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海拉住妻子氣呼呼地跑回來,柳太太的臉色也是慘白慘白的,她實在沒有想到苗堅竟然提這樣的要求,柳如海氣得快要爆炸了,柳太太說:“如海,先冷靜下來,總會有辦法的。”柳如海生氣道:“那混蛋根本就沖着你和紫魄玉來的!真是豈有此理!”
柳曉峰剛從內廳出來就聽到父親氣沖沖地說了這一句話,就問:“爸,什麽紫魄玉?怎麽一回事?”柳如海瞪了兒子一眼,不再說話,如果不是你這小子闖的禍,我柳如海怎麽會受人威脅?柳曉峰見父親不理他,就問母親:“媽媽。怎麽了?”
柳太太搖搖頭,說:“如海,他既然有了這個心思,就算沒有曉峰弄出來的事,遲早他也會找上門的。”柳曉峰急了:“媽媽,到底怎麽了?”柳如海沒好氣地說:“怎麽了?你還好問怎麽了?你怎樣對苗蓉蓉的,他苗堅就要怎樣對你媽媽!”柳曉峰聽了,眼裏冒出火來,雙手緊握着拳頭:“可惡!我找他去!”說完,便沖了出去。
柳太太攔也攔不住,急着說:“你怎麽也不攔着他啊!”柳如海說:“攔他幹嘛,自己闖的禍自己去背。”柳太太急了:“他那牛脾氣,要是和苗堅沖撞起來,不就更沒彎轉了嗎?”柳如海聽了,趕緊跟上去。
柳曉峰氣沖沖地跑到苗家,在門口大叫:“苗堅,你給我出來!”苗堅帶着兩三個人走出來,看到是柳曉峰,便冷笑一聲:“柳曉峰,你就是這樣尊重長輩的嗎?”柳曉峰狠狠地說道:“你還不配當我長輩。”苗堅說:“我不配?也許我當你爸爸會更配些。”說着就大笑起來了。
柳曉峰聽了,提拳沖過去就要打,但卻被苗堅身後的男人擋住他那一拳,柳曉峰餓了幾天,體力還沒恢複,很快就被那幾個人打的鼻青臉腫,倒在地上。柳如海趕來後,看到兒子被打在地上,氣得恨不得要殺人,大叫:“苗堅,你不要欺人太甚!”苗堅說:“我欺人太甚?是你兒子欺人太甚,現在他居然要來打我。”
苗堅正說着,李局長就帶着一隊兵過來了。“這裏怎麽一回事,苗老板,有人在你家鬧事嗎?”苗堅說:“李局長,您來得正好,這小子跑過來打我,幸好被我的人打倒了,光天化日之下,這小子居然要蓄意傷人,這還得了?”李局長摸了摸他凸出來的肚子,叫道:“來人,把這人給我關進入牢裏,給他點苦頭吃!”
