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章節

“娘娘請放心,那女子就在山下,被微臣的屬下救了。”他說着轉身走向馬匹。

沫兒站在原地未動,她似乎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灼灼的目光,她心中豈能不痛,但她別無選擇,父王将她遠嫁楚昭就是為了大漠黎國的長治久安,一旦發生戰事,苦得是黎國的百姓,她縱有一已之私也不能拿黎國的人民做賭注。

她自竹林的縫隙中回過頭,望着他的一臉憔悴神傷,眉間隐有悲戚,她看不得他這幅表情,微微抿了抿唇。

葉痕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真切而堅毅,“等我,我一定會帶你走。”

她心中燃起一絲希翼,不着聲色的抽出手:“王爺,後會有期。”

她在心中默語:我等你,我一定會等你。

林近楓放下馬蹬,助她躍上馬背,朝着葉痕一揖道:“下官先行告退。”

葉痕冷目不語,目光只是癡癡的落在那抹月白上,她端坐馬背,始終沒有回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眼中的淚水泫然欲滴,她想起草叢裏的劍,那是她唯一一件嫁妝,林近楓去取了過來,然後牽着缰繩與她緩步離開。

寶劍傷別,傷處最是于人別。

阿秀只受了點輕傷,見到她老遠就跑了過來。

那八百禦林軍在官道上綿延出數百米,陣勢十分浩大。

“娘娘請。”林近楓掀開轎簾,恭聲說道。

沫兒稍微遲疑了一會,終于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他一身黑衣屹立于竹林之中,身邊的風景忽然就離他越來越遠,他的身邊只剩下無盡的孤獨纏繞,蔓延。

她強忍了眼中的淚,一矮身子坐入轎中。

******

中原的皇宮原來是這般繁華景象,三宮六殿頂層鋪着金黃色的琉璃瓦,四角是銅鑄獸形水漏,宮牆深紅,綿延百裏。

重重樓宇映着蒼茫的天色,瑞氣千條。

沫兒自喜帕綴下的密密流蘇間望出去,只能看見旖旎的滿室紅光,想是案上高燒的紅燭,流光潋滟,燃了一室落寞之色。

她心中忐忑不安,兩只小手在衣擺下面絞在一起,耳邊忽然響起他在林中的誓言:“你等我,我一定會帶你走。”

她該信他嗎?

可是她一大漠女子,不懂這皇宮險惡,又如何守身如玉,明哲保身?

焦愁之即,忽聽外面撲撲跪地之聲。

“奴才叩見皇上。”

兩個內侍一左一右推開雕花的木門,灌進來的風吹得桌上那燭芯劇烈晃動了兩下,一個宮女用畫有寒梅的燈罩将燈扣上,然後一直彎身後退了出去,并輕輕掩上門。

沫兒心跳加速,知道這進來的人必定就是楚昭國的皇帝。

她急忙起身,在他身前跪了下去,“沫兒叩見皇上。”

她還未來得及全跪,一只有力的手便托住了她的胳膊,他身上有着跟葉痕一樣好聞的檀香味,鑽入她的鼻孔,讓她恍惚是見到了那個人。

他的聲音像是絲竹樂器,尾音落下的時候,還有餘音。

“即是你與朕成親之日,這跪便可免了。”

她依然慌亂,只記得說了聲:“謝皇上。”

他牽着她的手來到床榻邊坐好,也沒有用稱杆,就那樣随手揭下了她頭上的喜帕。

紅燭搖曳中,只見她的側臉像是象牙紙剪出的美人影,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那一身大紅喜袍将她的面色襯得越發白淨如脂,不帶一點瑕疵。

皇帝眼中波光一動,卻馬上歸于平靜,輕聲說道:“大漠枯沙,竟能生出這樣一朵奇葩,朕倒覺得三生有幸。”

沫兒輕笑一下,淡得像水,好像那一笑只是勉強。

這眼眸一轉間,她也看清了皇帝的樣貌,出乎她的想象,楚昭國的皇帝竟然這樣年輕俊美,上挑的眼梢裏,有一種鋒利在裏面,尊貴而冷峻。

空氣中傳來絲絲的聲響,竟是一只小小的飛蛾撲在了床頭的燭火上,瞬間被燃成了灰燼,她眼中忽得一片黯然神傷,看在皇帝眼中,竟然讓他微微一恸。

“不早了,歇吧。”他将手中的喜帕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伸手撫了下金絲線繡大朵牡丹的被褥,沫兒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皇上今夜要在這裏休息嗎?”

(六) [本章字數:1968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7:28: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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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兒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皇上今夜要在這裏休息嗎?”

他正欲脫掉靴子的手忽然一頓,望向她問:“有何不妥?”

