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還是他◎
霍燃身體素質不錯, 再加上有星球頂尖醫療資源的輔助，沒過多長時間就可以出院。
返程乘坐的依然是費聞川的私人星艦，一路上, 霍燃都顯得心神不寧, 無心欣賞窗外的浩瀚宇宙，星辰大海。
她又一次打開系統面板, 看着不斷逼近的倒計時，呼吸一滞。
這次任務花費的時長比預先設想的要早，距離結算日到來就剩下十天。
這些天她不是在潘吉拉星就是住院，也沒跟羅以秋聯系，不知道公司那邊怎麽樣了，賬上的錢都花完了嗎？
還有, 距離機甲聯賽過去也有段時間，追影戰隊的熱度應該也褪去了吧？
一想到出發前被媒體和廣告商騷擾的那段日子，她的太陽穴就隐隐作疼。
“霍燃, 你怎麽了？是傷處又疼了嗎？”同為女性，岳玲珑敏銳地察覺到霍燃臉色不對。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沒事沒事。”霍燃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連連擺手, “跟這個無關，我在想別的事情。”
“是不是離開太久了，挂念公司那邊？”麥爾露出了然的表情, “費也這樣, 這些天他都沒怎麽休息，一直在處理工作上的事。你倆都是大老板, 平時一定都很忙吧？”
霍燃幹笑兩聲, 心說那她跟費聞川忙的重點可能不大一樣, 他是忙着賺錢, 自己卻是想方設法虧錢。
星艦抵達星港，霍燃與衆人禮貌道別。
“真希望以後咱們還可以一起出任務。”岳玲珑很舍不得她，抱着她久久不肯撒手。
霍燃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背：“會有機會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很喜歡岳玲珑他們，雖然還沒離開，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見面了。
“費總，我走了，再會。”霍燃最後來到費聞川面前。
說完這句話，她正要轉身，不料費聞川卻來了一句：“你回公司嗎？正好我也要去公司，捎你一程？”
岳玲珑內心尖叫，下意識抓到什麽，用力捏緊，激動得嘴唇都在打顫。
麥爾一怔，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握緊的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又忙摁下，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霍燃腳步微頓，調整了下表情，揚了揚光腦，皮笑肉不笑：“不用，我秘書已經來接我了。”
費總挑了挑眉，“唔”了聲，沒再堅持。
“媽呀，我還是頭一回見費被人拒絕。”岳玲珑呼吸急促，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真是太精彩啦！”
“是很精彩……不過，你能不能先把手松開……”麥爾氣若游絲。
岳玲珑忙松手：“呃，抱歉。”
……
霍燃的拒絕倒也不全是推辭，她的确叫羅以秋來接自己。
眼看就要結算了，她實在不放心，來不及休整，直奔公司。
“霍總，旅行還順利嗎？”羅以秋等在車邊，見她出現，立刻笑吟吟地迎上去。
霍燃沒具體告知羅以秋自己是去做什麽，只說是外出旅行。
“包比較重，我自己來吧。”霍燃擺擺手，拒絕羅以秋要給自己拎行李的意圖，自個兒把看起來分量不輕的背包放下，想了想，回答她上個問題，“嗯……就結果來說，還算順利？”
說話的時候，她腦海裏一閃而過費聞川的臉。
——就是過程跟自己想象得不大一樣。
“對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有什麽事？”她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他從記憶中消失。
見老板問起工作，羅以秋忙打開記事本，一項一項彙報：“追影戰隊目前已經跟三家廣告商簽訂代言合作協議，分別是天啓人工智能有限公司、樂騰無人駕駛汽車以及咱們公司旗下飲料廠的優源汽水。”
