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0465

第140章 0465

“小姑娘, 義憤填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也沒時間聽你的抱怨。”

瓊玉一連串的質問沒有引起蕭仕平的一點反應,他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成年人的世界裏,說這些東西, 有什麽用呢?”

蕭仕平難道不知道瓊玉所說的這些事情嗎?

不, 他知道得更清楚,比瓊玉知道得更明白。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

扛着一顆原–子–彈,直接把整個省給轟了,才能把這次刻耳柏洛斯病毒裏面, 真正負有責任的人給辦了。

官場上, 哪怕是軍隊體系裏面, 到處都是錯綜複雜的派系勢力。

一個人能夠坐到五千萬人的洞庭省長的位置,這個人哪怕真得當衆表演108億, 18億, 18萬過山車一般的口罩數量,他也是一省省長。

哪怕就是蕭仕平, 也動不了他。

鄂郡市市長傅博毅是有錯,洞庭省省長鄧成仁也有錯,但是負有監督直接管轄責任的中央各個機構,難道就沒

有責任了嗎?

下若有怠, 上必有失,這是一個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

這一場由刻耳柏洛斯引發的全國性乃至于全世界的危機中, 鄂郡市政府,洞庭省政府, 鄂郡市防疫機構,中央防疫機構, 鄂郡市黑十字會是顯而易見的責任方。

“蕭将軍,我在剛剛識字的時候,就聽見過‘’華國政府代表華國人民的根本利益這句話。’”

瓊玉輕笑一聲,晃動了一下手上的茶水,目光輕忽,“現如今,蕭将軍連聽人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這樣的傲慢,真的是沒有代價的嗎?”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遇見的慘事多到了難以計數的地步,他們難道沒有報警嗎?

他們報警了,連證據都提交上去了,可是就此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可笑的是,他們上去了各種社交平臺上面公布事件,得到的回饋竟然比直接報警要快得多,網警幾乎是在事情一朝鬧大的時候,就聯系了他們。

這是一個打110比不上微博報警的時代,何其諷刺。

“那澹臺小姐認為我們應該解決這些問題?據我所知,舉個例子,黑十字會不過是因為辦公體系老舊,人手不足而已。”

蕭仕平頭都沒擡,道,“他們只是在十萬火急的關頭,無能而已。”

無能而權力過大,就能總結鄂郡市黑十字會所有的錯。

“屍位素餐,玩忽職守,文恬武嬉,狗占馬槽是什麽意思,蕭将軍莫非都不懂了嗎?”

瓊玉緩緩開口,一字一頓道,“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任何位子上的人,都有坐在這個位子上的責任跟義務。

“鄂郡市市長是一千萬市民選舉出來的,就有責任保境安民,讓市民安居樂業。

“洞庭省省長是五千萬洞庭省人民任命的,就需守土安業。黑十字會擔負着全國乃至于全世界的愛心捐贈,就需快速公開透明地把物資分發給一線。

“這些本就是他們的責任跟義務,難道不是嗎?”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乃是整個社會秩序的基礎。

“韓國因為大型□□聚會,導致幾千人感染。英國政府徹底放棄華國的圍堵式防疫,任由病毒感染英國至少60%的民衆,從而讓英國民衆整體盡早獲得群體免疫。”

蕭仕平并沒有被瓊玉激怒。

他會坐在這裏,除了因為瓊玉提出的平行宇宙來客身份,還有瓊玉這些天收集的證據材料。

蕭仕平:“意大利政府已經聲明,他們已經放棄了對于疑似患者的檢測跟輕症患者的治療,只優先治療痊愈可能高的患者。

“姑娘,陽光下沒有新鮮事。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華國比起他們來說,已經好得多了。”

在這樣重大的疫情面前,盡管華國已經給全世界争取了一個月的時間,可明顯的,全世界并沒有把握住這個機會。

看看紛紛逃命一樣回國的留學生跟華僑華人,就知道此次華國在全世界疫情中的标杆楷模作用了。

“所以華國要跟英國瑞典意大利比爛嗎?手牽手,心連心,看看誰是全世界第一爛?”

瓊玉的目光直直看向了蕭仕平,沒有絲毫的畏懼跟惶恐,一雙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輝,“蕭将軍,你真得以為全華國各種新聞媒體都在瘋狂報道,從亞洲到歐洲,從北美洲到南美洲,從大洋洲到非洲種種匪夷所思的操作,全華國每一個人就會忘記死去的那3204個人,就會忘記現在确診的10821人,就會忘記現存重症還有3226人——這是你們官方公布的數據,重症治愈率不足40%!

“還有近2000人随時随地可能死亡,你們以為用全世界每天都在秀下限,就可以混淆視聽,模糊重點,将大衆的憤怒漸漸泯滅,把大衆的視線漸漸轉移,然後讓我們按照你們的安排,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魚腦子只有7秒記憶,現在的大衆記憶通常只有7天。

爆炸的信息跟被控制的媒體,在絕對層面上操控了大衆能夠得到的信息——別人決定了你能看到什麽,決定了你的喜怒哀樂。

瓊玉小區的人,在大半個月國外比華國更糟的消息轟炸下,除了失去親人的家庭以外,其他人甚至覺得鄂郡市政府還不算最糟。

已經有無數人在說,莫非是批評鄂郡市政府就是政治正确了嗎?

華國人能夠生在華國已經很幸福了,對比一下其他國家,華國人就應該惜福了。

這些人就好像是忘記了之前的人間地獄一般,把死去的人忘記得幹幹淨淨。

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死的又不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為什麽不能忘記呢?

蕭仕平垂下了眼眸,并沒有說話。

“蕭将軍,我是四川汶川人,我親身經歷過當年那場震驚世界的大地震,我們汶川人至今仍然感謝援助過我們的全國各省人民。”

瓊玉的語聲如同是突然從遠處傳過來的,在這個白色的辦公室裏面響起,“可是地震過後,我父親母親立刻帶着我搬離了汶川。您可知道,我父親是怎麽跟我說搬家的原因的嗎?”

蕭仕平眉眼不動,靜靜地問,“為什麽?”

“我父親說,因為政府不值得信任。”

只有經歷過極度慘烈的災難之後,才能夠明白,一場地震過後,學校的教學樓竟然沒有一個幸免,将那一個個朝氣蓬勃的孩子壓在廢墟下面,屍體都找不全,究竟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

瓊玉仍然記得,當初她爸爸說要搬家時說,假如再來一場汶川地震,曾經發生過的,仍然會再發生一次。

第一個倒塌的,仍然會是學校,孤兒院,養老院。

他不可能希望看到,日後要去救自己的閨女跟兒子,或者是孫子孫女。

真正會在災難裏面家破人亡的,永遠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哪一次的災難之中,位高權重,有錢有勢的人,會經歷滅門之殇,全家死絕之痛呢?

“這次疫情之前,一個前途無量的眼科醫生被砍傷了雙手。

“在這次疫情之中,那麽多醫護都被歌頌得跟神一樣,卻仍然到處都在發生醫暴。”

瓊玉道,“這次疫情過後,所有人真得就會從此尊重醫生,再也不會有醫暴了嗎?

“現在無數大學的醫學院錄取分數一降再降,學費一減再減甚至免費,仍然沒有人願意報考醫學院。

“可是全國上下的醫護從春節開始加班加點,沒日沒夜冒着生命危險地救死扶傷,卻只有接觸過确診病例的醫護才能夠有每天200塊的補助,而媒體卻還在宣傳醫護要無私奉獻,要不計生死。

“将軍,您敢讓您的子女日後,去做一名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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