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二十五枝薔薇

第二十五枝薔薇

就在喬洋等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 盛放走過來了,一絲光束透過門縫,打在他的身上, 喬洋連忙站直了身體,整了整衣服。

雖然他渾身上下也都被雨淋透了,但是他對他的長相,有一種莫名的自信。畢竟, 在整個岩橋寨, 除了喬之颉, 他還從沒有見過比他還帥的人。

其實,如果不是喬之颉掌握着岩橋寨的經濟命脈,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喬之颉比他還帥的。可沒辦法, 這年頭,誰有奶誰就是娘。無論他想t幹什麽,他總要屈服在喬之颉的命令之下。

盛放用鑰匙把門打開的一瞬間, 喬洋正用手擺弄着他額間那縷蓋過眉毛的頭發。

盛放白天見他的時候, 他還倒梳着發型。

可他忙活了大半晌, 不是幫徐非凡搬床板, 就是鑽樹林尋找那個女人的蹤跡, 幹的全是些力氣活, 出汗在加上淋雨,他的發型早亂了。

此時的他, 尤其像是一只落水的炸毛公雞一樣, 在別人眼裏很狼狽,而他自己卻覺得他此時有一種淩亂的帥氣。

喬洋聽到動靜, 連忙把手從頭發上移開,擡頭喊道:“放妹妹, 你開門好M…”

‘慢’字還沒說完,他的話在看到站在盛放身邊的衛朝時戛然而止。喬洋想起白天他和盛放在非凡超市偶遇時他們說話的內容,眼底劃過一抹陰狠。

“他就是你男朋友?”可他還是不死心,他想聽到盛放否認。可不等盛放說話,衛朝先她一步,替她回答:“是,我是他男朋友。”

盛放雖然對他的回答有些詫異,但是她能猜到他的用意,再加上她又得知喬洋母子對她存了那樣的心思,也想借着衛朝好讓喬洋知難而退。所以,在喬洋聽完衛朝說的話,轉頭看她時,她也跟着點下了頭。

“沒錯,他就是我男朋友。”盛放說這話時,心跳極快,牙齒差點咬到舌頭。

喬洋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但他沒有立即發作出來,反而陰陽怪氣朝盛放說了一句:“白天我只看到你一個人,還以為你是騙我的。我還擔心你晚上一個人住會害怕,現在看來,我倒成了多餘的那個了。”

“不好意思啊喬大哥,讓你擔心了。不過我不是一個人,我男朋友會陪着我,喬大哥你可以放心了。”現在盛放可以确認的是,她真的對喬洋産生了生理性抗拒,僅僅是聽到他說話,她就想反胃。她強忍着胃裏的不适,強行擠出一抹淺笑。

盛放說這話時,目光只是落到他的胸口,并沒有擡頭去看他的臉。她怕自己在看到他眼睛的時候忍不住吐出來。

在喬洋眼中,此時的盛放,又乖巧又溫順,是他最喜歡的樣子。她這個樣子,讓喬洋想起小時候他從她書包裏找大白兔奶糖的時候,那時候的她,也是像現在這樣,低眉順眼,羞澀到不敢看他的臉。

想到這裏,喬洋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他挑釁的瞥了衛朝一眼,說:“放妹妹,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害怕下雨天的,剛剛那道驚雷有沒有吓着你啊?”

話是同盛放說的,可他的眼睛卻是一直緊緊盯着衛朝。衛朝也很快領會了他的用意。他是在炫耀,炫耀他認識盛放小時候。

盛放盡量不去想剛剛那道雷電的事情,可喬洋偏偏又提起。耳邊是他喋喋不休的話語,腦海裏那只駭人的眼睛又揮之不去,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自喬洋說完後,衛朝就一直用餘光默默注意着盛放的情緒。

果然,她在聽完喬洋的話後,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緊張的氣息。

盛放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衛朝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衛朝牽的不是手腕,而是手。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裏不知道因為練習什麽而生成的老繭。

衛朝用力攥了兩下她的手,盛放回神,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不再糾結那只眼睛。

盛放沒有把手從衛朝手心裏抽回來,反而回握了一下。她知道衛朝這麽做是為什麽,她沒有這麽不知好歹。更何況,她本身就對衛朝有別的心思,她巴不得他一直牽着她的手呢。

而這一切,也都被喬洋看在眼裏。

他陰狠剜了衛朝一眼,眼神裏除了嫉妒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他嫉妒到發瘋,那可是他在夢裏都握不上的手。

“剛剛那道雷電,确實是吓到我了,到現在,都心有餘悸。”這一次,盛放沒有再躲,她是看着他的眼睛說的。

喬洋沒有說話,目光在盛放和衛朝身上不停游走,直到聽見盛放再次用輕柔的聲音和他說話,他才又把目光挪到她的臉上。

“喬大哥,雨越下越大了,你又沒帶傘,還是趕緊回去吧,淋多了雨會感冒的。”

