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咦?天靈,荊笙你們回來了啊?”神婆忙着收錢,連我們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三姨太不悅的推開麻将牌,“跟中邪似的,連輸了兩圈了。”

我嘴角抽搐着,跟神婆打馬吊想贏?做夢吧!我看見明珠正繞在三個姨太的周圍偷窺她們的牌路。我和荊笙相視而笑,笑容裏帶着尴尬,這出老千的手法還真是別致。

“我就說嘛,我素來所向披靡,你們不信。”神婆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仰頭嘆氣,“唉!我簡直要獨孤求敗了,你們都別讓着我啊!”

四姨太忍不過,咬牙放話說,“你給我等着瞧,這一圈裏我一定翻盤。”

“太太們啊,你們該收手就收手吧。”神婆假惺惺的苦口婆心的勸說,她這種欠揍的德行反而讓人不願意就此收手。

“怎麽?贏了想跑?”六姨太卷起袖子,活似拼命的架勢讓我真為神婆擔心。

神婆在椅子上搖擺得瑟着,“既然你們都把錢送到我面前了,我沒有理由不收。”

……

在明珠的幫助下,神婆在牌桌上風生水起,大把大把的贏錢,直到把三姨太,四姨太和六姨太的荷包榨得幹幹淨淨的才放她們走。

“就算張棟不給我酬金,我都無所謂了。”神婆把手指放到嘴裏點了唾沫,興奮的數着手裏的鈔票,她似乎已經不在乎我們來張府的目的了。

“事情打聽得怎麽樣了?”荊笙認真的問。

聞言,神婆收起剛剛見錢眼開的模樣,把翹着的二郎腿給放下,正襟危坐對着荊笙說,“已經調查好了,說書先生被關押在東院的地牢裏。凡是不順從張棟的人都會被關押到那裏,聽說五姨太此前也被關過,而六姨太看見被折磨得半死的五姨太就放棄了反抗張棟,乖乖的成了他的六姨太了。”

“我們晚上可以行動了?”我小聲的問。

荊笙嚴肅的點了頭。

傍晚,我們把裝備都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了,也把在春菱苑發生的事情都給神婆說了。神婆也認為從春菱苑出來的紅玉才是最可怕的。在春菱苑裏丢了性命的那些人的陽氣估計已經全都融入了她頭頂的死魂珠裏了。如果現在不除去紅玉,日後就不是她的對手了。

于是,我們整理了思緒之後,發現當前最應該解決的事情有——除去紅玉,救出說書先生和給張棟驅邪。

這三件事情要全都做好,并非易事,我們三面面相觑,竟然沒能想到周全的方法,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将軍邀請各位到正廳去用餐。”晚飯的時候張府的仆人突然到南廂來通傳。

我為難的望着荊笙,“去赴約嗎?”

“走吧。”荊笙拍着胸膛,特爺們的說,“出什麽事情我都會保護你的!”

“得了,興許人家只是想請我們吃飯而已。”神婆樂觀的說。

荊笙眉間突兀起的小丘陵并沒有平複的打算,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稍等了片刻,換好了衣服之後,仆人就帶着我們朝張府的正廳走去,到的時候張棟還有幾位姨太太們已經在位置上坐好了,只等我們入席。

“感謝将軍的熱情款待。”荊笙拱手文绉绉的低頭作揖。

張棟起身鄭重的對荊笙說,“不不不,感謝你們替我除去了背後的邪祟。”

“哈?”張棟這話說得我們三都懵了,我們還什麽都沒做呢。

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為何,我本能的就望向了紅玉和五姨太,五姨太面上沒有什麽異常,紅玉則是一臉茫然無知朝我微笑。

“對了,今天晚餐我還想隆重介紹一個人。”張棟身體往後傾在副官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似乎是讓他把人請出來。

副官畢恭畢敬的點頭之後,他從偏門離開,不稍片刻,他就帶着一個步履蹒跚的男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所有的計劃在這一剎那全都被打亂了。

跟在副官身後的人分明就是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神情十分的虛弱,嘴唇呈淡紫色,他走得很慢很慢,可即便是這樣的速度,他的額頭上依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我忍不住想走上前去扶住他,剛踏出一步,就看見說書先生背後探出的一張毀容的女人的臉,沒錯,那原本是張棟身上的!他已經和說書先生換命了,所以原本屬于他的詛咒被轉嫁到說書先生的身上!

