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教授顧不上對暴雨電閃雷鳴的恐懼,擡腿走到路邊,打算橫穿公路。
路上的車輛不多,橫穿公路可以直接到達咖啡廳門口,也節約了不少的時間。
教授一只腳擡起來還沒落地,空中雷聲轟鳴不停,閃電照亮了整個天空,暴雨傾斜而下,嘩嘩的聲音震着鼓膜,教授雙腿一軟,下意識的蹲下去,用手抱住了腦袋。
董語諾舉着相機拍個不停。
她慢慢放下相機,幾次想要沖過去問候一下宸赫哥哥怎麽了,又想到,成敗得此一舉,咬咬牙橫下心坐在 車內沒動。
咖啡廳內,米菲轉眸看向落地窗外:“恬伊,這雨怎麽越下越大啊。”
恬伊也扭頭看向外面。
穿透雨幕可以看到馬路對面的路邊,蹲着一個人。
他怎麽了?為什麽會蹲在那裏?
恬伊心裏一緊,莫名想到那次教授在車上的異常,她騰地站起來,對米菲說了聲“再約”,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她沒有帶傘,剛沖進雨幕,渾身上下就被淋透了。
她站在路邊,看到對面那個人忽然站起來,直直的看過來。
教授!
她心裏一驚,教授怎麽了,難道是病發了。
那次之後,她查了很多心理學書籍,最終判定教授患的是一種恐懼型神經障礙。
有心理疾病患者對水恐懼,有對雷電恐懼等這些都在恐懼型神經障礙範圍之內。
她看到他手上拿着兩把雨傘,下這麽大的雨,居然淋雨也不打傘,這根本就是病發的特征之一。
她不能看着他在雨中倒下,她要給他做催眠治療。
擡起腳正要向他走去,他卻沖她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他向周圍張望,再次看向她,想說的話語全部在臉上。
隔着暴雨,她開始讀他的內心。
他讓她站在那裏不要動,他會走向她。
可是,他每走一步都是那麽艱難。
她看到他艱難的在雨中挪動腳步,不顧一切的向他沖去。
雨幕中開過來一輛豪車。
恬伊和教授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小心!”
恬伊往後面退了幾步,豪車從她面前開過去,教授那邊有驚無險。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同時意識到了什麽,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身黑色運動服的黑衣人,騎着一輛自行車,嗖的一下子沖出好遠,消失在雨幕之中。
恬伊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沖向教授,近了,她生氣的沖他吼:“拿着傘不知道打傘嗎?”
無法想象,堂堂教授居然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又想到他的心理障礙,伸手奪過一把傘撐開,舉起,替他遮風擋雨。
只聽啪嗒一聲,一個塑料袋在雨傘撐開的時候掉落在地上,恬伊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塑料袋。
如果她沒猜錯,袋子裏裝的錢數一定是七千七百四十元。
她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為,電話接通,她向警察詳細說明了這邊的情況:“喂,我們這裏是裕華心理咨詢機構大門口的馬路中間,教授收到了一筆錢……”
電話挂斷,跑來幾個便衣刑警,他們抹了一把雨水混合着的汗水,氣喘籲籲的問:“教授小謝沒事吧?”
一個刑警憤憤的爆了句粗口:“MD,又讓她跑了。”
教授恬伊被帶到了刑偵大隊。
大隊領導決定,為确保安全,從現在開始,兩個人就待在刑偵大隊,哪兒都不許去。
恬伊問:“這樣豈不是抓不住兇手?”
教授道:“不行,我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刑偵大隊不出去,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有表現出和平常一樣。”
暴雨之後,一切歸于平靜,恬伊開車載着教授行駛一段路之後,她猛地踩了剎車。
“教授,我想問你,什麽時候接受我的催眠治療?”
“什麽?”教授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你想瞞多久?”恬伊換了一種問法:“不,你能瞞多久?”
“嗯?”
教授轉眸看向她,一雙冷眸泛着冷意。
“我希望你能夠接受催眠治療。”
恬伊不畏懼他的冷寒,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教授說:“我已經好了。”
“是嗎?”恬伊不再堅持:“那就好。”
兩人心照不宣。
恬伊把車停在觀景房樓下,教授跳下車子正要離開,她叫住了他。
“你打算一直住在這裏嗎,教授?”
“當然!”教授唇角扯出一絲笑意:“這地方不錯。”
恬伊便沒有再說什麽,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回到公寓,剛走出電梯,她就聽到了陳虹的聲音。
“阿姨你看看這款,這個是全球限量版的,美不美?”
聲音是從她家裏傳出來的,好像故意說給誰聽的一樣。
恬伊有些納悶陳虹聲音怎麽這麽大,隔壁的房門被拉開,舒啓帆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無奈的說:“哎,都折騰一下午了,她那大嗓門啊。”
“她還不是說給你聽的嘛!”恬伊看到舒啓帆立刻就明白了陳虹的心思:“走,去我家坐坐。”
“不了——”舒啓帆想要推辭,卻被恬伊扯住手臂上的衣服,将他向家裏拽。
人家陳虹吼了一下午,他舒啓帆若是不出現,女孩該多傷心啊。
果然,舒啓帆一出現,陳虹的聲音就小了下來。
她說話柔柔的,打扮的青春靓麗,跟恬伊和她媽媽說話,就是不看舒啓帆一眼。
舒啓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質問陳虹:“你一個下午在這屋喊什麽喊,聲音那麽大打擾我休息了,煩不煩啊你。”
“我就是喊了你能把我咋地。”陳虹不服氣的說:“我喊我的,你是想聽才會覺得打擾,如果塞上耳機,根本聽不見。”
噗——
恬伊忍不住笑出了聲,陳虹真有招。
“你……你……”啓帆律師頓時詞窮,一氣之下拿出了律師的厲害:“我要起訴你。”
“起訴吧!”
陳虹不屑的說:“就你那小樣的,還想跟我鬥,我若熹阿姨,不,我嬸嬸她可以作證,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
恬伊笑道:“陳虹這麽快就改口了呀。”
謝若熹已經将飯菜擺上桌,招呼幾個年輕說:“好了別吵啦,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快快快,過來吃飯。”
經媽媽這麽一說,恬伊一想,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緣分這個東西,也許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
舒啓帆一臉嫌棄的看着陳虹:“誰跟她是一家人。”
他翻着白眼将人家女孩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不服氣的想,裙子那麽短,有什麽美感,醜死!
陳虹也用蔑視的眼神回應啓帆律師。
什麽律師啊你,居然要起訴我,我不就是說話聲音大了些嘛,賤人,誰稀罕你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