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看向躺在耿天若懷中,毫無生氣的江如藍,臉色一沉,“他就交給你們了!”“是!”五位護法領命飛身向那紅衣男子而去。雲夢澤一把揮開耿天若,将江如藍帶入了懷中,探了探她的額頭,看向耿天若,“還有一魂呢?”耿天若愧疚地搖了搖頭,“因為血妖剛才的猛烈一擊,那一魂已經被驚吓到了,結界又已被你們打開,恐怕已經不知去了何處,也或者會被其他的怨靈吞噬掉!”雲夢澤冷冷道:“血妖是你們魔界的人,這筆帳我稍後再跟你們魔皇算!”說完,雲夢澤抱着江如藍升騰起來,四處尋找那被驚吓走的最後一魂。紅衣男子即便靈品再高,也雙手難敵四敵,何況如今已經有靈力高深的八位護法集結,不久便被散了靈元,綁縛在地。而這時,聖城主管捉拿鬼妖的兩位長尊與兩位聖尊都趕了來,其中兩人趕緊去查看秋沙白幾人的傷勢,其餘人則都幫着雲夢澤尋找江如藍的那最後一魂。眼見江如藍的身體越來越冰冷,雲夢澤猛地一掌擊向斷壁殘垣,頓時那一大片地方都灰飛煙滅,雲夢澤冷聲道:“你再不出來,便是江如藍身死,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的!”幾位護法與長尊、聖尊都面面相觑地看着這一幕,雲夢澤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何時如此失态,如此暴怒了?“在這裏!”聖尊殊方驚喜道,大家都望了過去,只見那幽幽的一小團煙氣從一塊石縫之下緩緩鑽了出來,然後在雲夢澤的迫視之下鑽入了江如藍的身體,雲夢澤手中已氲了一團光圈将江如藍包圍其中,然後留下一句,“你們後面來!”便帶着江如藍往聖城而去。
“我們不是也吃了毒藥嗎?為什麽沒有感覺到毒性發作?”高風有些奇怪地道,年年與楚天闊同時望了他一眼,楚天闊道:“如藍自己的确吃了毒藥,但給我們的只不過是尋常強身健體的補藥罷了!”高風了然道:“原來是這樣,如藍還真是煞費苦心呀!”年年嘆了一聲,“她真傻,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長歌早已哭得成了淚人,秋沙白則是神情低落地坐在一旁,安卻春看了一眼秋沙白,搖頭嘆息了一聲,“我們也回去吧!”待聖城的人走遠,林長照好奇道:“那個江如藍靈力并不高,為什麽聖君會如此緊張她呢?”金芙綠不以為意道:“聖城之中,聖君對任何一個人都是如此的,長照,是你想多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向魔皇禀報吧!等聖君緩過神來,定然會來魔界興師問罪的!”耿天若卻是若有所思地望向雲夢澤帶着江如藍離開的方向。
江如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溫泉池中的,只是,這溫泉池并不是自己平時躺的那一個,江如藍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溫泉池小了很多,而且周圍的格調明顯比之前那個雅致了許多。江如藍看向水中,這才發現這池水居然是淺紅色的,上面還漂浮着一些花瓣、枝葉之類的東西,自己明明被那血妖打散了魂魄,為什麽還會坐在這裏呢?這時外面傳來壓低了的人語聲,江如藍便屏息凝聽起來。“洛紫陌,你實在讓我太失望了!”“呵,聖君既然偏聽偏信了靈鵲的話語,又何故再來質問紫陌!”“靈鵲雖身居聖尊之位,可性格終究是懦弱膽怯了些,欺上瞞下,置聖城弟子于死地,她還沒這麽大的膽子!洛紫陌,敢做不敢認麽?”“沒錯,就是我!三年前聖君與知夜的話我都聽到了,既然那江如藍如此可疑,為何聖君還要助她修煉奇經?好讓她将來禍害聖城麽?”“我決定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置喙!”“那聖君預備如何處置紫陌?”“知夜,帶她去永恒幻境!”“聖君!你會後悔的!你會後……”随後外面寂靜了下來。
