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裏,連響聲都聽不見。
再向前走幾十米有一個白龍潭,水勢較小,但是蜿蜒曲折,別有韻味。
“哥啊,我走不動了。”芋頭終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在這裏休息吧,我一會回來找你。”
“好,你可千萬別丢了,這裏的路你不熟,而且到處都是懸崖峭壁,又下這麽大的雨。”芋頭在龍潭邊找了處避雨的洞,頭鑽出來囑咐。
冷肖嗯了一聲,背上包繼續向上攀行。
不知道翻過了幾個山頂,雨竟然漸漸的小了起來,雖然天還是陰沉沉的,但路已經沒有那樣難走了。
他黑色的皮靴上沾滿了泥土,褲子上也是泥濘不堪,裏面的衣服也早就濕透了,往外散發着一陣陣涼意。
這樣又整整走了兩個小時,一路上看過許多種樹木,但是沒有一種像是月老樹,他并不灰心,反倒越走越快。
接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他終于到達了山頂。
此時雨已經停了,黑沉沉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的棉花罩在頭頂,他站在山頭上俯瞰綿綿蒼山,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從包裏取出水來喝了幾口,擦了下嘴巴和臉上的雨水,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形象可言了,更像是一個落魄的旅者,那**的頭發緊緊的貼在額前,顯得臉部的輪廓更加冰冷。
山上的樹木很多,品種參雜。
冷肖的對面是一棵巨大的榕樹,不知道已經生長了多少年,像一座大帳篷罩在那裏。
榕樹雖然也會開花,但是花很小,幾乎看不見,更不會開出白色的花朵。
正當冷肖要将注意力移到別處的時候,忽然看見那棵榕樹的枝葉間有什麽東西在蹿動,他走過去想要看得更清楚,那東西似乎聽見聲音,警覺的快速向上蹿去,竟然是一只松鼠。
冷肖自嘲的笑了一下,這一絲笑還沒有在嘴角溶化,忽然就生生的凝在了英俊的臉上。
只見松鼠剛才呆過的地方,一朵白色的花正慢慢的張開花瓣,在黑夜裏如月光一般綻放了開來。
榕樹怎麽會開花?
他驚訝不已,趕緊爬上樹去,扒開叢叢枝葉,一只潔白的木蘭花如沉睡在樹上的白色精靈,映在漆黑的眼眸裏是那樣的耀眼。
木蘭樹竟然從這棵巨大的榕樹洞裏生了出來,然後借助着榕樹的營養頑強的生活了下來,這簡直就是植物界的一個奇跡,如果不是爬到樹上面,如果不是恰好這木蘭開花,很難有人發現,兩樹一體。
冷肖驚喜的摘下那朵木蘭,就像是撿到了什麽寶貝。
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月老樹了。
他跳下榕樹,小心的将木蘭花拿在手裏,他沒有紅線,但是剛才在樹的縫隙裏,他看見了一根被風雨吹打得已經變了色的紅繩,那應該是李響系上去的。
榕樹真的願意為他而開花,這棵月老樹也真的願意傾聽他的心願。
只要将花別在愛人的發髻上,就可以相守到老。
這看似荒誕可笑的傳說,卻讓這個男人興奮不已。
他小心的将花護在懷裏,然後朝山下走去,他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找到秋沫,然後告訴她月老樹的傳說,她聽了之後也一定會很開心吧。
仿佛忘記了那些恩恩怨怨,眼中只剩下柔情蜜意,那種雀躍的心情已經恨不得自己可以飛了起來。
芋頭還在山洞裏打盹,冷肖叫醒他說:“我們下山。”
“你找到那個月老樹了?”芋頭睜着大眼睛問。
“嗯。”冷肖的眼中有抹柔軟的情愫,不似剛才那樣寒冷如冰。
芋頭皺着眉頭表示不理解:“你還真是一個怪人。”
冷肖轉過身說:“走吧。”
快到天亮的時候,兩人終于走下了山,車子停在山下,被雨洗刷的十分幹淨,就在兩人上車的時候,黑沉沉的天氣再次烏雲密布,大雨瞬間傾盆。
“這麽大的雨,我們避一避吧?”芋頭看了眼天氣,擔心的說。
冷肖現在一分鐘也不想耽擱,如果有時空轉移的話,他真的希望可以立刻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想着她看到這朵來自遙遠的太行山上的木蘭時的表情,一張小臉一定是帶着三分驚訝,七分清雅,他要跟她講月老樹的傳說,他要告訴她,無論她是不是朝他開了一槍,他都愛她,只要她肯回來,他做什麽都行。
車子在山路上颠簸着,旁邊就是深達數十米的懸崖,芋頭從來沒有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行走過,雖然已是淩晨,但山裏還是不見一絲光亮,所有的光源都來自于車前面的大燈。
