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薔薇小院的栅欄門,胡小夭大喊了一聲:“小舉舉,你在嗎?”
這時。院中一身黑色長袍正在作畫的中年男子聽到聲音,他連忙将手邊的銀白色的面具帶上,這才轉過身來。當他看到胡小夭時,手中的畫筆“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墨汁濺了一地。在青石板上開出一朵墨色的薔薇花。
“漣清。”男子低喃了一句,聲音帶着顫抖,他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亦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不敢上前去碰觸她,害怕她又向自己的幻影一般,一碰就消失不見。
胡小夭見到黑衣人也是一怔。看到他臉上銀白色的面具。她眼光陡然一驚,這人就是那年帶領魔族攻打華清境,将敖衍從雲端打落讓他差點元神盡散的那個人。雖然當時只是重重一瞥。他也從雲端跌落被魔族人迅速的帶走了。可胡小夭還是記住了他。
“吼吼。”
聽到胡小夭的聲音。舉父立刻從屋子裏跑出來,舒玄見到舉父的那一剎那。神情一斂拔尖就擋在了小夭的面前,說:“小夭。躲到一邊,我來教訓這神獸。”
見舒玄像當初敖衍見到舉父時一樣要教訓它,小夭連忙拉住了舒玄。說:“舒玄哥,舉父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我。”說着小夭就主動的站了出來,迎接舉父。
舉父蹲在小夭的腳邊,爪子拽着她的衣角,神情很是歡愉,嘴裏也發出陣陣低吟之聲,似乎在說,你終于回來了。
舒玄見兇猛的神獸竟然對小夭撒嬌,他先是一怔,随即也就釋然了,他擡眼看着一陣愣在原地,帶着面具的男子,拱手道:“晚輩瀛洲東岳帝君坐下地十七弟子,舒玄,冒昧闖入前輩的院子打擾到前輩作畫,請前輩莫怪。”
聽到舒玄洪亮的聲音,黑衣男子回過神來,他看着胡小夭那張年輕略顯稚嫩的臉,男子眼神一黯,她不是她,男子彎腰撿起地上的毛筆,開口道:“我不是什麽前輩,不過是在此山中居住的一個普通人罷了。你們喚我澤宇即可,敢問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胡小夭,想請教先生一些事,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小女子。”從男子的說話的語氣上看,小夭知道這個魔族首領對他們沒有惡意,所以她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想知道什麽,不妨直說,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澤宇收起了畫卷說。
胡小夭瞟了一眼畫上的人,她看到了還是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子,她覺着那女子一定是這魔尊首領的妻子,所以才會那麽用心的畫,将她的一颦一笑都描繪的生動傳神。不過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找哥哥的內丹最為重要。
“我哥哥胡晨陽,曾在這裏被人打傷了,不知道先生當時是不是也在。”胡小夭問道。
“你是胡晨陽的妹妹?”澤宇有些吃驚,想不到胡氏夫婦竟然也生下了一個女兒,而這個女兒竟然和漣清如此相似。
“正是。”
“看來我們還真的很有緣分,當日胡晨陽被鳳族的公主所傷,是我救下了他,讓他在這個屋子裏修養,但他醒來後,卻要找昊野,我不知道為何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一定要離開,所以就告訴了他昊野住在俱蘆洲,我想他應該去了俱蘆洲吧。”澤宇嘆慰的說。
他再次看了胡小夭的容貌,心裏又是一疼,要是他的女兒沒有死的話,也和這姑娘年紀相仿,他方才有一瞬間懷疑過這姑娘是他的女兒,但察覺到她的原形後,他很失落,他的女兒是火鳳凰,而這個姑娘是一只白狐,不是他的女兒。
“什麽,我三師兄是被華清境那個被上神敖衍抛棄的鳳族公主所傷的?”舒玄聽到澤宇的話,聲音高了幾分貝。
“當時,我是看到鳳族的公主用白绫傷了胡晨陽,不過在那之前,胡晨陽已經受了傷。”澤宇回答道。
“那先生可看到,我哥哥的內丹有沒有被他吐出來掉在某個角落裏。”胡小夭緊張的問道。
“我救起你哥哥時,他身上早已經沒有了內丹,我替他把脈時,察覺他的內丹似乎不在體內已經很長時間了,絕不是在崇吾山弄丢的。”澤宇很肯定的回答。
哥哥的內丹早就沒有了?什麽時候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哥哥到底遇到了什麽事,他為何要執意去俱蘆洲。胡小白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嗎?胡小夭腦海中又浮現了自己那天做的夢,哥哥受傷,女兒被人劫走的畫面。
她心一涼,難道夢是真的,小純被人劫走,哥哥才不顧一切的去找她。
“先生,當時你救起我哥哥時,他身邊有沒有一個小女孩,長得和我有點相似,兩百多歲。”胡小夭連忙問道。
“沒有,就他一個人,我并沒有看到有小女孩。”澤宇搖了搖頭說。
是的,就是這樣的,哥哥不顧一切的去俱蘆洲,因為小純被俱蘆洲的昊野神君給劫走了,就算不是昊野神君的對手,為了她的女兒,哥哥也會拼了命将小純帶回來。
所以除了鳳鸾茗,令哥哥昏睡不醒的那個人其實是昊野神君。這中間到底有何曲折,她的女兒為何不願意對她說起自己被昊野神君劫走一事,敖衍又為何要欺瞞她,說是在蓬萊遇見的哥哥。想起當日他們在俱蘆洲時,敖衍沖入結界消失了大半天,在這半天的時間裏,他在裏面做了什麽?真的就如他說的那樣裏面沒有哥哥和小純,還是他故意隐瞞真相不告訴她。
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張無形的網,将胡小夭團團裹住,讓她喘不過起來,她覺着自己就像一個聾子瞎子一般,看不到也聽不到。她心裏是相信敖衍不會騙她,可事實卻讓她不得不懷疑敖衍的用心。
胡小夭覺着自己就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小狐貍,在層層迷霧中走不出來,哥哥的內丹,敖衍的欺瞞,女兒的隐瞞,鳳鸾茗的追殺,昊野神君劫走女兒……所有的事情,她都一無所知,也沒有人來告訴她。事情絕不會那麽簡單,她總覺得有一個驚天的秘密在等着她去沖破,可她失去了方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