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上。
當初他因為這個設計而鑽進牛角尖,遲遲無法走出來,也曾因為秋沫的一句話而茅塞頓開過,但最後依然沒能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他經過很多次實驗來證明,證明這個技術缺陷并不會影響到TP5的整體質量,可是他終是百密一疏,釀成大錯。
辦公室裏的氣氛一時陰雲密布,衆人的心裏都似壓了一塊巨石。
不知過了多久,冷肖緩緩站直了身子,像是剛經過了一場痛苦的煎熬,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看着窗外突然揚起的大風,吹得道路兩邊的樹葉像是上陣的士兵紛紛沖到了馬路中央。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着深思熟慮後的篤定:“下個星期召開記者發布會,向全世界公布TP5有缺陷這件事。”
“大哥?”
“冷少。”
冷寧宇和李響幾乎異口同聲的阻止:“不行啊。”
如果現在将事情公布出去,那麽等待冷氏財團的只有一個命運——身敗名裂。
“大哥,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把問題解決的。”冷寧宇急切的懇求。
“是,冷少,我也會盡全力協助冷經理。”
冷肖黯然的望着窗外,輕笑了一下:“寧宇,那麽久你都無法解開的問題,現在真的能解開嗎?”
冷寧宇低下頭,他确實沒有這個把握。
“可是,大哥,為什麽一定要把消息公布出去,只要給我時間,我會集合這世界上最好的設計專家,問題早晚會得到解決,那時候只需研究出一款軟件供用戶免費下載,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的。”
冷肖臉色沉冷的望着他說:“我已經沒有時間等了。”
是,他要搶回秋沫,否則她就會跟着葉痕一起回冰島,那時候,他想再一次幸運的将她從冰島救出來就沒那麽容易了,所以,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去浪費了。
而且,他要借此告訴她,千金散盡還複來,他冷肖寧願散盡這萬貫家産,也要讓葉痕失去要挾她的把柄,錢算什麽,權利算什麽,所有人的感嘆都不及她的笑靥,全世界的仰慕都不及她的回眸,傾盡這一生,他只要她。
冷寧宇還要說什麽,冷肖擡手制止:“這是我的最終決定,去辦吧。”
“大哥。”
“冷少。”
不甘的聲音被冷肖漠然的甩在腦後,他站在冷氏大夏六十六層的天臺上,任風将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聲。
遠處的雲朵堆積在教堂圓圓的尖頂上,被風一吹,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看着用手握成的拳頭,心潮起伏。
現在踩在他腳下的,是他耗盡所有青春與汗水而鑄造成的基業,心裏不是不舍,因為他比所有人都留戀與感慨。
做一個成功的商人一直是他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的實現,他付出了太多。
但是人只要活着,夢想就不會消失,一個夢想結束了,另一個夢想就會接踵而來,正是因為這樣,人才能不斷的努力向前。
遠處的樓群依次亮起了燈光,霓虹燈籠罩了喧嚷的馬路。
他絕然的轉身,一句話被天臺上的風吹散得破碎。
“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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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就可以解開TP5的難題了,秋沫坐在後院的石頭旁,手裏拿着粉筆在石頭上寫寫劃劃。
自從上次葉痕發現了她鎖在抽屜裏的TP5設計草稿後,他就沒收了她的紙筆,并吩咐所有人不準備給她提供這些東西。
即便是沒有紙筆,但秋沫仍然堅持在這塊石頭上用粉筆來解決問題,每次計算過後,她就用水将石頭上的痕跡沖掉,再把那些東西記到腦子裏,這樣一直堅持一直堅持,似乎勝利已經在朝她招手了。
可是她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每天睡覺的時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有時候一覺醒來,又困得想馬上躺下,就像現在一樣,她又些睜不開眼睛了。
天色已經黑了,葉痕就要回來了,她拿來浸滿水的抹布将石頭擦幹淨,小心的把粉筆埋到石頭下面的泥土裏,将寫字而落下來的白色粉沫用細土遮蓋掉。
做好這一切,她的困意就更重了。
遠處一直在等着她的侍女見她有些疲憊的走過來,急忙上前詢問:“小姐,你哪裏不舒服嗎?”