一陣腳步聲漸漸接近,江如藍連忙将自己頭部以下的身子浸入了水中,只聽背後一聲輕笑,那聲音如輕揚的風鈴一般悅耳動聽,“你醒了?”江如藍轉頭看向走近身邊的雲夢澤,“是聖君救了弟子?”雲夢澤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身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江如藍感受了一下,搖頭道:“全身都很通暢,很輕松,沒有哪裏不舒服!”雲夢澤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你呀,明明是三腳貓的功夫,偏偏要去逞什麽能呢?”這話語之中似有暧昧的氣息散了開來,江如藍轉回了頭,垂下眼眸道:“他們都是弟子的同伴,弟子不希望他們有事!而且,正因為弟子靈力不高,所以才帶了許多的法寶,還有知夜給的靈符,倒是阻攔了那血妖好一陣呢!”“好了,你再浸一晚上,感覺體內有一股熱氣流動了,再出來!”說着,雲夢澤轉身離開了溫泉池的大殿。江如藍若有所思地望向雲夢澤的背影,今日的聖君很不一樣!随即江如藍沉下了頭,心中暗罵,江如藍,你個花癡,不要再做白日夢了,雲夢澤可是聖城最高貴的主人,而且,他對待每一個弟子都是一樣的!對你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如藍師妹,你身體好些了嗎?”江如藍睜開雙眼望向一臉不好意思的高風,連忙下了床榻,兩人在外間桌邊坐下,“好多了!”高風看着她張了張嘴,卻是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江如藍笑道:“高師兄,你平時也算是個爽利的人,怎麽今日這樣吞吐了?這兒又沒旁人,你有何事盡管說出來!”“唉!”高風長長一嘆,“是這樣的,我們幾人回來之後,安聖尊便重重地處罰了沙白,說他是急功進利,不顧同門生死,而天闊也主動請罪,說他明明持反對意見,卻沒有據理力争,才致如此……如今他們倆已經跪了五天五夜了!”高風看了看江如藍的神色,見她神色間隐有憂慮這才接着道:“如藍師妹,你或許不知道,若是對于修煉靈力的人來說,莫說五天五夜,便是跪上一兩月那也無妨,可問題他們倆是代罪之身,便是一絲靈力也不可妄動,更何況他們倆也傷得不輕,不過草草治療了一下,這五天五夜下來,他們差不多都虛脫了,卻還在逞強,說到底,他們倆都是對如藍你心存愧疚,這才……”“我明白高師兄的意思了,我會去向安聖尊求情,再去勸勸他們倆!”“如藍……”高風看着江如藍小心說道:“為何,你不向聖君求情呢?”
“聖君?”江如藍有些疑惑道:“可如果越過安聖尊直接向聖君求情的話,會不會駁了安聖尊的面子?畢竟,安聖尊才是直接引領我們的頭兒啊?”高風笑了笑,帶着一絲探究的神色道:“如藍,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求了幾位師兄再通過聖君的首肯才能到這兒來的嗎?”江如藍皺了皺眉,心中更加疑惑了,“這是什麽地方?一般的人不能進來嗎?”這幾日她也嘗試着踏出屋子,可是屋子外面好像設了結界,自己根本出不去,只能在這兒睡了吃,吃了又繼續泡溫泉。高風有些了然道:“原來你不知道呀!這裏可是聖君與幾位護法居住的第九重空間,淵澄!這處院子名晚鐘,離聖君所居的善萬殿十分接近。”江如藍吓得站了起來,随即又安靜地坐下,讷讷道:“這幾日我都在泡溫泉,想來那溫泉對我的傷勢有幫助,所以聖君才會讓我呆在這兒。”高風暗暗撇了撇嘴,瞧如藍師妹這副受了驚吓的樣子,還有一層話,他還是不說算了。
高風輕咳了兩聲,開口道:“如藍師妹,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只要向聖君求求情就好,沙白與天闊那邊我去勸就行了!對了,年年還在外面,我讓她進來與你聊聊!”說着,也不等江如藍反應,高風唰一下就直接穿牆出去了,江如藍目瞪口呆,用得着這麽火急火燎的嗎?不一會兒,便見年年走了進來,待看清她的模樣時,江如藍吓了一跳,只見其原來紅潤的臉頰如今慘白得有些可怕,眼圈也是腫腫的,那雙一向十分清亮的眼睛已經黯淡了下去。江如藍連忙起身将她扶着坐下,這才柔聲問道:“年年,你這是怎麽了?”年年咬着唇,淚水就流了出來,江如藍剛想說什麽,就見年年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在江如藍面前撲通跪了下去,聲音哽咽道:“如藍,求你救救西信哥哥!”西信哥哥?江如藍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關聯的地方,那個與曾經的江如藍青梅竹馬,差點就要共度餘生的寧昌公之子西信閑!江如藍疑惑了,年年怎麽會認識西信閑?而西信閑又出了什麽事?江如藍想将年年扶起來說話,可年年不知哪來的力氣,就是跪着不動,“如藍你若不答應,我便長跪不起!”