雨澆在擋風玻璃上,雨刷拼了力氣的左右搖擺
看不見周圍環境的恐懼讓芋頭将身子緊緊的縮在車座裏,臉色煞白煞白。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芋頭驚恐的大叫:“泥石流。”
他在山裏生活的時間長,對這裏的地型和自然氣侯都很了解,所以,他能憑借着聲音判斷出泥石流的方向。
冷肖臉色一變,這樣黑暗的天氣裏,只有一條路通向前方,稍有不慎就是深溝峭壁。
他一向冷靜,此時一雙手穩穩的操縱着方向盤,借着車燈的光芒努力辨別前面的路況。
“泥石流在我們的後面。”芋頭趴在車座上向後看,雖然害怕,但是他依然鎮定的說:“往前面的高坡上開,如果被它追上,我們就死定了。”
他語氣中的慌張透露了這次泥石流的危險性。
冷肖不敢懈怠,一腳油門踩下去,沖向斜前方的高坡。
身後的隆隆聲越來越大,似乎可以感覺到那些渾濁的雨水夾帶着泥土與石塊像是一條毒龍在山坡上蹿動。
“快來不及了。”芋頭驚叫,臉色因為驚吓而變成了慘白色,他看着一股巨大的水流從後面撲來,車的後轱辘被卷了進去。
冷肖感覺到車身似乎被什麽東西正在往後拉扯,一只腳緊緊的踩着油門,然後向右猛打方向盤。
轟的一聲,車子被掀得側翻了過去,在地上轉了兩圈後滑向一邊的山坡,而那股巨大的泥石流則順着路邊的懸崖沉落了下去,轟隆隆的像是瀑布落進深潭的聲音。
世界在一瞬間變得黑暗而毫無生息。
不知過了多久,雨仍然在淅淅瀝瀝的下着,被泥石流沖毀的山坡上,樹木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冷肖從昏迷中醒來,感覺頭痛欲裂。
他的腿被壓在車座下面,雖然沒有斷,但是卻多處瘀傷。
而他的懷裏還緊緊的護着那朵木蘭花,醒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看那花有沒有損壞。
白色的木蘭盛開在掌手,雖然被壓扁了,但依然芳香撲鼻。
他嘴角綻出一絲笑容,在花瓣上輕柔一吻。
而芋頭斜躺在旁邊,額頭擦破了,冷肖喊了他兩聲,他也醒了過來。
“我還沒死?”他看着自己的雙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喊道。
“你我都命大,被沖上了高坡,要不然。。。”看了眼旁邊的懸崖,兩人都是一身冷汗。
兩人身體的能量消耗太大,只能坐在車裏休息。
中午的時候,救援的隊伍趕到,帶他們離開這片危險之地。
冷肖給了芋頭五萬塊錢,吓得他半天沒敢接,他将錢扔進他的口袋裏,沒有說什麽,轉身上了車。
他現在只想快點趕回去,越快越好。
哀莫大于心死 [本章字數:3056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6 23:1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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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這身子不能再去外面了。”一個侍女着急的說道,卻又不敢擅自阻攔。
“外面天氣很好,不會有事的,如果先生怪罪起來,我會替你擔着。”
這些天一直在屋子裏養傷,秋沫覺得自己都快變成木頭了,除了葉痕每天來看她便是子揚無比殷勤的照顧。
她依然不跟葉痕說太多的話,總是他問她答,直到她最後累得困了,他才舍的離去。
子揚說她的身體虛,他便命人買回大量珍貴稀有的補品,每天讓子揚看着她吃下去。
這樣吃了幾日,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的恢複了紅潤,只是一顆心仍然是千瘡百孔,不得治愈。
外面的陽光正好,細細碎碎的落在楓葉林上,她裏面穿着一身棉布睡衣,外面套了件開襟的淺粉色毛衣,順着林蔭小路慢慢的踱步,而那個侍女就一直在後面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秋沫回頭對那侍女說:“你先回去吧,不要一直跟着我。”
侍女急忙恭敬的說:“先生說了,要時刻照顧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自己清楚,我不會走遠。”秋沫看着她,眼神堅定,侍女雖然平時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