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了,其實,她早在二十年前的時候就死了。或者說,那個時候她昏睡了。
是月琴用她的妖力将她的生命維持了下來,才讓她活到了現在。
原來,自己的母親月琴,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具靈魂而已。她用着那樣的身子,養育了她那麽多年。
“謝謝你,媽媽……”
不知不覺,喻潇潇已淚流滿面。
她已經不知道是害怕死亡,還是想到了已經離去的母親,總之,她的心裏真的很難受,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有些看不清楚那坐在地面上施法的男子。
那個依舊身着着月白色長袍的男子,他是昆侖山的道靈真人,也是自己的父親。
他現在,正在想着如何除了自己……
原來時間之眼所看到的一切,都會發生。不會太晚,也不會太早,剛好在自己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悄然發生。
被自己的父親親手殺死,喻潇潇的心裏,驀然間生出了一抹仇恨之色。
當初就是他抛棄了月琴,又丢棄了她,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又被他親手所殺?
“我不會放過你的!”
喻潇潇張着嘴巴,努力的想要說出一句狠話,可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看到喻潇潇的嘴型,喻玄之手裏的動作遲疑了。
盡管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兒喻潇潇,喻玄之還是無法直視喻潇潇的雙眼。
那雙明明滿是邪惡之色的眼眸中,分明有着一份讓他心顫的神色。
“就是現在。”
然而,青虛真人他們動手了。
包括七長老在內,所有的力量,一起擊在了插在喻潇潇胸口的桃木劍之上。
“噗嗤。”
張嘴吐出了一大口血液,喻潇潇的身子被高高抛飛。
身子未落在地面上,便是轟然消失。
月光映照着的夜色下,只有一朵暗紅色的曼陀羅花,像是要凋零一樣,從上方緩緩落下。
這是喻潇潇的元神!
喻玄之認識,昆侖山的其他道士自然也認識。木槿言和君闕自然也認識。
眼看着七長老就要奪走喻潇潇的元神,木槿言情急之下,将喻潇潇的元神打向了君闕的方向。
君闕接住了喻潇潇的元神,滿臉都是慌亂之色。
就只剩下了元神麽……
看着這道虛弱的元神,君闕的心忽然間碎了。
冥界也好,冥王也好,能不能回到那時候也好,此時都無所謂了……
潇潇……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重視喻潇潇了。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喻潇潇。
這一次,他本以為喻潇潇能夠逃離這一個劫難。
可是,一切好像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潇潇?”
君闕雙手緊緊的握着喻潇潇的元神,他沒有忘記自己要幹什麽。
“君闕,今天我不和你争,快點帶着潇潇的元神離開。”木槿言見到君闕還不肯走,催促道。
“快,那邊是妖女的屍體。”
“趕快過去,務必抓住妖女的試題一。”
在君闕還沒有回應木槿言的話時,混亂之中,有人發現了喻潇潇的屍體。
君闕聞言神色一亮。他迅速轉身,朝着衆人前去的方向掠了過去。
一定要保住喻潇潇的身體。
木槿言懂君闕的舉動,他自己也掙紮着,朝着人群的方向掠了過去。
“将這妖女帶回去。”
七長老率先拿下了喻潇潇的屍體。
他手勢一動,很輕松的困住了喻潇潇的屍體,一邊說着,他的目光又定在了掠來的君闕的身上。
“君闕,老夫念在你是冥王的份上,才會對你客氣。但這并不是你放肆的依仗。”
七長老眼眸裏閃爍着森寒之色。
他在警告君闕。
木槿言瞥了一眼君闕,也是若有所思。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始終是一個人麽?
“本君不需要你客氣,本君要的是潇潇。”君闕擡頭,絲毫不虛的對上了七長老的雙眸。
四目相對的瞬間,空氣中似乎有着火花閃過。
“只可惜,你現在沒機會了。”七長老淡淡開口,“把妖女的元神交出來,我或許會對你網開一面。”
“你沒有資格和本君談條件。”君闕眼眸眯了眯,淡淡開口。
“哈哈,好一個沒有資格。”聽到君闕的話,七長老忽然間笑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癡人說夢?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現在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那就試試看。”君闕話落,身形一動就來到了七長老的身前。
但七長老壓根就沒有理會突然出現的君闕,而是閃現到了喻潇潇的屍體旁邊。
果然,君闕的身形随之閃現了出來。
“都說過了,有我在,這妖女是不會交出去的。”七長老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滿是獰笑。
“……”君闕看着喻潇潇的屍體,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就是你所謂的資格麽?”看到君闕這般,七長老毫不留情的嘲諷着。
旁邊,一衆昆侖山的弟子們,也都笑出了聲。
木槿言一手扶額,感覺腦仁子疼,“哎,總覺得君闕這次會把自己給玩進去。”
“老大,你在說什麽?”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木靈,湊了過來,問道。
“你沒有發現,從始至終蘇寒都沒有出現麽?”木槿言沉聲開口。
“老大,你說蘇寒?”聽到蘇寒這個字眼,木靈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了。
“怎麽了?”木槿言見到木靈神色有詭異,繼續追問道。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我前不久見到蘇寒那家夥到處跑。先是鬼街市,而後是臨界,還有地獄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但我總有預感,那家夥應該在籌劃着什麽。”
“哦?”
木槿言聞言,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他繼而看了一眼和七長老對峙的君闕。
君闕坐上冥界之主之位,果然還是存在着問題啊。怪他選人不對,還是怪他心寬呢?
“我到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把戲。”
七長老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也全然是因為在等一個答案。
靈族和他約定好,會按時将曼陀羅之花的花瓣交出,從而進行封印儀式的。可是現在,不但沒有見到半個靈族的人,還讓曼陀羅靈識蘇醒了。
“把戲什麽的,倒是不需要了。”
随着一道戲谑的聲音落下,而後,有着一道身穿着紅色長衫的少年從一邊閃出了身形。
他剛一出現,就直直的來到了喻潇潇的屍體旁邊。
根本看也沒有看一眼七長老,伸手便是破解了他的陣法,将喻潇潇的屍體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是……”
見到這少年,七長老愣了愣。
怎麽感覺像是那個時候的少年?
這之中好歹有個數百年時間,為何他的樣貌,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
和七長老一樣,君闕看着眼前的少年,也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