江如藍哭笑不得,“年年,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可你都沒有将事情說清楚,要我怎樣幫你?況且,我能不能幫到你還是兩說呢!”年年突然擡頭堅定道:“你能的!”江如藍深吸了一口氣,“年年,我會救該救的人,如果你口中的西信哥哥值得救,我便救,所以,你現在要先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若執意不說,以自己來威脅我的話,那請自便!”說着,江如藍便邁開步子要往裏間去,年年連忙拉住江如藍的裙擺,“不要走!我說!我什麽都說!”“那你先起來!”年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兩人複又坐下。年年垂着眸子默了半天,這才緩緩開了口,“本來這件事我該早些告訴你的,可見你修煉靈力如此波折,又有幸能讓聖君從旁指導,所以我便壓下了這件事情,卻不想西信哥哥會變成了這樣!”年年幽幽一嘆,這和平常活潑可愛的她有很大的區別,江如藍一時之間竟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如藍,我并非出自人類,我只是招搖山上的一株小樹,名約迷谷,因為我母親修成了人形,所以我也跟着有了人的形态。十八年前,我遇見了你的義父度曲,也就是後來的榮王江自流,你義父的本體是白猿。或許你很難接受,但我在十六年前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純潔無暇的幼嬰,你靜靜地躺在一副特殊的水晶棺內,你的本體會一直昏睡,而你的魂魄則被驅入了異世。”
“度曲沒有告訴過我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我遇到你們的時候,度曲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命不久矣,所以他帶着你入世,化為榮王江自流,而你也順理成章地成了百安郡主,擁有這樣高貴的身份,總能保你暫時安樂了吧!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不能将你的魂魄從異世招回來,可已經入世,你的本體也已經在變化,必須将魂魄注入進去,否則,你會有很大的危險。于是,他選擇了我,我便這樣居住在你的本體之中,以你的名義在榮王府生活了十五年。寧昌公的西信閑,即便你沒有見過,至少也是聽過的吧!西信哥哥是個很陽光的男子,我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我本以為至少可以待百年之後再将本體還給你,但我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短暫,你很快便回來了。我想方設法去接近你,可不知為何,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後來見你要來聖城,我便跟着來了,直到你入了聖城,我才能近你的身。那日,你受傷後被聖尊先行帶離,并不知後面的事情,我卻看到了那麽殘忍的真相,西信哥哥……便是血妖!”最後一句話,年年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将它說了出來。
江如藍聽了這些話久久未語,這也太讓人……震驚了吧!江如藍想了想突然道:“西信閑既然是人,怎麽又會成為血妖呢?”“西信哥哥自然是人,而那血妖本來是魔界落晖護法易安,後來因為犯下重錯,便被去了妖骨,消了靈元,打散了魂魄,不想竟還有一魂一魄存留于世。西信哥哥或許是因為你的離開,又聽人将你說成了妖魔,因此受了太大的打擊才會被血妖利用,血妖控制着西信哥哥的身體殺了那麽多人,西信哥哥罪責難逃,我不指望他能平安無事,我只希望聖君與魔界能留他一息将功補過!”善萬殿的一間密室之中,知夜望着這一切啧啧嘆道:“想不到小如藍的身世這樣蹊跷,不簡單是肯定的了!只是連唯一清楚她身世的那個白猿都死了,這年年看來知道的也不多,這線索也算是斷了!”知夜轉頭望向一臉沉寂的雲夢澤,“喂,你知不知道現在聖城都傳遍了,說咱們堂堂的聖君大人竟然為了如藍沖冠怒顏!啧啧……真是太可惜了,我那日沒有去!”雲夢澤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如藍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你該為她準備新的課業了!”知夜挑眉,“現在不該是暗中助她去探尋身世嗎?”雲夢澤并沒有回答他,轉身便離開了密室,知夜好笑地搖了搖頭,“有些意思!”
年年走後,江如藍一直坐在窗邊發呆,連雲夢澤走進門來也沒有察覺。雲夢澤看着她便上前幾步在她對面坐下,江如藍這才轉過頭來看向他,倏地站起了身行禮道:“聖君!”“坐吧!”看江如藍小心翼翼地坐下,雲夢澤有些好笑道:“你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兩日知夜便會帶你去新的地方學習!”“是!”雲夢澤等了一會兒,卻見江如藍一臉掙紮的樣子,雲夢澤抿了抿唇,站起身來道:“既然你身體沒有什麽異常,那我便先走了!”說着,欲轉身離去,“有!”江如藍唰地一聲站了起來,還帶倒了椅子,雲夢澤回頭看向漲紅了臉,滿眼懊惱的江如藍不禁笑出了聲,“那你哪兒不舒服?”江如藍反應過來,連忙搖頭,剛才不過是急着攔住他而已,“弟子沒有不舒服!是……有兩件事想要對聖君說!”雲夢澤聞言便又坐了下來,擡了擡下巴,示意江如藍繼續說。江如藍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跪倒在地,垂首道:“弟子想為秋師兄與楚師兄,以及這一次的……血妖的宿主求情!”