“你等等！”霍燃猛地睜開眼，挺直了腰板，胸口起伏不定，“你剛剛說什麽？追影戰隊代言了優源汽水？”
羅以秋吓了一跳，愣了愣，忐忑道：“霍總，是哪裏有問題嗎？”
霍燃做了個深呼吸，壓下內心洶湧起伏的情緒，故作平靜地問：“為什麽會選擇優源汽水？”
羅以秋隐約感到自家老板态度不大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從她的角度來看，讓追影戰隊代言優源汽水，屬于親上加親，強強聯合，水到渠成的事，對雙方而言都有好處。
盡管不理解，她還是小心翼翼解釋道：“是這樣的霍總，飲料廠那邊一直想給汽水找個代言，但沒找到合适的。這不追影戰隊這邊也在談代言，我就想着它自身的條件還挺契合霍總您的要求，所以就……”
霍燃猛地想起來，的确是有這麽一回事。
在此之前，優源飲料廠的老廠長有找過她，提出想為優源汽水找個代言人，方便進一步打開市場，提高銷量。
她心裏盤算着，找代言人又能花費一筆費用，倒也沒反對，只是提出的條件在他人看來匪夷所思——
她不好名氣大粉絲多的當紅偶像，也不要口碑好形象佳的影帝天後，連受衆廣讨論度高的大衆演員也不要，偏要找那些有黑歷史、被群嘲的名人來當代言人，還開出了天價代言費。
因為她提出的條件太過古怪，飲料廠那邊始終沒能找到适合人選，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霍燃望着車窗外，久久無言。
她之所以同意老廠長的提議，給優源汽水找個代言人，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花錢。
如今可好，飲料廠的錢是花出去了，結果被追影戰隊給接收，這不就相當于左手倒右手，白忙活一場嗎？
見霍燃沉默不語，羅以秋更是局促，瘋狂複盤自己剛才的言行，反思了半天，卻始終找不出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半晌，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霍總，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
身為秘書，她的職責就是為老板排憂解難，她自認為一直以來的表現還算盡職盡責，對得起老板對她的信任。這回卻不知道什麽原因惹老板不滿，如果不打聽個清楚，實在不甘心。
霍燃一怔，後知後覺意識到羅以秋的不安，努力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沒有，你很認真，我只是在想事情……對了，你剛剛說戰隊一共代言了三個品牌？”
羅以秋見霍燃的确沒有要怪她的意思，心說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一顆高懸的心又緩緩放下，重新恢複嚴謹仔細的狀态，彙報道：“是的。綜合各方面因素，我們選出這三個品牌，目前都已經簽訂了為期一年的合作協議，下一步……”
“代言費是多少？”霍燃沒心思聽下一步營銷計劃，只關心又賺（kui）了多少錢。
答案讓她窒息。
代言總收入加上追影戰隊獲得的獎金，合計竟有五六千萬之多，再算上重啓公司旗下桃花源app、優源汽水等的入賬，截至目前為止，總資産已近一億星幣！
“……”
救命！
***
霍?新晉億萬富翁?燃失魂落魄地打開宿舍的門。
室友祁思正在刷光腦，見她突然回來，驚喜地蹦起來，火速沖上前，像小鳥一樣叽叽喳喳：“阿燃，你要回來怎麽不事先說一聲？怎麽樣，好玩嗎？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霍燃苦笑，喃喃自語，“那可太刺激了。”
刺激得她差點兒沒再住院?????！
祁思不明所以，繼續道：“對了，你不在的這些天，開始還是有媒體在咱們學校蹲點，後來可能機甲聯賽熱度過去，又找不到你，也都撤了。”
霍燃“哦”了一聲。她現在滿心滿腦都是如何在十天內花光一億元，至于媒體騷擾，跟完不成任務相比，只是無關痛癢的毛毛雨。
祁思忿忿不平，向好友絮絮叨叨這段時間以來的見聞：“你知道嗎，那些八卦媒體居然還差點喬裝潛入宿舍，還好及時被門口的機器人管理抓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些個媒體人，為了博人眼球，連底線都不要了。”