兩個兵應着,便拖着柳曉峰回監獄,任由柳如海怎麽拉也拉不住。柳如海眼睜睜看着兒子被人拉着走遠,心裏着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苗堅走到他身旁,輕輕地說:“柳如海,你好好想想我的條件吧,你兒子的命在你手上呢。”說完,不再理他,迎着李局長回去喝茶。
柳如海站在那裏,正在發難,柳太太趕來了,問道:“曉峰呢,在哪裏?”“他想打苗堅,卻被拉入監獄了。鳳兒,這該怎麽辦?”柳太太聽了,差點暈倒,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說:“如海,我們先回去拿些錢去疏通一下,看看曉峰在裏面好不好再說。”
柳如海夫婦拿了些錢去監獄看望,那看守監獄的卻說柳曉峰是重犯,不得探望,除非有李局長的批準。兩人又去找李局長,但李局長的人說局長出外辦公去了,兩人等了幾個小時,還是不見人回,柳如海夫婦只好先回家,第二天再來。怎知兩人來回跑了三四天,連李局長的影子都沒見到。
柳如海唉聲嘆氣,他後悔當初怎麽沒有拉住曉峰,才讓他沖動出了事。柳太太說:“現在那李局長擺明了是和苗堅同一陣線的了,我們只能去找苗堅。”柳如海說:“我就是死了,我也不找他。”
柳太太說:“如海,難道你想讓兒子都在監獄裏度過嗎?”“難道我就能讓你去找他嗎?”柳如海反問,實在是兩難,一邊是心愛的妻子,一邊是疼愛的兒子,這讓他怎麽選。柳太太說:“如海,如果紫魄玉和鳳兒,你選擇哪一樣?”柳如海抱着妻子,說:“當然選鳳兒。就算是絕世珍寶在我眼前,也不如鳳兒。”柳太太笑着說:“我覺得苗堅要的是紫魄玉,如海,你讓我去找他吧,你放心,我鳳兒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你不能死。”柳太太微笑:“我打個比喻而已,我會完好無缺地回來的,我答應你。”柳如海緊緊抱着妻子,“不管怎樣,你都要回來,我們父子三人都不能沒有你。”柳如海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了,他相信依妻子的聰明和冷靜,應該不會吃虧,就算吃虧,也永遠是他柳如海的妻子。
“只是可惜了紫魄玉了,我還想着以後曉峰去屏圍村會有用呢。”柳如海嗯了一聲,說:“像紫魄玉這樣的寶物落在苗堅這樣的小人手裏是可惜了。哎,我還辜負了故人的相贈之情。”柳太太說:“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明晚就帶紫魄玉去找苗堅。”柳如海心如刀割:“我送你去,然後在外面等着你回。”柳太太笑着點頭,心裏卻沒有多少把握。
鐵門上一條重重的鐵鏈繞了好幾圈,最後由一把生了鏽的鎖頭鎖住,柳曉峰坐在裏面的地上,他渾身無力,本來餓了幾天,體力多少有些恢複,但自己一時沖動跑去找苗堅晦氣,被關在這裏,監獄的食物都是馊了才拿過來,柳曉峰沒吃過苦頭,如何咽得下?幾只小老鼠從柳曉峰前面跑過,柳曉峰拿起發馊的食物倒在牆角邊,然後回來安靜地坐着,很快,幾只小老鼠冒出頭來,吱吱吱圍着吃起來。
柳曉峰看着幾只小老鼠,心裏茫茫然,自己回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想着去找喜兒,可現在,因為自己的沖動困在監獄裏,父母在外面又不知怎樣的心急和奔走了。自己當真是不孝啊!怎麽就那麽任性沖動呢?柳曉峰後悔的不得了,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門吱了一聲,有人在打開鐵門,柳曉峰擡頭,看到苗蓉蓉正在把纏繞在鐵門的鐵鏈拿開,她身穿一件淡黃色的衣服,雙眼紅腫紅腫的,和平時嬌蠻的模樣不一樣,似乎受了委屈來找柳曉峰哭訴。柳曉峰看着苗蓉蓉:“你怎麽來了,這裏很髒,快回去吧。”
苗蓉蓉走了進來,她嫌地上髒,不肯坐下,但又不好意思站着和柳曉峰說話,只好蹲在柳曉峰面前,看着柳曉峰清瘦的臉龐,臉上還被父親打得鼻青嘴腫的,心裏一酸,就要哭出來了,柳曉峰皺眉道:“哭什麽,這點傷不算什麽。”苗蓉蓉說:“真不好意思,我爸爸太過分了。”這位大小姐從沒和人說過對不起,所以用了不好意思來代替。
柳曉峰說:“不關你的事,又不是你打的。”苗蓉蓉說:“我回去和爸爸說,讓他放了你。”“蓉蓉。”柳曉峰叫了她一聲,“蓉蓉,我有事要和你說明白。我們從小就認識,這事我不想騙你。”苗蓉蓉聽着,沒有打斷他的話,她從來沒見柳曉峰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很多時候,都是苗蓉蓉去欺負人,然後柳曉峰看不慣就和她吵架,每次都是柳曉峰把苗蓉蓉氣得跳起來,但又沒有辦法,只好氣得跑回家。
“蓉蓉,我知道你只是任性了些,心卻不壞的,之前和你做的那事,是我混蛋,不該這樣對你的。本來,我也想着以後和你結婚的,但是,現在不行。”“為什麽?”“本來一直和你吵吵鬧鬧的感覺還不壞,因為你還會讓着我。但是原來這不是愛情,我們就像兄妹一樣,前些日子,我遇到一位姑娘,我們認識不過三天,可我知道我愛她。蓉蓉,對不起!”