“行,那有什麽事你去我家找我。”喬洋自己也知道,他在待下去,就該惹人生厭了,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離開了。

喬洋前腳剛走,衛朝就松開了盛放。

“抱歉,是我冒犯了。”同時,他清冷有質的聲音傳入了盛放的耳朵。

“沒關系,我反而要謝謝你陪我一起出來,還幫我解圍。”盛放說着,把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傘外,她看着喬洋越走越遠,長長舒了一口氣後,把手電遞給了衛朝。

“幫我照一下。”

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此時,盛放的注意力全在鎖門上面,完全沒有注意到替他打着傘、舉着手電的男人耳廓緋紅。

雖然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但從來沒有不經允許就擅自牽一個女孩子的手。她的手像是沒長骨頭一樣,又小又軟。

鎖好了門,盛放把又把手電筒從衛朝手裏拿過來,照着地上的水窪,說了一句:“走吧。”

衛朝很聽話,亦步亦趨的跟着她。途中,他撿起了被他丢在地上的背包。

房間門口,衛朝再一次停下來,把傘合上,遞給了盛放。

盛放接過,挂在了門把手上。這一次,她沒有把傘遞給他,反而主動邀請他進房間來。

“你要不要進來?”她問。

衛朝點點頭,擡步,掀簾,走了進去。

不等和她道謝,她就跑進了裏面的小隔間。衛朝站在客廳裏,隐隐聽到她在裏面翻箱倒櫃的聲音。

隔間和客廳中間,只隔了兩扇老式的帶着印花的毛玻璃。她朦胧的身影,映在霧白色的玻璃上,衛朝只看了一眼,就強行偏過了腦袋。

他手中的背包還在啪嗒啪嗒滴着水,地板濕了一大片,泛起一股淡淡的腥味。

衛朝把背包挂在了門後的挂鈎上,從一旁的洗臉架子上拿了盆,接着滴水。盛放出來的時候,他正用拖把拖着地板上的積水,聽到腳步聲,他回眸看了她一眼,她的手上拿着一團紗布、,一包棉簽、一小瓶醫用酒精和一管紅黴素軟膏。

原來,她剛剛是在找藥。

是了,她的腿受傷了,剛剛從大門口回來的時候,他還看到她走路姿勢一瘸一拐的。

她穿的是褲子,如果她要上藥,就得把褲腿挽起,他是不是不應該繼續待在房間裏了。想到這裏,衛朝的眸子從盛放身上移開,把拖把放回原位,朝盛放點了點頭後,徑自往院子裏走去。

就在她一只腳已經邁出門檻的時候,盛放怔了片刻,沖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哎,你去哪?先過來上藥。”

衛朝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了盛放一眼。原來,她不是給自己找藥,而是給他找藥。

“過來呀。”話落,她沖他招了招手,衛朝沒說話,滾了滾喉結,朝她走過去。

盛放先他一步,坐在了沙發上。衛朝并沒有坐下去,沙發墊奶黃色,他渾身濕漉漉的,不想把身上的水漬沾到墊子上。

他剛剛拖地的時候,隐約看到洗臉架子旁邊放着一個小馬紮,不等他轉身去拿,盛放把她旁邊的那張奶黃色的沙發墊子拿了起來。

“坐,我幫你上藥。”話落,盛放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

衛朝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坐下。他生怕自己身上的水汽沾染到盛放身上,所以只坐在了沙發的邊緣位置,盡量離她遠些。

盛放打開酒精,撕開棉簽蘸了蘸,夾在指縫裏,然後才擡眼看向他,衛朝正襟危坐的模樣讓盛放忍俊不禁,她淺笑道:“你離我那麽遠,我還怎麽給你上藥啊。”

不等衛朝解釋,她就又說:“放心吧,我身上這身衣服也已經被雨給淋濕了,遲早得洗,坐過來一點,我來幫你上藥。”

在此之前,衛朝一直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在聽到她這麽說之後,他偏着腦袋,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才往她身邊挪了挪。可是她忙着撕紗布的包裝,并沒有看到他探過來的視線。

她好像總能及時猜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盡管他什麽都沒有說。除了徐非凡和衛暮,她是第三個和他有如此默契的人。

和徐非凡有默契,是因為他們從小打到大。

和衛暮有默契,是因為t他們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龍鳳胎之間,總是有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在。

而她,則是衛朝的意外之喜。

可惜,他們相遇的時機不對。而他們的關系,也只能止步于萍水相逢的有緣人,僅此而已。想到這裏,衛朝的眼神黯淡了幾分,低下頭,不再去看她,低頭摩挲着他手掌裏的那處傷口。

剛剛衛朝拖地的時候,就已經那件浸滿了水的白T給解開了,他掌心裏的那處傷口本來沒有多嚴重,可是經過不斷開裂後,又被雨水浸染,傷口周圍的肌膚已經有些泛紅發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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