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生病
吃完魚片,喝完酒,唐月白就和林在野回去了。
捕到的魚最後都是大黑拉回去的。林在野将雪橇車改造了一番,底下不變,将座椅,桌子去掉,四周圍了近半人高的木板。
然後,把四桶魚和一盆金銀魚蓋好,拿繩子綁定,防止木蓋掉落,木蓋上還有幾個小洞,能讓魚透氣,免得死掉。
接着,他将四桶魚和一盆金銀魚固定在改造後的雪橇車上,讓大黑拉着走,遇到不好走的路或者上坡,他就直接擡過去,讓大黑接着拉。
難怪讓大黑跟着一起去捕魚,原來還有搬運工的技能,幸好大黑是個力氣很大的乖狗。
唐月白摸了摸大黑的毛毛,決定回去給它加餐,好好犒勞它一下。
剛進山谷,大福就搖着尾巴沖了過來,半個身體都扒拉着唐月白,一副很久沒見,極其親熱的樣子。
唐月白也熱情回抱,但見大福沒完沒了,甚至還想伸出舌頭舔她,她連忙笑着推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想我,但是我們接下來還有好多時間相處呢。”
見她推拒,大福又蹭了她一下,然後,轉身去找大黑玩了,唐月白松了口氣,太熱情了,她真的有點招架不住。
短短一會兒時間,林在野已經将雪橇車從大黑身後卸下來,此時,他正提着最後兩桶魚進山洞,臺階前只剩下一盆金銀魚。
唐月白先是看了一眼身後,見兩道山谷的門已經關上了,就趕忙過去抱起金銀魚上臺階,進山洞。
在洞口正好迎面撞上林在野,他無比自然地接過唐月白手裏的木盆,笑,“大福放過你了?”
唐月白甩了甩雙手,聞言眼一轉,故作憂郁,“唉,太受歡迎了就是這一點不好,時時刻刻都想黏着我,可能是我長得太漂亮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她雙手托臉,得意地朝林在野歪了歪頭。
林在野挑眉,“難道不是因為讨好你有肉吃?”
自從她來後,除了三餐外,大黑和大福時不時就被她投喂各種零食,還經常陪着它們玩,瞧着感覺大黑大福都長胖了一點。
唐月白噗呲一下笑出聲,叫他名字時,特意拉長了音調,“林小野——,說話有長進啊。”
之前他說話總是正正經經的,要不就是羞澀不已,現在還懂得反過來打趣她了。
聽到帶着幾分親昵的林小野三個字,林在野止不住的翹起唇角,藏在帽子裏的耳朵更是瞬間紅透了。
小時候每次一調皮,爺爺就經常這麽叫他。
這還是自從在唐月白面前說漏嘴後,他第一次聽到唐月白這麽叫他,心裏怪怪的,但是又滿心喜悅。
他鎮定的将木盆放到右側山壁處,只是同手同腳的動作暴露了他此時複雜又雀躍的心情,他轉身看向唐月白,抿了抿嘴,道,“剛剛吹了那麽久的風,煮點生姜水喝一喝?。”
唐月白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笑,沒有再打趣他,誰知道再繼續下去,他會不會不好意思地跑掉。
她朝外看了一眼天色,轉頭,“嗯,現在天色還亮,也不餓,換好衣服後再煮,然後我們再想想怎麽處理這些魚。”
林在野點頭,簡短道:“好。”
等換了一身保暖的舊衣服,林在野燒火,唐月白就開始煮紅糖姜茶,這次煮了一大鍋,也為明天去狩獵多做些準備。
也不知道是不是寒風吹多了,唐月白莫名其妙抖了一下,有點冷冷的。
應該不是感冒吧。
想到這,唐月白一煮完紅糖姜茶,就趕緊喝了一口,想驅驅寒,但是太燙,只能吹一吹,再小口小口喝,同時,還不忘告訴林在野注意點,免得被燙到。
喝完紅糖姜茶,大福屁颠颠地撞開掩着的門跑進山洞,一股刺骨的涼氣瞬間迎面襲來,唐月白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林在野本來在将紅糖姜茶灌到鐵壺裏,打算明天帶着,目光忽地一下轉過來,盯着唐月白的臉。
就見她下一秒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林在野倏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
有點燙。
林在野皺眉,語氣擔憂,“你發燒了。”
唐月白打完噴嚏,又揉了揉鼻子,鼻子突然堵堵的,不通氣,感覺鼻涕都快要流出來了。
她微仰頭,連忙朝林在野伸手,“快,給我張紙。”
林在野忙從旁邊桌上拿起紙遞給她。
這裏的紙是很珍貴的,平時住山裏的人一般都是用竹片,木棍或者樹葉,稍微奢侈點人家則會剪出一塊布來反複利用。
林在野從小用紙比較多,一般都會去城邦或者集市買一些囤着,都是一些便宜粗糙的紙,用起來有點刺皮膚,但用水打濕後就會變得有些柔軟。
唐月白把紙撕成兩半,一半擦鼻涕,一半堵住鼻子,沒有打濕的粗糙感,使她鼻子周圍被擦得微微有些紅。
她來到這後,也拿了不少紙出來,但是都放在房間,而且一般沒什麽事,會優先用林在野買的。
唐月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感覺頭有點暈暈的,太陽穴也一抽一抽的疼,整個人沉重得很。
她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不甘心,“真的感冒了啊。”
自從她成年後,她真的很少生病,偶爾那麽一兩次也是為了在雪天拍照,穿得很單薄所導致的,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很好,在雪天放肆玩,根本不在意,結果沒想到在這裏翻了車。
林在野一想到是自己提議去坐雪橇車,才導致她發燒的,心裏就愧疚不已,他伸手摸了摸唐月白的頭,低聲寬慰,“沒事的,我熬點治感冒的藥,你喝完睡一覺就會舒服些。”
唐月白拉了拉他的衣角,有氣無力,“我這裏有藥,你幫我倒杯溫熱水就好。”