苗蓉蓉聽了,不敢相信,“你,你說什麽?”“我說,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是兄妹之情。”“可,可我們幹了那事啊!”“這是我最混蛋的地方,我真是該死!”苗蓉蓉小心地問:“你,你不是喜歡我才和我一起的嗎?”“蓉蓉,只要是男人看了那些書都會犯這樣的錯誤。”
苗蓉蓉心涼了一半,說:“可我真心喜歡你的呀,我甚至故意去找人麻煩,這樣的話,你就會過來和我吵,和我說話。”苗蓉蓉自言自語,“我還和爸爸說,我長大之後要嫁給你,爸爸才把那些書給我的……。”“你說什麽?”柳曉峰握住苗蓉蓉的肩膀,手微微顫着,“你說,那些春宮圖是你爸給你的?”苗蓉蓉害怕地點點頭,“他知道你是拿給我看的?”苗蓉蓉又點了點頭。
柳曉峰放開她,大笑了起來,苗蓉蓉害怕了,她從沒見這柳曉峰這個樣子,“曉峰,你,你別吓我…。”“你爸爸好得很啊!苗堅苗堅,果然夠奸!”苗蓉蓉大聲說:“不準你這樣說我爸爸!”雖然她心裏隐隐覺得爸爸這樣有些不對,但那是她的父親。
柳曉峰停止了大笑,“我怎麽不能說,你爸爸為了得到什麽紫魄玉和我媽媽,早在一年前就開始這樣預謀了!”苗蓉蓉不敢相信,“你媽媽都那麽老了,我爸爸為什麽要得到她,你胡說!”“誰知道你爸那老色鬼心裏在想着什麽。”苗蓉蓉氣得打了柳曉峰一巴掌,哭着跑出去了。
柳曉峰懊惱地拍打自己的頭,原來這一切都是苗堅那老狐貍搞出來的,為的是媽媽和紫魄玉。紫魄玉是什麽東西他倒無所謂,但是媽媽絕不能讓老狐貍欺負了。他跑到鐵門前要大叫:“放我出去!我要見苗堅!開門!”但是他叫了十來聲,都沒人理他。只能回去坐着,他寧願一輩子待在這裏也不願自己的母親做出這樣的犧牲。只能祈求着父母千萬不要為了他而做出傻事。
柳太太身穿淡紫色的衣服,坐在化妝臺前面輕輕畫着眉毛,臉上也打了淡淡的胭脂,整個人顯得高貴嬌媚,她保養得真的很好。白皙的皮膚完全看不到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柳如海推門進來,看到妻子打扮得這樣好看,不覺地看呆了,柳太太微笑着說:“如海,我好看嗎?”“好看。”柳如海說完,不忍再看,“都準備好了是嗎?”“嗯。”“那我們走吧。”
苗堅正坐着喝酒,聽到有人來說:“柳如海的妻子來了。”馬上站起來,把屋裏的人都叫回房間裏去,自己一個人在大廳等着柳太太的來臨。八年前自己在一場酒席中見過柳太太,驚為天人,再看看自己身旁的幾個女人,覺得俗不可耐,就連柳太太的一根頭發都比不起,無奈柳太太甚少出門,自己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前幾天看來,她風韻尤勝從前,自己怎麽不能心癢癢,想一親芳澤。
苗堅美滋滋地想着,看到一個優雅的身影從前門進來,那女人身穿淡紫色衣服,披着件紫色的風衣,正是柳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