“王八蛋!”我在心裏咒罵張棟,卻也恨自己太晚去搭救說書先生了。

受不了說書先生慢吞吞的動作,張棟疾步上前急躁的把說書先生扯到餐桌前,“這位是徐韬,三十年前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是我的參謀。”

我握緊了拳頭,控制不住想要上前按住張棟暴打一頓!你就是這麽對待和你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的?

“住手!”荊笙拉住我的手,把我按到座位上,低聲說,“你別沖動。”

“我的這位兄弟三十年前突然離開,現在我們又團聚了,真是值得高興啊。”張棟從桌上拿起了一個小酒杯塞到說書先生的手中,又自己取了一杯,“今天就好好慶祝……哈哈哈……”張棟笑得好不得意,可說書先生卻面如死灰,他現在虛弱得連一絲絲的恨意都無力表現。

荊笙和神婆敷衍地跟着舉杯,可我偏不樂意。張棟的幾個姨太,看着我甩臉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也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她們估計以為張棟會怒氣沖天恨不得當場斃了我吧?

張棟只是側目看了我一眼,然後摟着說書先生勸酒。

見狀,那些個姨太太們都詫異的張大了嘴巴。

“好兄弟,你今後要是還跟着我,哥哥我依舊能保你大富大貴。”張棟得意洋洋的笑着仰頭飲下了一杯酒。

說書先生端着酒的手略微的顫抖,酒水灑出了不少,可是他的眼神卻十分的堅定,他平靜的說,“我對将軍而言已經沒有用處了,還請将軍放過我。”的确,說書先生對張棟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而且他的死期也臨近了。

今天是張棟心情好,并沒有和說書先生計較,要換成之前,說書先生一旦不順着他的意願他就該一槍子兒崩了說書先生了。

“哈哈……既然兄弟你想要歸隐,那就去吧。”張棟樂呵呵的摟着說書先生搖擺晃動。

我始終繃着一張臉,不願意聽張棟虛僞的話,晚餐沒吃幾口就借口離開了。當天晚上我們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張府。

至于神婆,她并沒有找張棟索要任何的東西,大概是因為她中午的時候已經贏了那些姨太太不少錢了。

荊笙看着我一臉的不爽,只是安安靜靜的陪着我。

踏出張府之後,我們護送着說書先生離開。

在我的帶領下,我們到了說書先生的家中。依舊是那個簡陋的小房子,即便空了好幾天,這裏也沒有丢失任何的東西,也沒有什麽東西能丢。

院子裏那顆茂盛的槐樹周圍已經漂浮了不少的幽魂了,我就說這樹晚上招魂。可現在我提不起任何的興致跟荊笙和神婆炫耀。

“謝謝你們大老遠的送我回來。”說書先生感激的說,“趙小姐,你真是好人。”

他誇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鼻尖酸溜溜的,眼睛也酸痛着,“對不起,沒能救你。”

“我?”說書先生不解的盯着我。他看不到自己背後那張女鬼的臉,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背負起了張棟的詛咒了。“張棟對我做了什麽嗎?”

我紅着眼點頭說,“他把自己的詛咒轉嫁到你身上,他讓人換了你們的命。”

說書先生眼皮顫動,他明明害怕了,卻刻意揚起笑臉,“沒,沒關系,我這條命也該死了,幫着他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報應遲早要來的。”

“可是,可是我答應過敏芝姐不能讓你受到傷害的,嗚嗚嗚……”我終于忍不住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了,而後我趴在說書先生的身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聽到“敏芝姐”三個字,說書先生原本無神的眼睛變得精神了,他哽咽的問,“她,在哪?你,你見過她嗎?她為什麽讓你照顧我?她不恨我嗎?”

我猶豫着是不是該告訴他其實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在我失神之際,說書先生急促的扯着我的衣擺再次問,“她為什麽不來找我?我每個夜裏在街上游蕩,我找了個種着槐樹的院子,我努力的想要證明這個世界是有鬼怪的,即便她死了不會消失。你說她為什麽不來找我,找我報仇啊!咳咳……咳咳……”說書先生越說越激動以至于虛弱的他最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她不恨你,”我抿唇,握緊了荊笙的手,拼命的控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緒,“她說她看到了,你抱着她的屍體哭了很久很久……”

“敏芝,敏芝,我寧願你恨我,你看看我多無能,我最後也沒能救你!”劇烈的悲傷排山倒海而來,說書先生突然推開了我,吐出了一口殷紅的鮮血。

周敏芝和說書先生的故事我在枉死城裏就聽她親口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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