“我困了。”秋沫暗暗在自己的手上掐了一下,感覺到一陣銳疼傳來,她才清醒了過來。
這個侍女是葉痕派來伺候她的,每天她到後花院裏做題,便将她打發到一邊等着,她生性好安靜,葉痕是囑咐過的,所以侍女不敢打擾,每一次都乖乖的留在這裏。
“我扶小姐去睡一覺吧。”
“嗯。”
秋沫這一覺又睡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發現葉痕正坐在床邊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然從他烏黑的眼仁裏看到一絲類似于失望的神色,但馬上這種神色就被笑意所代替,他修長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低聲問:“怎麽又睡着了?今天都做什麽了?”
“疊紙。”她回答。
“疊了什麽,拿給我看看。”
秋沫不想起床,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梳妝臺。
葉痕很有耐性的走過去,從桌子上捏起一只紅色的千紙鶴,在眼前晃了晃,笑問她:“就是這只?”
秋沫點點頭,每天都是這樣,他總要問她今天做了什麽,如果她說看書,他就會讓她把書裏的故事講給他聽,如果她說彈琴了,他就會讓她将曲子重新給他彈一遍,總之,無論她做什麽,一定要在他的眼前重複一次。
“我的沫沫手真巧,可以疊出這麽漂亮的紙鶴。”他小心的在手裏把玩着,像是欣賞着什麽珍貴的藝術品。
“晚上想吃什麽,我讓廚房去做。”他将紙鶴放在床上,轉過頭問她。
“百合西芹。”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去吩咐,如果覺得困,再睡一會。”葉痕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出去了。
他剛一走,秋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得不承認,她現在依然很困,可是這種不合常理的困竟絕對是哪裏出了問題,她想起他剛才那種失望的眼神,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喪心病狂 [本章字數:2129 最新更新時間:2013-02-17 14:48: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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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前,子揚來給她送補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每天的補藥就由子揚親手來弄,連吃的時候也要他親自看着她吃下去。
吞下那苦澀的藥丸,秋沫忽然擡起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子揚問:“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子揚的手心虛的一抖,撕了一半的藥落在了地上,紅色的藥丸蹦蹦跳跳的在地板上彈開,他急忙蹲下身慌慌張張的去撿。
看着他這一系列反常的動作,秋沫的心裏更加堅定了那個猜測。
直到子揚将所有的藥撿起來然後扔進一旁的垃圾筒,他才不好意思的一笑:“你怎麽突然說話,吓了我一跳。”
面對他重新遞過來的藥丸,秋沫沒有接,而是說:“從今天開始,我自己吃補藥。”
“不行,零帝吩咐過,一定要我親自拿給你吃。”
“子揚,你拿給我的真的全是補藥嗎?”秋沫波瀾不驚的眼睛捕捉到他眼中的慌張。
“當。。當然,不是補藥還能是什麽?”子揚趕緊遮掩着臉上的不自然。
“這顆也是補藥嗎?”秋沫在他的面前張開手心,柔白細膩的手心裏握着一顆橢圓型的藥丸,因為手心的汗水已經有些濕了。
子揚臉色大變,想搶過來,可是秋沫卻将手心一合,讓他撲了個空。
“秋沫,你怎麽沒吃?”他的語氣裏有種做賊心虛的慌張。
秋沫淡淡一笑,搖着頭說:“雖然我每天吃很多藥,但是每一顆長得什麽樣子,我都記得很清楚,這種藥是從你開始負責每天給我服藥的時候加進去的,我一開始以為只是新增的藥品,現在看來,這并不是補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種可以讓人的神經逐漸麻痹的藥物,開始的症狀只是不斷的發困,産生依賴性後,人就會漸漸變得麻木,最後成為一個無欲無求的白癡,是不是,子揚?”
她的聲音不大,卻透着股嚴厲,讓子揚的臉上一時痛苦糾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我的沫沫說的一點也不錯。”替他回答的是緩緩走進來的葉痕。
“零帝。”子揚面露驚恐,同時又心懷內疚,小心的退到一邊。
“你出去。”葉痕厲聲斥道。
本來他以為這一切都做得不留痕跡,沒想到最終還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