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4 章 好大的排場

筱骁趕到醫院的時候,恰好看見在綜合樓一樓大廳程知非的身影,程知非雖然看似不太驚慌,眉心卻始終微皺,眼神之中透露些許緊張。

筱骁對于程知非的個人印象也僅限于此前與四兒一塊到寧家拜訪老爺子那次,很懂得審時度勢的一個男人,明明比起其他人要優秀許多卻不願意過分的張揚,膏粱子弟的那些個風氣在他身上不見一絲一毫,難怪事後老爺子提起程知非此人也禁不住多贊賞了幾句。

想必不僅是爺爺這邊,在外公那邊,程知非的評價一直很不錯,否則兩位眼高于人的老頭子怎麽可能輕易将寶貝孫女交付于其他男人呢。

電梯裏,筱骁朝着程知非微微點頭,才說道,“聽說你已經跟四兒領證了?”

程知非也并不打算隐瞞這件事,此前一直沒有跟其他人主動提起,主要是想等四兒生下孩子後再一塊兒公布這件事,不過既然筱骁已經知道,倒沒有必要繼續瞞着。

“能夠娶到四兒,是我的福分。”

筱骁忍不住挑着眉從電梯光滑的牆壁上瞥了他一眼,便不再開口,只是心中想着,這個程知非倒是識趣,難得沒有什麽沾沾自喜的樣子,四兒比起嫁給龔小乙那嚣張跋扈的孫子,眼前的男人倒是看起來順眼不少。

雖然對程知非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筱骁沒有開口挖苦一個人,那便是說明對這人的印象至少不錯。

從電梯出來,兩人步伐保持一致,急促且略顯慌亂,尤其是在走廊盡頭聽到不少嬰孩的哭聲,這似乎更牽動了這兩個大老爺們兒的心。

在病房外看見龔小乙坐在長椅上耷拉着腦子,聽到腳步聲,龔小乙才擡起頭,看到程知非的時候也只微微颔首,視線轉而看向病房內。

“她怎麽樣了?”程知非盡可能面上保持心平氣和,只不過絮亂的呼吸聲依舊暴露了不安的心境。

“剛動完手術,麻醉藥的關系,暫時還在昏迷中,醒來大概還要一段時間。”

筱骁看見病房裏除了正在檢查的醫生跟護士,還有另一個男人,忽然神色一緊,只悄無聲息的抿緊下唇。

顯然他是知道病房裏的男人是誰,只不過沒想到他也會在這裏。

因為四兒跟老五的關系,筱骁跟龔正正已經一段時間沒有跟龔正正見面,他實際上是知道四兒跟龔正正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那個荒唐的視頻他也知道,但心中始終有根刺,總覺得龔正正跟四兒那完全是稀裏糊塗就攪和在一塊兒。

當初認識龔正正也完全是因為老五的關系,相識有三四年的時間,可筱骁卻始終覺得跟這人完全沒有半點兒交心的可能,龔正正給人的感覺過分城府,花了三年時間也沒能看透一個人,筱骁自認為不是自己眼界不夠,完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壓根不想讓人看透自己。

往往這種人很難去相信一個人,他相信的永遠只有自己。

李娟陪着龔老爺子剛從保育箱那邊回來,看見程知非已經來了,不禁有些訝然。

程知非倒是态度謙和的上前跟兩位長輩問過好,李娟一怔,随即露出符合身份的溫和笑意,但眼神卻透出些許古怪,程知非不是沒瞧見眼前李娟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疑惑,只不過選擇了視而不見。這樣也好避免一些尴尬。

對于程知非态度,龔南天倒是心中一陣感慨,心中想到,難怪寧家那丫頭選擇了程知非,他此時更相信程知非并不是完全蒙在鼓裏的那個人,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那丫頭所有的事情,甚至包括肚中的孩子……

然而程知非在這種局面下還願意娶寧家的丫頭,只能說這孩子對寧家丫頭的用情并不比小乙要少,看來,不管是小乙還是阿正,在這場感情競争中,都要略輸一籌,至少寧家那丫頭選擇了程知非。

