非要報答七爺的恩,說是不還了七爺的人情,死不出臨淄城。七爺被擾的沒法,于是說想好了就會告訴聶政來報恩,只叫聶政回家趕快收拾行李,報了恩趕緊離開此地。
也就會此時七爺想出的這個計謀,既讓聶政輕輕松松報了恩,又讓流火與喻瑩有情人終成眷屬。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七爺當夜便将繁花蕪境擺上了大紅喜字與紅房蠟燭。只等着第二天叫來聶政成其好事。
計謀是這樣來的,只說将聶政說成是個纨绔子弟,喝花酒的時候看上了戲臺子上跳舞的喻瑩,要将喻瑩搶去做聶政的第二十八個小老婆。拉拉扯扯只等着将流火引來,英雄救美。
二十八這個數字,是我定的,因為流火的那個親爹,東方嘯歌,娶的是二十九個小老婆,他娘,便是那第二十八個。到時候這個數字一出,一定能打擊到流火那個榆木腦袋。
就這樣,一切準備就緒,第二天一早,聶政早早跑來喝花酒報恩。喻瑩夾在十二風絕中跳舞,似水的眼眸裏真的含着水,看來這幾日愁緒不淺啊!我和七爺與一幹看客坐在聶政的身邊,只等着流火過來,七爺使個眼色讓聶政上去抓喻瑩去做小老婆。
半只舞下來,流火果真如同往常一樣,從庭院裏走過來。七爺連忙使了個眼色,聶政一個健步如飛奔上了戲臺子,姑娘們都吓得推到一邊,這個聶政,身材健壯偏肥,狠狠地撲上去,不像是搶姑娘,倒像是要拆臺子。流火淡淡瞟了一眼臺子上面的混亂場面,想是那個纨绔喝多了酒趴在那吐,正幽幽要晃過去,就聽見聶政猛地站起來,抓住姑娘的手說道“這個姑娘我喜歡,娶回去做我第二十八???二十九個小老婆,诶???二十九還是二十八來着?”我崩潰地撫額,這個一根筋的聶政,抓錯姑娘的手啦!
喻瑩在一邊傻傻看着那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只見七爺一個有些明顯的眼色過去,聶政連忙松開那姑娘的手,抓起旁邊的喻瑩,複說道“不不不!還是這個好!你來當我的小老婆吧!我猜???你叫喻瑩對不對?”
嚯!還帶未蔔先知的!
七爺見狀,連忙上前,扯過不明真相的喻瑩,賠笑道“聶公子,你家都那麽多小妾了,不差我們喻瑩一個,喻瑩我還得留着,給我跳舞呢!”
“诶呀!我知道,喻瑩是你們這的頭牌!小爺不差錢!三千株如何?”
這一聲聲喻瑩的強調句,總算是吸引了流火的注意力,他緩緩擠進人群,看着一場混亂鬧劇,總算是上鈎了!我暗暗喘口氣,走過去決定再添一把火“诶!流火,你來了,那我不看戲了,走!我們出去逛逛吧!”
“他們在做什麽?我好像聽見喻瑩??????”
“啊!就是那個聶員外的兒子,要娶喻瑩當他的第二十九???不對,第二十八個小老婆,沒什麽好看的,你不是不喜歡喻瑩嗎!我們走吧!”
“什麽,他要娶喻瑩!”流火憤然甩開我的手,一雙狹長的眸子閃着寒光。生氣了吧!
“你不是喜歡的青鸾嗎!管喻瑩的事情幹什麽?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沒想好?”
“誰說我喜歡的是青鸾?”
“可是自從上次之後,你就沒再找過喻瑩啦!我就以為你喜歡的是青鸾呗!”
“誰說我喜歡青鸾?我喜歡的是喻瑩,是???是喻瑩,我喜歡的,是喻瑩!”
整個繁花蕪境剎時知趣的安靜下來,流火的這一番表白回蕩在整個繁花蕪境,他看着我臉上滑出一抹奇怪的微笑,沒多想便轉身跑到戲臺子上,扯過喻瑩的手,四目相對,深情地說出了我聽過最好聽的情話“喻瑩,我喜歡你,我流火這一生都活的悲涼,卻每每因為你的舞姿心動,因為你的眼眸明媚,因為你的話語安心,一開始,我确是将你認成了別人,但是比起那一面之緣,我斷然舍不了與你的回憶,我流火發誓,從這一刻開始,你便是我心中的唯一,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我對你的愛。”
“流火??????”未等喻瑩的笑意漸深,身後的七爺搖着紫折扇說道“流火公子既這般說,何不今日就将佳人娶入懷中。不然的話,可不知還有多少個聶公子啊!”
“我會娶喻瑩,我會八擡大轎,踏過忠孝牌坊,娶喻瑩入門。”
“那今天是來不及了,直接拜堂吧!”
流火與喻瑩訝異地看着七爺,只見七爺朝着空中拍了拍手,樓閣上剎時墜下大紅喜字,周遭的簾帳被事先安排好的姑娘收起,扯開三尺紅帳,高高架在窗格屏風上,一片嫣紅景象。
七爺與聶政适時的下了戲臺子,幾個姑娘走到臺前遞給流火和喻瑩挂着繡球的紅绫,一張長至腳踝的紅紗蓋頭蓋到喻瑩的頭上。流火和喻瑩,這對有情人,就在諸位看客的見證下拜下天地。閑暇時流火狹長的眸子看向我,我只友好地遞給他一個詭異得逞的微笑,他亦不言,只是露出兒時無奈的微笑,少了悲涼,多了明媚。
宴席間,側耳聽見那個一根筋的聶政與七爺交談,只說自己一家已經報了恩,已經租了離開臨淄城的渡船,下午就舉家遷往韓國。
想來我這個人雖說行走四方,卻一直都只是在齊國,鄭國,衛國這三個國之間轉悠,九州列國如此之大,我都沒有逛全。算算再過不多時日師父出關,很有可能就将我喚回聖陵古鎮了!倒不如借着聶政兄弟的順豐船,去這個韓國轉悠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