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陰魂不散

白憲宗喜出望外的打量着我,“天靈你也來買早餐嗎?”

我嘟着嘴,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憲宗手上的油紙袋子,“現在沒有了。”說完我就轉身離去,打算退而求其次,去街口買花生湯和油條。

沒走幾步就被白憲宗給攔下來了,他把手中的油紙袋子,推給了我,“都給你。”

我沒有接過來,轉身打算離去。一大早就遇見了白憲宗這個混蛋,一整天的心情都被破壞了,我背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我疾步往街口走去,只想快點從白憲宗的跟前離開。

“天靈,你等等我。”白憲宗不依不饒的跟了過來,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他那麽纏人呢?

“白大少爺,莫家的事情既然結束了,你就回你的蘇州好好當大少爺好嗎?我還要給我丈夫買早點呢。”幹脆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我已經嫁人了,省得他再來糾纏!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了?”白憲宗疑惑的打量着我,他誠懇的對我說,“我其實對你并沒有那什麽意思。”

那什麽意思是什麽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的眼神很像我的愛人,我對我的愛人有所虧欠,所以想借着對你好來讓自己得到救贖,所以你不用害怕我。我會纏着你,只是因為,我,我想她了。”白憲宗劍眉輕斂,眉間的愁和遺憾化成了一抹苦笑挂在嘴角,噙着那樣的笑容讓人看着心疼。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可是剛剛伸出手,我卻後悔自己的心軟,現在就心軟,以後我怎麽報複白家啊?趙天靈,你怎麽能這麽沒用?

于是我伸出手原本想撫摸他的面容,最終只能随機應變的伸手取走他身上的油紙袋,“這馬蹄酥我收下就是了。”語落,我從油紙裏拿出了一個遞給了白憲宗,“你也沒吃早飯吧?這家的馬蹄酥真的很好吃。”

白憲宗一臉寬慰,笑嘻嘻的接過。然後他邊吃邊跟着我到了明珠坊,對于這個甩不走的尾巴我也只能無視。

“喲,天靈這麽早啊?”明珠坊的夥計阿火見到我特別的熱情,畢竟我是老主顧了,他一甩那白色的汗巾搭在他結實肥厚的肩膀上,他大聲的吆喝起來,“花生湯一碗,多加兩勺糖啊,我們趙姑娘的!”

“這街上的人挺疼你的。”白憲宗一臉的羨慕,“你的習慣大家都知道。而且你的習慣,和我愛人一模一樣,她也很喜歡甜食,糖葫蘆和桂花糖最喜歡了。如果你能跟我愛人見面的話,你們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白憲宗為什麽非要在我跟前一個勁的說起他所謂的愛人,其實我活着的時候從來不曾屬于他,所以他“愛人愛人”的稱呼我,我真的很不習慣。

我低頭喝着多加了糖的花生湯,我喜歡甜味的東西,感覺它們能把我艱苦的生活變得清甜一些。我埋頭吃着,一擡頭正好對上了白憲宗的眼神,他寵溺的眼神和荊笙的很像,但是荊笙這樣看着我我一點也不反感,至于白憲宗,我說不出感覺。如果是死前的話,我應該會嬌羞的臉紅,接着頭也不敢擡起,一直吃到碗裏的甜湯都見底吧。

我很快的吃完了花生湯,旋即起身,白憲宗的花生湯并沒有喝完,看着我起身,他也急沖沖的站了起來。

我不悅的挑眉,“你別跟着我了。”

“天,天靈……”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他開口叫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有一種久違的生疏感,語氣有些別扭,他自言自語的說,“能再叫這個名字真好。”

狠狠的瞪了白憲宗一眼,他說的話和他的行為簡直是兩碼事,他真的會不再糾纏我嗎?

我沒有道別甩開白憲宗的手,就走了,可他依舊跟着我。我抱着手中的油紙袋,明明是打算給荊笙買早點的,結果被這個大瘟神給纏上了,不知道荊笙還有沒有在家裏等着?

“天靈,你等等我。”白憲宗叫得愈發的自來熟。

我沒有理會他,大步流星的往家裏走。

“天……”

白憲宗的聲音戛然而止,察覺到不對勁,我猛的回頭,竟然看見黑衣人掐住了白憲宗的脖頸,把他高高的舉起來。心裏咯噔一下,慌了。我知道死亡的滋味,那太難受了,白憲宗,我還沒報仇呢,你不能死。

于是我想也沒想,卷起袖子就沖了上去,也沒多想自己是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伸手狠狠的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可是這一掐卻讓我傻眼了。我竟然把黑衣人鬥篷的布料的全都掐在一起了,他竟然沒有頭!!

白憲宗也瞪大了雙眼,看着那癟了的帽子,驚駭的張了嘴巴,可是黑衣人的“頭”已經沒有了,手卻結結實實的握住了白憲宗的脖子沒有任何放手的跡象。

我又狠狠的撞向黑衣人的身體,卻不想整個鬥篷都掉落在地上,只剩下一只鐵青的沒有血色的手臂依舊留在白憲宗的脖子上。那是一只結實而粗糙的手臂,手背原來的黝黑依稀可見,但仿佛經過時間的洗禮褪色一般地被鐵青的死色代替了。後背上有四道沒有血色的抓痕,原本鮮豔的肉呈現出粉白色全都翻了出來,沒有血色卻更吓人。這場景,饒是已經死過一次的我看着都觸目驚心,但我無暇害怕,白憲宗還被這些斷肢給掐住呢。

“天靈,你快走。”粗啞的聲音從白憲宗的喉嚨底發出來,他一定被掐得很難受。

望着他漲紅的臉,只是沖着他怒吼了一句,“白憲宗你給我閉嘴。”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死前一直哀求着他救我,他還是把我推下河了,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快被掐死了,叫我走我還不走了。白憲宗,你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啊?

我咬牙想要把斷肢從白憲宗的脖子上扯下來,可那斷肢卻比尋常大漢的力氣還大,我的力氣微薄,只能翻着腰間的荷包,把荊笙給我防身的各種符紙,辟邪用的鹽巴全用上了,終于掐住白憲宗的斷肢卸了下來。

我們倆頓時松了一口氣,全身癱瘓的靠在青灰色的牆角大喘氣,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白憲宗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全身發抖。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在心裏醞釀着安慰他的話,可是沒等我說出口,就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們倆同時擡起頭只見十幾只斷肢正徘徊在頭頂的屋檐上,等待着命令蓄勢待發。

真是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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