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正正與龔小乙的相遇可以說是注定便是不争不休,不死不活的地步,當從小到大自認為是龔家一根獨苗而且日後也不會有任何人阻礙自己的小乙在就九歲那年,龔苦與李娟領着一個穿着洗得有些泛白襯衫,下邊卻穿得極為講究的某奢華大牌的男孩出現在龔家。
那年,龔正正正式進入龔家的時候是十二歲,剛過完生日的第二天。
對于這個容貌清秀的但身材略顯纖細的男孩子,小乙第一次出現了所謂的危機感。
接着便聽到龔苦對那男孩說道,“阿正,這是你的祖父,這是你的弟弟,小乙。”
龔南天老爺子走上前,只靜靜的看了一眼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卻在衆多親戚面前依舊表現得不卑不亢的孩子,心中未免有些詫異。
龔正正神态淡然的跟每一個龔苦介紹過的親戚打了招呼,态度稱不上熱絡,反而平靜得過分,便讓人未免覺得這孩子過于懂事留一些。
龔正正在龔家的第一次登堂入室,便是給衆人留下一個少年老成,處事淡定,此子日後若好好培養,定然能成大器的印象。
唯獨這一次,九歲的小乙覺得日後龔家便不在是以自己為中心旋轉,而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有血親關系的哥哥。
後來小乙才知道,龔正正的母親,也就是龔苦第一任夫人,是上個世界某個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後來一直隐居國外經營着自己家族的生意,據說目前生意一直很大,在海外也有一定的影響力,龔苦是當年留學的時候認識的龔正正的母親,當時年紀還輕,兩個同處于海外的華人很容易就産生莫名其妙的情愫,而且正是少年風華正茂,少女風姿正盛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龔正正的母親跟着龔苦一塊兒回國後低調完婚,可這段婚宴只維持了短短半年時間,在國外生活了二十年的少女不适用國內的生活,加上當時龔苦一心撲在事業上,每日回到家的對話也越來也少,感情無法與從前相比,于是兩人商議過後決定和平分手。
然而剛簽訂完離婚協議,在出國的前一天,少女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再三尋思,又在國外給龔苦打了電話,兩人便決定将孩子留下,再者,少女孤苦久了,實在很想要一個自己的親身骨肉。
将孩子生下來後,龔正正的母親一直獨力撫養兒子,龔苦大概每隔幾個月也會回去看望孩子一次,雖然父子兩聚少離多,但感情甚篤,一直相處得極為和睦,這與別的家庭不太一樣,龔正正的母親在與前夫離婚後并未将任何前夫的負面評價說給龔正正聽,反而耐心教導,又因為出身名門,于是年紀尚小的龔正正卻在母親的精心培養下,琴棋書畫若略有染指,尤其是彈得一手流暢且優美的古琴。
可惜的是,龔正正的母親在他九歲那年就因病去世,龔苦當時跟李娟便是因為這件事出了國一趟,回來的時候夫妻兩便将還年幼的龔正正接回龔家,畢竟這也是龔家的骨肉,龔苦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直在國外交給外人撫養,于是給跟李娟商議,難得的是,李娟也并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反而溫柔體己,欣然同意一塊兒前往國外将龔正正接回來。
龔正正于龔小乙的不對路,那是打龔正正來到龔家的第一天便開始了,伺候龔正正的房間一直有各種不懷好意的圖釘,藏在被子裏、鞋子裏、甚至衣服裏,可讓龔小乙意外的是,本以為會哭着鬧着到父母房間告狀的人卻默不吭聲當沒這一回事,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當時龔小乙還以為這不過是個不敢抗衡的慫包軟蛋而已,一直到某一天,同一個學校放學的時候,龔小乙被人蒙着頭拉到附近一間工廠狂踹了十幾腳,而且每一腳都是用了暗勁兒,似乎又不願意真的踹死他,只是給點教訓似的,其後又被扔到了附近的一條臭水溝裏,小乙最後極為狼狽的回到家,面對家裏的詢問,也只能撒謊說是跟同學打架給弄的,自然受到李娟一陣批評。
在吃晚飯的時候,龔小乙看見龔正正依舊是優雅的坐姿,挺直腰端着碗,似乎是打小兒就培養的習慣,然而看見龔正正手背上那道細小的劃痕,龔小乙瞬間眯緊狹長的眼睛,眼神逐漸沁出涼意。他還記得自己打開麻袋的時候,外邊似乎隐隐滲着一道血跡,然而對于沒有什麽外傷流血的小乙來說,這個血跡只能是那個從頭到尾只用力狂踹卻是連聲也不吭一下的“犯人”留下的。
這件事以後,小乙終于知道,面前這個所謂的“哥哥”的少年,也不是自己天真認為的慫包貨色,反而是一條會咬人的狗,而且是不會吭聲的那種,但是報複心極強,手段狠辣,城府極深,更像是某種陰冷的動物。
龔正正不是沒有野心,但這些年他看似不争不搶的性子,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掌控更大的權利跟欲望的一種僞裝罷了,這幾年來,看似與他不對頭的一些人都無聲無息的退下,要不就是從體制路上消失,要不就是被卷入某些萬劫不複的事件裏,而且時機也極巧妙,看似不太關聯,然而若有心去查一番,便知道這或多或少都是與龔正正當年有過糾葛的人。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唯獨一直暗暗關注的龔小乙在清楚不過。
房間裏雖說看似冷清空曠,龔小乙進入的時候卻看見桌子一側居然還有一臺筆記本,龔小乙下意識的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兒應該不允許有任何可以連接外部信息的電子産品。
筆記本所對角落恰好是監控視頻的死角,也就意味着龔正正看什麽內容都無法透過視頻監看。
不過依舊記得這棟山莊的信息是屏蔽的,只有內部電話能打出去,至于網絡壓根不可能外連,或許這電腦不過是用來供他無聊時候寫寫東西罷了。
龔正正合起書本,擡頭瞥了龔小乙一眼,才說道,“你來這,就是想挖苦我的?”
龔小乙扯了扯嘴角,反而笑道,“你別以為我不清楚,這件事,你要是想脫身并不難,然而你偏偏讓自己處于一種被動的狀态,你是不是覺得,你這苦肉計對某個人來說很管用呢?”
說完略微貓着腰,臉龐直視龔正正,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盯着對方,然而就在眼角餘光瞥過電腦屏幕的那一刻,龔小乙渾身僵硬,血液逆流。
原本以為那筆記本只是做個擺設之類的工具,卻沒想到上邊正在播放着一段無聲的視頻,而且那段視頻裏龔正正隐忍的神情以及抱着女人不斷聳動的動作,整個畫面簡直不堪入目,這便是龔正正刻意避開監控的原因。
雙眼充紅的死死地瞪着龔正正,卻見後者只微微揚氣唇,冷笑,語氣凜然,“怎麽,這不是當初你寄給我的東西麽,現在看到怎麽反而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當初是誰想着要設計陷害來着,還是說……你把自己的女人送錯床了?”
這話音剛落,龔小乙暴跳如雷,一句,“龔正正,我艹你MB的!”直接一拳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