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把白憲宗扛回了家裏,沒有看清楚白憲宗的模樣,神婆見我們扛着人回家,還一臉貪婪的湊上前來問,“你們也做起了這種買賣了啊?既然我都看到了,那就五五分賬吧。”她這是把我們當成人販子了啊?
放下白憲宗,荊笙和我很有默契的對着神婆翻白眼,荊笙指着白憲宗說,“你看清楚一點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白憲宗的變化太大了,神婆盯着他的模樣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不是吧,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她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幾步,躲到了我的身後。
“你自己問問他啊。”荊笙轉身走出了房間,“你們看着啊,我去做飯了!”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做飯?”神婆喚住了荊笙,“還是煮面條吧,面條快一點。”
得了,你們倆夠了啊。荊笙吃醋不着急給白憲宗檢查,神婆你湊什麽熱鬧啊?這種時候正常人都沒有心思吃飯的好嗎?不多時神婆就跟着荊笙走了出去,不待見白憲宗的程度是一模一樣。
輕嘆一聲,我搬出了醫藥箱,這還是三姐在世時用過的。我拿出了棉簽蘸了些溫水清洗白憲宗額頭上的傷口,接着灑了些許的藥粉,才用繃帶纏住。期間的白憲宗跟沒有知覺一樣,只是怔怔的看着上方。
“你幸福嗎?”白憲宗突然開口。
我微笑說,“很幸福。”
“真不敢相信,沒有我你也能幸福?”白憲宗半開玩笑說着,而後又失神,喃喃自語又說了一遍,“沒有我。”前一句是玩笑,後一句則是無比的傷感。
覺着氣氛有些尴尬,我扯開話題問,“要喝水嗎?”
白憲宗點了點頭。我轉身給他倒水去,不多時神婆端着一碗面條就走到房間裏,見到白憲宗的傷口之後她放下手裏的碗,就癫狂的大笑了起來。
我不解的轉頭看了白憲宗一眼,竟然跟着神婆沒心沒肺的笑開了。
“他這個樣子上街,一定會被打死的!”神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原來是白憲宗額頭上的紗布滲透出了一圈紅色,咋一眼看上去就跟日本鬼子的國旗一樣。真是對不起白憲宗,但我還是不能停下笑聲。
“你們怎麽了?”白憲宗詫異的撫摸自己的臉頰并沒有察覺到異常。
“沒事!血滲了出來,待會而給你重新包紮。”我忍住了笑聲,安撫白憲宗。
有了這個小玩笑來緩和氣氛,後來開口詢問白憲宗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就沒那麽不好開口了。
“當初練飛頭降的時候,就是因為它能讓我飛快的擁有強大的靈力。我受夠了沒有能力去保護天靈,所以……”白憲宗這麽說,讓我不由得自責起來,說到底我才是禍根!
“我殺的第一個人是個醉漢,吸食完他的精魄之後感覺身體各處有源源不斷的力量,這股力量讓我着迷,只要它再強一點,我就能把你從杜荊笙的手中奪回來。”白憲宗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他低頭繼續說,“沉迷于這股力量,我又殺了兩個人,讓我醒悟的是第四個人,她是個小女孩,我已經打算收手轉身離開了,可是頭卻不由自主的飛到她的身邊,回過神來,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幹巴巴的屍體了。”
“我……”白憲宗蹙眉,臉上浮現的不僅僅是痛心疾首,他神情呆滞,“對不起,可我那時候真的悔悟了,我不想這麽做了!!”雙手覆蓋在自己的臉上不想讓人看到他狼狽的表情。這期間他停頓了許久,緩和了情緒之後才開口繼續說,“後來我真的不想殺人了!可只要有一段時間沒有吸食人的精魄我就會難受得生不如死!我試過的,沒用,就跟抽大煙上瘾一樣……”
“知道為什麽關瀚明明研制出了飛頭降,卻沒有使用嗎?”白憲宗深呼吸,“因為這玩意兒他根本就沒有研制成功,它有缺陷。當初教我的時候,他就是拿我做實驗。”
神婆起身,面目表情的斥責白憲宗,“如果不是你急功近利,用這種旁門左道來提升法力會有這種事情嗎?說到底還不是你活該!”沒有任何餘地的怒叱,一點也不婉轉的教訓,這就是神婆,幹幹脆脆。
白憲宗自知理虧,并沒有反駁,只是久久的低頭不敢看我們。
“不對吧,王叔也用過這飛頭降并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我不解的轉向荊笙詢問。
“大概是因為關瀚壓根就不會飛頭降,靠着那些被王叔吸幹精魄的動物屍體自己去研制的飛頭降,所以就愈發的不靠譜。”荊笙解釋說。
“那怎麽辦?”我知道對于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我不能輕而易舉的露出恻隐之心,但他是白憲宗啊,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神婆冷笑一聲,雙手環胸,飲恨的回答,“那就殺了他吧,讓他自己到地府裏受罰!也免得他繼續危害世人!”
對于神婆的建議,我和荊笙都持反對态度,不是因為我們偏幫白憲宗,而是殺了他并沒有用。
荊笙把手扣在白憲宗的手腕上,把手縮回來之後,他竟然神游了。我輕輕推了荊笙一下,擔憂的問,“他怎麽了嗎?”
他搖頭說了句“沒事”就一直沉默到我們都走出了房間。為了防止白憲宗忍受不了那股瘾而沖出去繼續害人,荊笙和神婆在他房間的門窗上都貼上裏黃符。終于結束這一個亂七八糟的晚上,神婆迫不及待的回房間去休息。荊笙不知為何一直盯着白憲宗的房間。
“他到底怎麽了?”我神情嚴峻直勾勾的盯着荊笙,不放過他任何一個逃避的眼神。
在我的逼迫下,荊笙拉着我走到了院子裏,不想讓白憲宗聽到任何的風聲。
院子裏夜色正好,柔和的月光在一地的白雪上搖曳,我和荊笙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交疊在一起成為了月色下的一抹濃墨。
“他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他覆手而立,聲音卻沉甸甸的,讓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對于這樣的回答,我當然不相信,就在我開口想繼續追問的時候,荊笙又開口說,“他的魂魄已經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