大概是程知非現在已經是她寧甘心名正言順的合法丈夫,龔家的人似乎在醫院并沒有太堅定的立場,即使保育箱裏的孩子是他們龔家的骨肉,也不可能當着程知非的面去撕破臉,龔南天跟李娟只囑咐了小乙幾句,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檢查的醫生跟護士出來了,龔正正跟在身後,自然的看到外頭等候的程知非跟筱骁,也沒有跟兩人打招呼的打算,只跟龔小乙說還得趕回單位一趟,讓龔小乙在醫院照顧她。

龔小乙哪怕再看不順眼龔正正,這會兒也不會輕易的鬧起來,坐在長椅上也不回應。

龔正正看向一側的筱骁,見筱骁只簡單一點頭,便轉身去了病房,程知非跟在後頭,跟龔正正擦肩而過的時候只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四兒這次出意外徹底驚動了筱家跟寧家,甚至連在外出差的莊嚴在工作一結束便立即搭乘當夜的飛機趕回來,不過這也是兩天後的事情。

筱老爺子跟寧老爺子,兩個老人家加起來也快趕上一百七十多歲了,和平醫院大概除了領導視察外還從未有過如此大的陣仗,三輛豐田蘭德酷路澤的車子在左側開上來,另外還有兩輛奔馳S600從右側開進來,後面緊跟着的幾輛黑色的奧迪Q系的車子,也不開去停車場,直接放在醫院外邊的露天場地外。

中間只相差了不到一個小時時間,又見好幾輛的豐田考斯特開上來,後面也跟着幾輛嶄新的長豐獵豹,一看就是部隊上的車子。

一共十幾輛車子,清一色的不是挂着的軍牌就是紅字打頭的車牌,一看就是有權有勢的厲害人物才能坐上的。

這首都的老百姓雖然對于官車不陌生,但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一個地點見到這麽多的車子,這還是一件罕見事,于是不少吃瓜群衆都在猜測這和平醫院想必是住着哪位大領導呢,甚至還拿起手機紛紛要拍照,結果一看見幾個穿着軍服的戰士眼神警告後,便悻悻的離開鳥。

和平醫院二十三層朝着大馬路方向的辦公室內,先前在巷子裏救了四兒的那個孕婦正雙手抱胸,從落地窗外往下望,這光線敞亮且裝修奢華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辦公室,外邊挂着的正是院長辦公室。

而作為院長的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距離辦公桌三十米外的沙發旁, 後面跟着幾個和平醫院的高層領導。

這些人都是和平醫院當初重金聘請回來工作的,在場的每一位無一不是醫學界的權威人士,不過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和平醫院雖然只是私立醫院,可論規模跟設備還有占地面積,一點兒也不比其他幾家知名的公立醫院是要差。

況且,和平醫院是的就醫環境跟院內的風氣,在網上都是有口碑可循的,據說每個醫生每月都有一次評分制,而這種評分制除了平日的就診時間外,還有來自網上跟看病的病患。

評分制跟獎金挂鈎,這态度當然不會太差,這久而久之,首都每年一次的先進醫院評比中,和平醫院總能占據前三甲的位置。

只不過在醫院的官網上,這幕後老板的資料挂着的是一個六十上下的略微肥碩的普通商人形象,而不是眼前站着的漂亮女人。

女人眯着眼瞧着底下那呈人字形排開的車子,足足有二十三輛車,她不需要去猜想,也知道這車子是部隊上的,因為她半小時前剛從大門進來,就已經好好的看了一回熱鬧,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這車子居然有增無減,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排在外頭,真當她這醫院外頭是露天停車場不成?