明知道出這樣的話會惹來殺身大禍,但沫兒一咬牙,跪于皇帝面前說道:“沫兒長途跋涉,身體不适,惟恐不能伺候皇上……”

皇帝眼中的顏色越來越深,竟似看不出喜怒。

她索性将頭低至地面:“還煩請皇上到其它宮中安寝。”

沫兒說完這幾句話,空氣裏是出奇的寧靜,燭火映出皇帝細長的影子,他臉上的表情她不敢看。

一顆心惴惴不安,随時等着他大發雷霆。

明黃缂金九龍紋的長袍忽然掠過她的額頭,帶起的風像刀子一般劃過她的臉,她緊閉雙眸,頭上薄有冷汗。

許久,才聽得他帶着愠怒的聲音傳來:“擺駕琉璃宮。”

大門被推開,幾個宮女內侍次第而入,水晶簾發出噼裏啪啦的響動。

沫兒一直跪伏在地上,頭上的珠簪不住晃動,直到門外灌進冷風,許久沒有了聲音,她才敢緩緩擡起頭。

殿外一片清冷月光,冷如寒霜。

別人求之不來的**機會,她卻以這樣的方式将皇帝‘趕’了出去。

心中卻并不後悔,只因可為那人保得一身清白,等他一句承諾。

阿秀匆匆忙忙的進來,見沫兒跪在地上,模樣憔悴,她趕緊将她扶起,擔心的說道:“公主,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皇上怒氣沖沖的就離開了咱這天芒宮。”

這是皇帝特意為她修建的宮殿,因為她號天芒公主,所以這宮殿也得名天芒,他其實是在意她的,若不然也不會派八百禦林軍前去接她,也不會冊封她為二品昭儀,更不會将這宮殿改成她的名字,可是後宮佳麗三千,她并無心與他人争寵,他的這番厚愛,她牢記于心。

沫兒坐在銅鏡前,恍恍的鏡面上映着她此時略帶疲憊的臉容。

阿秀站在她的身後為她卸去頭上繁雜的新娘裝飾,脫去大紅的喜袍。

“公主,我聽說皇上去了琉璃宮,琉璃宮裏的華貴妃是當下最得寵的妃子,他的父親華丞相權傾朝野,連皇後都要讓她三分。”

沫兒輕斥道:“這些消息你是從哪打聽來的,切莫聽別人的閑言碎語,惹了麻煩上身。”

阿秀吐吐舌頭,拿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沫兒接過來輕拭了幾下,又用漱口水漱了口。

“公主,你累了吧,被褥我都鋪好了。”

“嗯。”沫兒走向床榻,心思卻是百轉千回,一閉上眼睛,面前就顯出他的影子,他眸中的孤獨與哀傷像細細的繩子絞着她的心。

葉痕,我真的能等到你嗎?

翌日清晨,有內侍過來傳話,皇帝新納的妃子要去鳳儀宮給皇後以及諸妃請安,沫兒不懂這宮裏的規矩,讓阿秀給她梳妝打扮了一番後便在內侍的帶引下前去鳳儀宮。

鳳儀宮裏熱鬧非凡,原來除了皇後以及四妃,很多妃子都在。

她對這些人不熟,在內侍的指引下向皇後以及四妃見過禮,那些品級不及她高的妃子又一一向她見禮,這樣拜過一圈,身上不僅出了一層香汗,這宮中禮儀繁瑣,不似大漠那樣豪放,她需處處謹言慎行,不能行差步錯。

“呦,沫兒妹妹當真是天香國色,連本宮這鳳儀宮都頓顯蓬荜生輝。”皇後笑道。

“姐姐說得極是,我還從未見過這麽美的人兒,妹妹當真是大漠出生的嗎?我聽說那大漠人粗魯奔放,哪及妹妹一分一毫。”說話的是華貴妃,也就是阿秀說的皇帝最寵的妃子,她嘴裏雖是誇贊,但是眼中的嫉妒之色,沫兒不是看不出來。

她淺淺一笑,“貴妃娘娘誇贊了,沫兒的姿色哪及衆位娘娘。”

衆妃子正談笑間,忽聞一聲,“皇上駕到。”

大家立刻俯身跪了一地,沫兒跪在人群後,看不到那人的衣角飛揚,卻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香氣。

他端坐在禦椅上,手握着皇後的柔荑,笑道:“衆愛妃平身。”

“謝皇上。”

沫兒随着衆人起身,卻一直是低着頭的。

“皇上,沫兒妹妹可有帶了什麽稀奇玩意,不如拿出來給我們姐妹鑒賞鑒賞。”閑談間,華妃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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