祁思越說越激動，拿着光腦随手打開個八卦新聞網，遞到霍燃面前：“你看看，你看看，某些無良媒體淨是搞些聳人聽聞的報道，産生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垃圾？”
霍燃不在意地掃了一眼，飛快地從一系列五花八門的标題上掠過，在準備收回目光之前，突然頓住。
在一堆文字标題中，夾着一個游戲廣告，該廣告的制作不見得有多高明，但勝在顯眼。
視頻的開頭，閃現無數星球，随即屏幕一黑，浮現一行文字：你，想擁有專屬自己的星球嗎？
畫面一轉，進入某游戲頁面，中間是一顆光禿禿的星球，旁邊有各種參數選項，什麽星球類型、外觀、生态、物種之類的，可以任意排列組合，裝扮星球。
祁思見霍燃看得入神，也好奇地看了眼，解釋道：“這就是那種星球定制小游戲，就跟換裝游戲差不多，還挺多人玩的。”
霍燃“哦”了聲，眼睛越來越亮。
這款星球定制小游戲給了她靈感，她知道該怎麽花掉那一億星幣。
***
“喂，玲珑嗎，是我，霍燃。我記得你有說過，聯盟是允許星球買賣的是吧？”
在潘吉拉星的體驗對霍燃而言是一次寶貴的經歷，叫她大開眼界，了解到許多從前不知道、課本上也學不到的見聞。
“準确的說，出售的是星球的使用權，所有權還是屬于聯盟政府。”岳玲珑糾正她，“早先倒是允許出售星球所有權，因此産生了許多歷史遺留問題。大概五十年前，聯盟出臺了《星球交易法》，算是從法律層面正式對星球買賣問題進行限定。從那以後，所有星球所有權都歸聯盟，組織或個人可以通過買賣的形式獲得使用權，但使用期最長也只有八十年。到期後，聯盟将收回星球，除非使用者重新申請并續費。”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岳玲珑疑惑，“該不會是想買顆星球吧？”
她本意是開玩笑，不想霍燃竟大方承認了：“沒錯。”
“啥？”岳玲珑的音量驟然提高，呼吸聲變得粗重，半晌才憋出一句，“大佬，您還缺腿部挂件不？”
要知道，星球的售價基本上都是以億為單位，哪怕是一顆體積小資源匮乏幾乎不存在開發利用價值的C級星，售價也近億。
霍燃被她逗樂，幹脆順着她的話往下說：“行啊，我批準你走綠色通道入職我司，請你明天來報到吧。”
“算了吧，我目前還沒有跳槽的打算。”岳玲珑聳聳肩，不開玩笑了，“不過說真的，你怎麽突然想到要買星球？”
霍燃自然不可能說出真實原因，只含含糊糊說跟公司發展規劃有關。
“這樣啊。”岳玲珑不疑有他，順着這個話題往下說，“說起來，現在好像很多公司都流行買星球搞開發。哦對了，費的公司也搞過，聽說是花了大上百億買下一顆星球八十年的使用權，現在做得風生水起。啧啧，你們這些霸道總裁怎麽都這麽有錢？”
霍燃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總而言之，我就是想了解關于星球買賣的一些具體步驟。”
“不好意思啊，這我可能幫不了你太多。我只聽說購買星球需要有相關資質，但具體要怎麽操作，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去問問費？”岳玲珑給出建議。
霍燃：“……好，謝謝你。”
挂斷通話，霍燃對着天花板發了半天呆，最後深吸一口氣，拿起光腦，撥下了號碼。
在潘吉拉星時，費聞川給她留下聯系方式，聲稱自己若改變主意随時可聯系他。那時她還以為永遠都派不上用場，沒想到這才沒過去多久，就自行打臉。
難道這就是天意？
聽筒裏傳來“嘟”的一聲響，下一秒就被接通。
“你好，費聞川。”
霍燃沒料到對方居然這麽快就接通了電話，大腦“嗡”了一聲，一時語塞，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是霍小姐嗎？”費聞川再次開口，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霍燃大吃一驚。
這人是有讀心術還是透視眼，要不怎麽知道電話那頭的是她？
霍燃“呃”了聲，支支吾吾道：“是、是我，沒打擾你吧？”
不知是不是幻覺，她依稀聽到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所以，霍小姐，你改變主意了？”
