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埋在哪個地方嗎?”神婆緊張的問,她和關瀚深仇不共戴天,就這樣讓他死了還真是不甘心。她眼神極其的兇狠,紅唇要出了一道牙印,一片深色的紅在她的唇角渲染開。我害怕神婆這模樣,以她的性格來說,我挺擔心她把關瀚的屍體給刨出來鞭屍的。那畫面我想都不敢想。
于是我趕忙站起來,阻止老黃說出埋葬關瀚的地點,“君歌,我們明天去吧,反正人都死了我們不急于一時,而且今天已經……”挖過一次墳了,“就改天吧,總覺得挖得這麽頻繁要遭天譴的。”我是個死人還怕什麽天譴啊,我就是想給神婆時間冷靜一下。
王慶山也看出了神婆的情緒波動極大,于是附和我說,“是啊,現在去城外都天黑了。”
“是啊,荊笙給我下了門禁的,天黑不能出門,你是知道的。”
就這樣我和王慶山你一言我一語,終于糊弄過去了。不明所以的老黃抓着後腦勺看着我們倆滑稽的動作言行,“現在是怎麽回事?案件依然沒有進展啊?”
“待我們見到關瀚的屍首之後再做定奪。”我說,“他是降術方面的專家,如今飛頭降赫然出現在縣城裏肯定有它的原因,不知道關瀚有沒有收過徒弟?”
我眼前一亮,剛剛沒經過大腦的話,回過神來竟然覺得可能性很大。神婆和王慶山也瞠大了雙眼,朝着我點了點頭。
“老黃,你能幫我查一下關瀚的住處嗎?”
“他死之後我們就去過他家了,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同。”老黃說,“如果你們要去的話,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因為此時已經臨近天黑了,所以我們便打算明日再去。神婆依然熱情的邀請王慶山,而王慶山也依然拒絕了神婆的邀請。
“夜晚有飛頭降到處亂飛捕捉獵物,他一個獨居的老人肯定很危險。”望着王慶山的背影神婆擔憂的說。
“他可是曾經名噪一時的驅鬼大師,不會有事的。”我安慰神婆後好奇的打聽,“為什麽對于王慶山你那麽好心?”再回想神婆對待老錢時女土匪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這差別對待得太嚴重了,按理說,她認識老錢的時間還長一些。
“我們回去吧。”神婆平靜的說。
我急急忙忙跟老黃道別追上了神婆。
夕陽漸沉,那輪赤紅色的殘陽染血般的鮮豔耀眼,街上的嘈雜聲并未停息,夜晚的縣城還是一番熱鬧的景象。此刻,在殘陽照不到的地方,另外的鬧嚷已經開始了,游魂野鬼也開始出來游蕩了。我和神婆看得見這些東西,知道他們無害,所以假裝看不見,徑直從他們中穿過。
“很久已經我被王慶山救過。”神婆突然開口,“可是他好像已經不認識我了。”她遺憾的嘆了口氣,“當時不僅被關瀚追殺,為了活下去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後來被發現了就被人追着打。到了一片荒野,我撞見了妖怪在吸食屍氣,于是被那妖怪追殺了好幾天。師傅死得突然并沒有把本門的那些法術交給我,我除了能跑做不了任何的反抗,而那妖怪也戲弄獵物一樣,抓裏我又放,抓裏我又放。最後偶然在一片墳地裏遇見裏王慶山,他幹脆利落的斬殺裏那妖怪。救了我。”
“再後來,他照顧了我幾天,傳授了一些驅鬼的方法。那是一段相依為命的往事。”神婆感慨說。
夕陽拉長了我們倆的影子,兩個影子靠在一起就像手拉手。“後來呢?你幹嘛不索性拜他為師?”
“我這不是人小不懂事。以為他跟其他人一樣會轉手把我賣出去,于是我偷了他的錢袋就跑了。”神婆朝我做了個鬼臉調皮的笑了笑,其實她心裏一定也後悔做了這種傻事。因為在後來的經歷裏,她再也沒有遇見過像王慶山一樣對她好的人。
“小時候受他照顧,如今也該把欠他的給還上了,我沈君歌可不是那種欠債不還的人!”神婆大堅定的說。可我就覺得她就是那種欠債不還的人,無論何時看着神婆她都是一副守財奴的樣子,貪婪的笑起來,阿谀奉承的表情更是不需要感情的醞釀就能立馬浮現在臉上。對于王慶山她好像還有事情沒說清楚。
回到家的時候正好天黑,推開家門之後,就見荊笙和那被冥婚的女孩幽靈站在一起,女鬼的頭上還貼着那明黃色的符紙。
荊笙在火盆裏燒了一張招魂的符紙,火勢在一瞬間變大,他拿起鈴铛念念有詞的搖晃着,雙目緊盯着火盆。
一道青煙憑空從地上升起,煙霧缭繞之中一個身影漸漸的顯現,黑底紅蓮褂裙,頭上束着英姿飒爽的高馬尾,腰間挂着盤好的黑色長鞭,來人不是活判三姐又是誰?
“三姐。”我歡快的朝着活判三姐跑了過去,“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在活判三姐身邊繞了一圈,接着對她撒嬌說,“我好想您啊。”
活判三姐一開始看見我的時候眉頭緊蹙十分的擔憂,見我老大不小了還在撒嬌這才無奈的搖頭,笑了起來,“我是還好,估計你要不好了。和周敏芝他們見過面了吧?”
我點頭回答,“見過了,她和說書先生果然在一起了。他們站在一起看上去是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彎起眼角我笑得像只貓。
“你搞錯重點了好嗎?”三姐氣呼呼的瞪着我,教訓說,“你還有時間管別人?”
“我?”我不解的盯着活判三姐,“我這不好好的嗎?”
三姐愁眉不展,又見我這麽沒有危機意識再次嘆下重重的一口氣。見到這狀況神婆和荊笙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來,荊笙趕忙湊上前,“三姐,事情很嚴重嗎?”
“嗯。”說這話的時候三姐閉上了眼睛,她有着滿滿的無奈,雖然相信我是無辜的,卻苦于沒有證據去說服別人,如今我被地府的人通緝,她也着實無能為力。三姐緩緩張開眼,“天靈,我相信你,莫雨寧的死與你無關,徐韬也不是死于你手上的,關家被滅門,雨溪鎮被血祭,秦然被虐殺……這些事情分明就不可能是你做的,為什麽所有的孽緣全牽扯到你這裏?”
“等等啊,其他的事情都是黑衣人一手操控的,可是關家……”我不懷好意的瞪着荊笙,“記得有人告訴我是某個男人帶着後稷幡闖進了關家。”黑衣人的事情算到我頭上也就算了,為什麽連荊笙造的孽也歸我啊?我職業背黑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