在身後一直站着的院長抹了一把冷汗,才試着開口,“原總,你看需要不需要跟下邊的人提個醒呢,這車子一直堵在外頭,咱們自己的救護車萬一進不來或者出不了車,這就麻煩了。”

女人這才點點頭,說道,“陳院長,你找幾個機靈點嘴皮子好點的人下去,這部隊出來的人都是牛脾氣,別起沖突了,有話好好說,他們要将車子放在下邊也行,至少不能擋着咱們醫護用車的通道。”

“好的,原總,我這馬上就李主任去安排。”說完便跟身邊的助理一個眼神,助理才急忙出了院長室在外頭打了一個電話。

陳院長也跟着走近一些,瞥了底下那猶如黑點一般的車子,又皺着眉說,“原總,這兩天的時間,綜合樓住院部那邊的十一樓的女性病患,估計背景不簡單吧,我昨兒還瞧見了之前部隊上認識的老熟人,炮兵團的王團長,那是我一個老同學,這可是個大忙人,平時同學聚會都要缺席的人,在這都能碰見,而且看樣子還是跟着某個領導一塊兒來的。”

女人轉過身,瞥了一眼陳院長,又拿起桌前的一支鋼筆,轉了一圈,語氣懶洋洋跟沒睡醒一樣,但一點兒也不影響那張漂亮的臉蛋,柳眉微挑,問道,“陳院長,你這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的,你想說什麽就說,咱們這又沒有什麽外人。”

陳院長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笑意,其實他也不知為什麽,對于這個幕後的老板,明明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可總覺得氣勢上就要壓人一等,況且他來和平醫院三年,對于這個幕後老板的背景,他卻是始終摸不到半點有用的信息。

這被自己稱作原總的小姑娘,身世、來路、背景,一切都是個謎團。

陳院長收回飄移的心思,打起精神說道,“既然人家背景來歷不簡單,我尋思着,現在那剛生産完的病患身體還虛弱着,至少也得在咱們醫院住一個多禮拜的時間,現在她在的那間病房是雙人病房,但這兩天咱們醫院住院部的病床也比較緊張,咱們也不能讓那病床一直空着,我想着,要不,将那個病患給安排到高幹病房去?一來呢,也能照顧對方,二來呢,剩下這雙人病房,也好安排其他的病患住進去。”

其實這點女人早就想到了,原本也是這麽個打算,但對于龔正正那天的話還留在耳邊,一想到這,便有些不樂意,幹脆搖頭說道,“沒必要,他們來路大,想要換病房沒說不可以,照常的去住院部那邊交了費就能立馬給他們安排,咱們又不是他們的管家,哪裏需要操那麽多心啊,要真這樣,每天來看病住院的人那可多了去,每個人都要如此照顧,豈不是要操碎心,所以啊陳院長,這件事咱們一切照舊來辦,他們要換病房可以,先交費再說。”

女人一轉身,嘴裏卻在小聲的念叨,“咱們這又不是慈善機構,他那邊也不是什麽可憐人家,這錢估計比起咱們醫院整個資産還有多,哪裏需要咱們特殊照顧。”

女人走出院長辦公室,特意去了一趟綜合樓,只在走廊外,就遠遠的看見一群黑壓壓的人頭,怎麽說也得有二十幾個人吧,清一色的綠色制服。

不過倒沒有見到龔正正的身影,在那群人之中只看見兩個年輕人,都是她沒見過的,只抓着旁邊一個要送藥的小護士,問道,“那個病房裏的病患大概要住多久才出院?”

護士沒見過她,還以為是也是來探望1124病患的人,便回道,“下周三就可以出院了,雖然是早産,但神奇的是,陸醫生簡直真就神了,直接讓孕婦順産的,所以病患恢複起來比較快,昨天下午就已經醒了,這幾天再做幾次檢查,沒什麽大問題,周三肯定可以出院的。”

女人點點頭,笑了說了謝謝,便轉身離開,那護士皺着眉心想不是來探病的麽,怎麽就走了呢?

小護士好不容易繞過外頭的一群人進到病房裏,病房裏的人也不少,兩個發色都已經雪白的老頭,一個是三十多的美婦陪着,一個則是二十多上下的年輕軍官。

便聽見那個年輕的軍官對病床上那正在喝水的病患說,“四兒,這病房太小了,我看還是換一間高幹病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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