“這件事情本就是意外,也不全是秋沙白與楚天闊的過錯,我自會向安聖尊說項。只是血妖,十惡不赦,為禍天下,攪得三界不寧,而這宿主西信閑明知對方行惡,卻還甘受其控制,其罪更是不可饒恕。如藍你,不也為此深受其害嗎?如何還要為這西信閑說情呢?”江如藍将頭垂得更低,“聖城一向的宗旨不是倡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據弟子所知,這西信閑本是淳樸之人,只因感情受挫,便一步踏錯,如果聖城能将其引回正道,将功補過,不是聖城的又一樁功德嗎?”雲夢澤漸漸斂了笑意,嘆息一聲道:“他與血妖在人界造下過多的殺孽,天将如何懲罰神魔兩界猶未可知,而聖城亦不能幸免,即便我同意了饒恕他,其他兩界也不會坐視不理輕晚放過他!”江如藍微不可察地嘆了嘆,雲夢澤望着她,随即淺淺一笑,“我會盡量一試!這一次魔界之行,你也同去吧!”等江如藍再擡起頭時,屋內早已沒了雲夢澤的身影。不對呀,聖君!江如藍連忙跑了出去,大喊道:“聖君!聖君!”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人搭理她,江如藍嘆了一口氣,嘀咕道:“我還沒問聖君你什麽時候撤掉結界,讓我回磬音殿呀!呆在這裏好是好,可是太不自由,也太不自在了!”
早在初入聖城之時,江山青便描述過魔界的事情,當然,那些與自己從前所理解的魔界完全的不一樣,神魔兩界均是平等的存在,神界會有作惡之靈,而魔界也大多是遵守和平、不會輕易做亂之靈,只不過兩界有許多不同的制度,加上在争搶弟子等方面一直有所嫌隙,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水火不容,不過聖城每次都會充當從中調和的角色。這一次跟随雲夢澤來到魔界的有兩位護法和兩位長尊,當然,還有自己這個無名的小角色,其實,江如藍也不太明白,為何雲夢澤要捎上自己。空曠華麗的大殿之內,主座之階上并放了三個座位,想必這便是給神皇、魔皇及聖君準備的專椅,只是,這中間的尊位又屬于誰呢?“聖君!”三聲洪亮之音響起,一女二男已經立在了雲夢澤等人的面前,雲夢澤颔首笑道:“你們辛苦了!如藍!”說着,雲夢澤将目光投向了江如藍,登時,面前三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臉茫然的江如藍,“這三位分別是霍長尊、聞聖尊與柏聖尊!”江如藍趕緊行禮,“弟子江如藍見過霍長尊、聞聖尊、柏聖尊!”霍升琴有些錯愕地望向了雲夢澤,未等雲夢澤開口,旁邊已經有人迎了過來,“聖尊駕臨,在下有失遠迎了!”
雲夢澤淺笑道:“是我自己早了時辰,與井長尊你并無幹系!魔皇一向可好?”“謝聖君牽挂,魔皇一切安好,請聖君稍待,魔皇這就過來了!”來者共有五人,四男一女,兩方人馬相互見禮的時候,江如藍才知道這是魔界的兩位長尊與三位聖尊,主管魔界刑罰,看來,不管是在聖城,還是魔界,優秀的男子總要多過女子。井平林笑嘻嘻地恭請幾人入座,當他将雲夢澤引向正中主位之時,江如藍還是小小地吃驚了一下,看來,江山青所言非虛,聖城在三界之中真的是一個特別的存在。雲夢澤剛邁了幾步,突然轉頭将目光投向了瑟縮在秦山聖尊身後的江如藍,微微一笑道:“如藍,青翼與立善二位護法這幾日也勞累了,便由你随護吧!”雲夢澤一語畢,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臉震驚的江如藍,有疑惑,有審視,除了兩位護法常歸鴻與子規,他二人朝雲夢澤從容一行禮,恭敬地退到了一邊。“嗯?”雲夢澤見江如藍一動不動,眼神之中又施加了點壓力,江如藍這才垂着首快步走至雲夢澤身邊,不去理會衆人的目光。心中暗罵,聖君今日莫非吃錯藥了?當着衆人的面,這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