“不是那件事。”霍燃矢口否認，“我就是想打聽一件事。”
“哦，什麽事？”費聞川的語氣又恢複以往的冷漠。
“是這樣的，我打算購買下一顆星球，但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做，聽說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可不可以向你請教幾個問題？”霍燃小心道。
費聞川沉默了一下：“你說。”
“通過什麽方式才能購買星球？又需要辦理什麽手續？”霍燃虛心求教。
“聯盟有專門開通相關的星球交易網站，叫群星網。”
“嗯嗯。”霍燃開了免提，一邊通話，一邊打開浏覽器搜索“群星網”，第一條就是這個網站。
霍燃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跳轉出現類似于購物網站的頁面，只不過商品欄裏不是普通商品，而是一顆顆星球。
星球品類各不相同，價格也有高有低，區分為不同檔次。
霍燃粗略浏覽下來，發現了個規律——
價格最低的主要是開發過的C級星，往往這些星球不是污染嚴重，就是體積過小，要麽資源匮乏，幾乎很難有再次開發利用的價值。
價格高些的大多是新發現的行星，未曾經過開發，有點像是盲盒，誰也說不準打開後究竟是驚喜還是驚吓。
價格更高的星球各方面條件也好得多，看描述，通常用作開發度假山莊、旅游勝地之類。
費聞川聽着光腦那邊傳來略顯急促的呼吸，悠悠道：“所有待出售的星球都能在網站上找到，每隔一段時間，網站會進行信息更新，上架一批新的星球。”
宇宙很大，聯盟始終沒有停止對外探索的步伐，每年都會發現一批新星，經過初步探查，其中一部分作為戰略儲備資源，一部分由聯盟政府自行開發使用，剩下一部分資質不算太好或是開發難度高的星球，将對外出售，也就是霍燃在群星網所看到的“商品”。
“想要購買星球，首先要注冊群星網會員。”費聞川有意停頓片刻。
果不其然，霍燃在那邊試着操作一下，提出疑惑：“可我好像注冊不了會員？”
費聞川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群星網注冊有一定門檻，首先要上傳資産證明，證明買家有足夠的資金。其次還要取得星球經營資格證，證明買家有能力開發星球。”
“好嚴格啊。”霍燃微微皺眉。
“這麽做，也是為了防止二道販子。”費聞川解釋，“在網站剛剛推出那段時間，有許多二道販子大量購入并囤積星球，導致真正的買家無法購買。在購入星球後，他們卻不進行開發，而是蓄意加價并轉手，借機大賺一筆。”
“這麽說來，提高入會門檻還是有幾分道理。”霍燃恍然。
“不過，資産證明我知道，星球經營資格證又是什麽？”她又問。
“經營資格證需要去專門機構進行申請，需提交申請者本人、開發主體的資料，經過審核後，才會頒發資格證明。”
“那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霍燃有點緊張。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萬一在結算日到來之前還是沒法拿到資格證，那她的計劃就泡湯了。
費聞川：“按規定，十個工作日內。”
十個工作日，那意味着起碼要等兩個星期。
霍燃眉頭緊緊鎖成“川”字：“那，有什麽方法可以加急處理嗎？”
頓了頓，她又補充：“我可以加錢！”
與霍燃這邊的焦躁不同，費聞川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靠錢解決不了問題，不過确實有條捷徑。”
“是什麽？”霍燃屏住呼吸。
“如果有三名及以上的老會員做擔保，就可以申請有效期一個月的臨時會員賬號。等星球經營資格證下來後，臨時會員将自動轉成正式會員。”
“……”
這條件更難達成好不好！
費聞川似乎能猜到霍燃心裏在想什麽，氣定神閑：“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替你擔保。”
霍燃勉強道：“多謝費總，?????可就算如此，那也還差兩個擔保人。”
誰料費聞川語氣輕松：“沒關系，我手頭上還有好幾個會員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