林在野扭頭就去倒了一杯溫熱水給她,然後,見唐月白拿出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白紅紙盒子,從裏面拿出白色的圓形顆粒,就着水吞下。
見她吃下藥,林在野瞧着她,柔聲道:“你先在火堆旁坐一會兒,我去把炕燒起來,吃完藥躺着會舒服些。”
唐月白點點頭。
臨走,林在野見她歪歪扭扭的,于是,搬來一個小桌子,讓她趴在上面休息,還不忘招呼一旁意識到不對勁後,一動不動的大福。
它只是來讨點零食吃,它什麽也沒幹。
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大福立馬跟着林在野出了山洞。
一燒好炕,林在野就快速進了山洞,唐月白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中,只是頭更加昏沉了。
即使很不舒服,她依舊心心念念着另一件事。
林在野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更熱了,他心底有些煩躁,面上卻絲毫沒有顯露,輕聲對她道:“我去把被子鋪好,你再等等。”
等把被子鋪好,炕上也開始出現一點點熱度。林在野來到山洞,正準備扶着她起來,打算讓她去炕上躺着,火很旺,炕熱得也會很快。
唐月白動了動,擡起頭,雙眼微微下垂,哼哼唧唧,“不想動,好累。”
一旦感冒後,感覺整個人懶懶的,一動也不想動。
林在野的喉結忍不住滾了滾,輕聲道:“我抱你過去。”
“嗯。”
林在野用胳膊抱着她,兩只手虛虛握着,一動也不敢動,腳下卻大步朝前,很快就來到了房間炕前。
房間裏比起之前,變得更加溫馨了,色彩明豔,搭配适當,讓人看着心情就很好。
林在野沒有細看,輕輕彎下腰,将唐月白放到炕上,此時炕上溫度稍微高了一點點,但一半位置還是有點涼。
他皺眉,順手拉上被子,将她包裹在被子裏,打算去灌個熱水瓶,放到她被窩裏暖一暖。
剛轉身邁出步子,衣角就被扯住了,林在野轉身疑惑問道:“怎麽了?”
唐月白整個人都躺在被子裏,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那些魚怎麽辦?”
“我會處理好的。”林在野将她的手塞進被子裏,輕聲道:“你現在生病了,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不要操心這些。”
“哦。”唐月白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又期期艾艾的問:“那明天狩獵還去嗎?”
林在野怔了一下,搖搖頭,“明天去不成,就算明天早上起來感冒好了,也至少要休息一天,不然感冒很容易複發。”
唐餘月白失望的嘆了口氣,“好吧。”
要是錯過這兩天,又下雪了怎麽辦。
林在野瞧見她失落的樣子,抿了抿嘴,垂下眼簾,有些自責道:“怪我不好,只顧着自己開心,忘記考慮你的情況了。”
她是從城邦逃出來的,身體素質肯定比不得他們這些常年生活在山裏的人,以為自己身體好,不怎麽生病,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她也是一樣,結果,害得她生了病。
唐月白瞬間明白他在說雪橇車的事情,見他跟個可憐極了的小狗一般垂着腦袋,立即說道:“這也是我想玩的,不怪你,說真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林在野立在原地,目光凝視在她臉上,沒說話,眉眼溫漣。
“我小時候一直很想坐雪橇車來着,纏着我媽媽好久,好不容易她有時間了,結果……卻因為一些意外沒坐成。”可能是生病的緣故,唐月白傾訴的欲望瞬間湧了上來,她眉眼彎彎,被眼簾半遮住的眼中滿是懷念,“所以今天你說坐雪橇車的時候,我其實真的很開心,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好好放松,開心開心,所以很謝謝你,今天在雪地飛馳的時候,我感覺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當時,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牢記她媽媽臨死前說得好好活下去,她也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活得更好。
“能遇見你真的很幸運。”
不管是從開始的祖屋,還是中途的救命之恩,亦或是最後給她一個能安穩度過危險的居所,這些她都記在心裏。
林在野怔住,愣愣看着她,此時,她就像那些白袍人口中所說的仙女一樣,強大,溫柔,美麗,仿佛所有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她。
唐月白坐起來,朝他伸手,“你過來一下。”
林在野沒說話,走到她跟前蹲下,盯着她,唐月白伸出手,狠狠揉了揉他的頭發。
沒想到他的頭發摸起來這麽柔軟,平時看的時候還以為會很硬。
果然如他的心一樣軟,至少在她面前是這樣的。
唐月白看着他紅到快滴血的耳朵,又看了看他臉上連小麥色都遮不住的點點紅暈,忍不住笑了,“我真的沒事,你先去忙吧。”
林在野輕輕“嗯”了一聲,半響,他摸了摸炕,見熱了,低聲道:“我也是。”
說完,轉身就跟逃似的出了房間。
唐月白先是愣了一下,等她躺下來後,立馬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遇見她也是林在野的幸運。
唐月白翻來覆去,忽然笑出聲。
挺好的,在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一個人終歸太寂寞,兩個人可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